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法主出身四世三公家族,確實顯赫!”
“可惜,眼下不是東漢時期,李法主也不是袁紹!”
“傳聞其少有大志,繼承了蒲山郡公爵位後,散盡家財資助親友門客,一時傳爲美談!”
“我很好奇,他這是想幹什麼,邀買人心籌備大事麼?”
“也不想想,當時的李家手中軍權已經不多,以爲文帝不敢對他怎麼樣是吧?”
“結果,鬧得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惶惶如喪家之犬!”
“跟着楊玄感混時,竟然沒有察覺關攏軍事貴族集團的手段,或者說仗義執言閉一隻眼吧,直接導致楊玄感倉促起事迅速敗落!”
“加盟了瓦崗軍以後,也是藉助瓦崗軍的威勢,這才收攏了衆多世家豪強子弟的!”
“你們不會真以爲,那些現實得很得世家豪強,會讓自家子弟投奔無權無勢的李密吧?”
“眼下,李密和手下幕僚,基本控制着瓦崗軍拿下地盤的行政權柄,那又如何?”
吳東好笑道:“沈軍師不會以爲,李密可以拿捏瓦崗軍吧?”
沈落雁面沉似水,坐着沒有哼聲。
倒是旁邊的徐世績和王伯當,像是屁股下有炭盆一般,坐都坐不安穩。
他們沒想到,吳東對於李密的出身來歷,還有一系列行爲處事手段這麼瞭解。
只是一聽,李密確實沒有什麼叫人眼前一亮的能爲。
特別是在說起楊玄感叛亂一事上,吳東語氣中的調侃和譏諷,傻子都聽得出來。
仔細想想,這事裡頭透着許多古怪。
作爲楊玄感頭號謀士的李密,要說一點都沒有察覺,他們可是不會相信的。
結果李密並沒有及時提醒楊玄感,或者說已經沒必要了。
可不管哪種,對於李密本身的聲譽打擊不小。
“我知曉李密一直想要針對張須陀,拿下洛都證明自己,順便得到獨當一面的大好機會!”
吳東悠然開口,把話說得很透:“他有自己的私心可以理解,瓦崗軍一干將領中,誰能沒有私心?”
“只是,我不能接受的是,他和洛都地域的世家豪強,有默契的行爲!”
“張須陀在洛都的所作所爲,你們也應該聽過,一直都沒有讓當地世家豪門染指過軍權!”
“這對於瓦崗軍來說,也是好事一件,只要瓦崗軍準備妥當,隨時都能席捲洛都地區,並且完整的拿下控制權,不給世家豪門絲毫可趁之機!”
“可這時候瓦崗軍沒有那麼多的人手,就算拿下了洛都地域,也沒辦法做到完全掌控,最後只會白白便宜了洛都地域的世家大族得益!”
“要說,李密沒有和洛都世家豪門達成默契,你們自己信麼?”
“呵呵,不過就是想着爭霸天下,需要世家豪門的支持罷了,可李密不能拿瓦崗軍將士的性命玩弄手段!”
“我把話放在這裡,只要我不答應,瓦崗軍主力根本就不可能直接攻打洛都!”
說到這裡,目光凜冽緩緩掃過王伯當和沈落雁。
這一刻,兩人就像是在山林中,被一頭斑斕猛虎盯上。
渾身上下寒氣直冒,手腳發軟滿心恐懼,全都是對頂級食肉生物的本能畏懼。
他們此時心中警鈴大作,好像吳東已經化身斑斕猛虎,隨意一擊就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這種恐懼心理,足足持續了九個呼吸功夫,這才陡然間消散。
呼……
沈落雁和王伯當下意識長呼了口氣,此時已是滿頭冷汗,半晌都說不出話。
“不是我瞧不上誰!”
這時候,吳東悠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若是我想殺誰,放眼天下誰都阻攔不住!”
這話足夠狂妄霸道,可此時不管是沈落雁還是王伯當,都沒有反駁的勇氣和心力。
“那二當家,你想做什麼?”
沈落雁的性格相當固執,儘管她此時已經明白,自己的那點實力,在吳東跟前屁都不是,不過還是硬着頭皮問了出來。
“不斷摸索提升武藝境界的同時,也算是做一個社會實驗!”
吳東笑吟吟道:“眼下如何,說出來你們也是不太會相信的,等以後徹底爆發的時候,你們就該明白了!”
“那蒲山郡公……”
“回去後告訴他,讓他自由發揮吧,眼下他那點能耐和表現,說實話有些叫人失望啊!”
說着,看向沈落雁和王伯當,淡然問道:“兩位的出身,應該算不得世家豪強吧!”
沈落雁和王伯當默然不語,算是默認了。
“你們,能夠適應的了,李密手下那幫子世家子弟的傲氣?”
