“洋人欺人太甚!”
“他們手下的狗腿子猖狂之極,到處搶佔土地欺壓良善,已經鬧得無數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洋人教堂收留嬰孩居心叵測,早就引得地方不滿羣情洶涌!”
“吳師兄您作爲膠澳法壇師兄,威名赫赫實力強勁,可不能坐視不理啊!”
聽聞吳東返回膠澳坐鎮,一干有名法壇師兄的使者,立即湊了過來各種激烈言辭,目的就是希望吳東不要坐視不理。
“各位法壇師兄們,都是打算怎麼做?”
吳東自然不會被一番激烈言辭引動,他好奇反問:“洋人現在可是驕橫得很,官府都不敢輕易得罪!”
這就是甲午戰敗的後遺症,列強紛紛放開顧忌插手干預。
作爲列強殖民全球的急先鋒,早已在魯地遍地開花的教堂,自然各種手段頻出激起相當嚴峻的地方矛盾。
吳東看得清楚,洋人教堂開始染指士紳利益,這纔是矛盾衝突激化的根本原因。
若是沒有士紳暗地裡支持,各地法壇師兄鬧騰得規模不會太大。
沒辦法,法壇自身的財力有限,根本就支撐不起長時間消耗。
就吳東得到的消息,不少和洋人教堂勢力衝突激烈的法壇,已經涌入了一批士紳子弟或者他們的代表。
當然,洋人教堂做的事情確實過分,也是不爭的事實。
“當然是徹底搗毀所有的洋人教堂!”
“正該如此,魯地不能叫洋人給禍害了去!”
“吳師兄的膠澳法壇實力強大,可不能袖手旁觀!”
“官府確實不敢和洋人作對,可暗地裡卻是支持咱們的!”
一干使者,七嘴八舌繼續勸說吳東,跟他們背後的法壇師兄聯手,目的相當明確。
沒辦法,整個魯地因爲洋人教堂和地方的矛盾,幾乎快要爆炸了。有些地方的局勢,已經到了爆發邊緣。
可實力強勁的膠澳地域,情況卻是整個魯地最好的。
這裡自然也有洋人教堂,可沒幾個依附於洋人麾下,衝地方作威作福的二鬼子。
不是沒人想當二鬼子,而是二鬼子們全都死光了。
膠澳地區的響馬特猖獗,殺起二鬼子來毫不手軟,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二鬼子被他們殺死。
時間一長,傻子都知曉是怎麼回事了,沒幾個人願意冒着極大生命危險,去給洋人做事爲虎作倀。
可其他地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膠澳地域給出了很好的解決方案,就算一時不能徹底消除矛盾,起碼也能緩和激烈的衝突吧。
結果,其他地方的法壇師兄,像是忽略了膠澳法壇一般,一個個我行我素鬧騰得好不開心。
結果,和洋人教堂衝突激烈了,又感覺不託底,想要拉着實力強勁的膠澳法壇跟着一起行動。
這裡頭,要說沒有貓膩傻子都不相信。
就跟當初吳東能夠執掌一地法壇,靠的就是倒黴蛋李師兄一般。
而倒黴蛋李師兄,則是地方上小有名氣的地主。
其他地方的法壇師兄,出身也差不多如此,只要瞭解這些,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能理解了。
關鍵是,就吳東所知,不僅地方鄉紳鬧騰起來,想要表達對洋人教堂的不滿,就是那些專業造反勢力也跟着參合進來。
比如,魯地傳承悠久的白蓮教,就有和地方法壇師兄聯合的跡象,怕是用不着多久就會鬧出浩大動靜。
對於這些使者的勸說,吳東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只是表示需要考慮一下。
等將人送走,他招來手下心腹小弟,詢問他們的意見。
“咱們這裡的情況很好啊,哪裡用得着使用那麼激烈的手段?”
“就是,也不清楚外頭究竟怎麼了,咱們這裡的洋人教堂,不是被整治得老實服帖麼?”
“外頭的情況我瞭解一些,各地法壇師兄和地主鄉紳的地盤,受到了洋人教堂的衝擊,自然要鬧騰!”
“那也用不着這麼聲勢浩蕩吧,再說了不就是小小一片教堂建築麼,也用不着那麼多拳民動手吧?”
“他們那是依靠人多勢衆,不像咱們這裡依靠的是精銳武力,沒法比的!”
“可咱們要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好辦啊!”
“那就和外頭法壇行動一致,只要他們出手,咱們也跟着出手就是,只是不能咱們自己出面!”
“這事簡單,咱們都做熟了的,山裡的那幫子響馬,怕是早就飢渴難耐了!”