擺了擺手,示意兩位不用開口,他繼續道:“想來,心中應該是憋了口氣的!”
“沈軍師的名頭,我也是早就聽說過的!”
“單論能力而言,怕是大龍頭都不是你的對手!”
“可惜,怕是沈軍師應該受到了不小的排擠!”
吳東自顧自道:“眼下,李密手裡沒有直接的軍事人馬,還得約束手下幕僚同心協力!”
“可以後能夠獨當一面,手裡實力迅速膨脹的話,估摸着沈軍師就得邊緣化了,大概率是被派去處理和瓦崗軍相關的江湖事務!”
事實上,大唐雙龍原著故事就是如此。
要說身爲李密的核心成員,幾乎第一軍師般的存在,就應該常年處於軍營後方,調度指揮李密的人馬四下擴張地盤。
而不是猶如江湖豪強,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參合所謂的江湖要事,讓人感覺莫名其妙。
飛馬牧場之事,根本就用不着耍什麼陰謀詭計,直接亮出瓦崗軍的旗號,難不成飛馬牧場敢不聽話?
就算飛馬牧場不答應投靠,起碼勒索五千匹以上的戰馬,還是不成問題的。
稍加訓練,那就是一支戰力強悍的騎兵隊伍。
之後參合雙龍的一系列事情,簡直就跟笑話一樣。
瓦崗軍當時的聲勢何其鼎盛,根本就用不着玩弄什麼手段。
反正瓦崗軍兵多將廣,哪家不服就直接派兵過去。
不管是朱桀這個瘋子的軍隊,還是縱橫江淮的杜伏威部,哪一家能夠抵擋得住?
什麼江湖紛爭,在絕對的軍力面前都是浮雲。
起碼,江淮地域,根本就沒有可以和瓦崗軍對抗的勢力存在。
作爲瓦崗軍李密手下的核心軍師,竟然有段時間被陷入了江湖風波之中,想想都感覺好笑。
這樣的事情能說明什麼,不就是告訴有心人,沈落雁在瓦崗軍的地位名不副實麼?
吳東這時候直接挑出來,只是在述說一個必定的事實,根本就不在意沈落雁什麼反應。
事實上,沈落雁並不是很相信吳東的話。
不過,心中終究還是埋了根刺。
李密可能對她確實信任有加,可李密手下的幕僚班子呢?
裡頭的成員,絕大部分都是出身世家豪強,也不知道這些傢伙,怎麼會這麼積極投奔李密?
沈落雁倒還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可旁邊的王伯當卻是心頭震動。
後世教員有句話說得好,階級,鬥爭,一試就靈!
沈落雁加入瓦崗軍時間不久,而且還是李密主動邀約,起碼在此時李密的幕僚班子裡,混得相當不錯。
此時,她並沒有感受到明顯的排斥。
或許,這跟她是女人有關。
可王伯當的情況就不相同了,他的出身和單雄信差不多。
因爲性格緣故,沒有單雄信那麼會交朋友,不過在瓦崗軍中也是混的如魚得水。
已經基本正規化的瓦崗軍,還沒有形成官軍中那一套腐朽的規矩,只要有能力很快就能得到提拔。
王伯當就是如此扶搖直上的,眼下甚至獨領一軍。
放在瓦崗體系中,也算得上新鮮出爐的核心成員了,起碼他本人對這樣的狀況十分滿意。
同時,在李密那個圈子裡,他屬於唯一的領兵大將。
本來應該備受重視纔對,可結果卻是感受到了滿滿的不屑和居高臨下的目光。
按照那些幕僚的說辭,王伯當的出身太低,根本就沒資格和他們並列共事。
儘管李密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和善,不過王伯當心中依舊積累了不少的怨氣。
平時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和舉動,可此時被吳東說動了心中痛處,很有些不爽啊。
在瓦崗軍中,撇除二當家和其所部人馬,他就是排名第二的大將,只在單雄信之下。
每每單雄信忙不過來的時候,都是由他獨領一軍作戰。
不管是在江湖上還是在各路義軍之中,都是響噹噹的人物了,某些傢伙憑什麼看不起自己?
總之,沈落雁這次回來試探的結果,一點都不順利。
等吳東離開後,不管是沈落雁還是王伯當,又或者徐世績都有種鬆口氣的趕腳。
“回去後,咱們如何向蒲山郡公交代?”
“交代什麼,不過就是試探而已。既然試探不成功,也怪不到咱們頭上不是!”
“只是我心有不甘,二當家那什麼情況都沒套到,結果卻被狠狠訓斥了一頓,怎麼也要有點表示吧?”
“你想要如何表示,事先說好一些犯忌諱的事情,沈軍師你可千萬不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