“一定要撇清乾淨,不要露出了馬腳,等事情忙完過後,就送他們去高棉那邊!”
“……”
聽了手下心腹小弟一番議論,吳東滿意點頭,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隨波逐流誰不會啊。
真要說起來,只要一個地方秩序良好,地方勢力和官府管控得力,又不缺乏靈活手段的話,想要解決洋人教堂的問題,並不是很困難。
就是洋人教堂最受人詬病的收養嬰孩一事,地方鄉紳地主難不成,還沒錢建立幾所純慈善的育嬰堂不成?
不過就是善財難捨罷了,裝什麼大尾巴狼?
別的不說,拳民農莊就有專門的育嬰堂,每處農莊收養的遺棄嬰孩多則數百少則數十,也沒見把農莊給拖垮啊。
這邊纔剛剛理清和其他法壇的聯合事宜,另一頭就有小弟彙報,說是有叫魯正明的漢子求見。
“魯正明是誰?”
吳東一頭霧水,不清楚這又是哪來的存在。
“師兄,魯正明就是那位據說和喜神醫關係不錯,還是康南海弟子的那位!”
前來彙報的小弟,一口就道明瞭來者身份。
嘖!
吳東真心有些不想見人,尼瑪康南海的弟子,找自己還能有什麼好事不成?
“帶他去會客廳,我一會就過去!”
心中不情願歸不情願,人還是要見一見的,不然人家還以爲自己怕了他們呢。
膠澳拳民法壇會客廳,魯正明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來回走動,根本就沒法安心端坐。
他也是聽聞吳大師兄回來,這才急匆匆從京城趕過來的。
目的麼,自然十分簡單,想要邀請吳大師兄加入帝黨行列,共同推動光緒帝親政。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吳大師兄只能是打下手的輔助身份,他師傅康南海纔是正兒八經的主事人。
說起來也是緣分,當初在直隸食爲天酒樓,差點和膠澳派來的幾位拳民大打出手。
後來也是神醫喜來樂調解,這纔沒有鬧將起來。
也就是這樣,他和神醫喜來樂有了聯繫,通過喜來樂知曉了膠澳法壇的事兒。
當時覺得有些驚奇,覺得魯地不太可能有這樣的地方。
後來因着朝堂風波,魯正明得到師傅康南海的指示,到地方上拉攏實力派增加力量。
這廝在直隸忙活了許久,結果沒多少收穫。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神醫喜來樂的話,先返回京城找到在這裡開醫館的喜來樂打探詳情。
沒錯,喜來樂已經應邀上京,治好了王府格格的所謂絕症。
那位王爺怎麼可能放過喜來樂這麼好的神醫,就想辦法上手段,讓喜來樂在京城重新開辦一笑堂醫館。
比電視劇強的是,喜來樂有膠澳法壇這層關係,真要是待不下去了,還可以跑到膠澳窩着,所以顯得從容許多。
見魯正明前來詢問膠澳之事,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表示自己離開幾年時間,若魯正明有心可以親自前往一探。
若是換做其他時間,魯正明自然沒空閒親自走一趟。
只是眼下他有不少空閒時間,加上又有師傅的交代,乾脆就親自跑了一趟膠澳地域。
結果,這裡的情景叫他大吃一驚。
城鎮也就罷了,比之京城和直隸差遠了,關鍵是那一座座拳民農莊,其中蘊含了多少力量他還是隱約看得出來的。
別的不說,就那一個個練武多年的拳民,就是魯正明都沒把握能幹得過幾個聯手。
更別說,拳民農莊還能自給自足,不管是教育還是醫療體系都比較完善,擁有一套相當簡陋卻又有效的人才培養機制。
同時,到了這裡,他也隱約聽到了一些,關於威海衛之戰的不同說辭。
雖然,這個不同說辭,在他聽來有些荒謬和不着邊際。
像什麼小日子軍隊,不是威海衛軍港清軍打敗,而是被當地法壇吳大師兄帶人解決的。
又像什麼,打小日子的時候,吳大師兄施法引來天雷,這纔將小日子大軍全部幹翻之類的傳說之言。
魯正明又是好笑又是好氣,覺得就算當地法壇吳大師兄出了力,也絕對不可能有什麼太大作爲。
畢竟是正規軍作戰,還得依靠訓練有素的清軍精銳。
只是,聽得多了,不管是傳言也好,又或者傳奇故事也罷,基本都沒有威海衛水師將士的蹤跡,這就很叫人感覺疑惑了。
怎麼說,都是駐紮在膠澳地域,實力最強的清軍一部人馬,就這麼沒有牌面的麼。
更奇怪的是,駐紮於威海衛的北洋水師軍將,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沒有聽聞一般,實在古怪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