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巡鹽御史衙門後院,林如海和妻子賈敏,還有一雙年幼兒女待在一起。
此時的林賽玉四歲出頭,親弟弟也就一歲多點。
林如海見平時笑口常開的女兒,最近一段時間情緒不高,不由得開口寬慰道:“黛玉,難道新來的兄長們,對你不好麼?”
“很好啊,可我就是有些捨不得離開的兄長們!”
小黛玉撇嘴道:“父親,能不能不要讓原來的兄長們,離開啊?”
“這個,父親真沒辦法!”
林如海有些尷尬,鬱悶道:“其實我也有些不捨,只是你那些兄長們,必須聽從家族的安排!”
“老爺,新來的童生,能力不夠麼?”
賈敏這時候好奇開口:“若是能力不足的話,我倒是可以寫信給寧府的蓉哥兒!”
“能力很不錯!”
林如海搖頭,輕笑道:“比頭一批剛來時要強多了!”
見妻子滿臉疑惑,他苦笑道:“只是相處時間久了,有些習慣他們在身邊的模式了!”
賈敏有些感慨點頭,不過心頭卻是相當冷靜,輕笑道:“也算是他們願意努力上進,不然就是給他們再好的機會,也輕易都抓不住!”
“不過,寧府蓉哥兒的來信說得很有道理,巡鹽御史衙門畢竟處於風暴之中,讓他們待久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畢竟都是京城膏粱子弟出身,她又不是不知道,隨着時間推移,跟在衙門和丈夫身邊歷練的同族子弟,有些人和當地的鹽商子弟,關係不是很清楚。
估計時間不長,眼下還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可總要防微杜漸,巡鹽御史這個職位還是太過危險了點。
“夫人所言甚是,是我有些感情用事了!”
林如海心中很有些感慨,從京城來的童生們,實在太好用了,他真有些捨不得。
當然,新來的一批能力更強,只是需要時間磨合。
“老爺,京城那邊輪換童生過來,會不會影響到衙門裡的公務,還有你的人身安全?”
時間不早了,將小兒子以及林黛玉全部哄睡後,夫妻倆也躺下了,賈敏突然開口問道。
“放心吧,沒多少影響!”
林如海輕笑道:“寧府的那位,已經將方方面面的處理妥當了。”
“這批新來的童生,之前經歷過一段時間的公務培訓!”
“至於武秀才那邊,他們騎馬衝鋒的實力更強,當然在磨合期間,我身邊的主要護衛力量,除了衙門裡的之外,就是隨同他們一同過來的寧府護衛了!”
“寧府那位來信說得很清楚,這些護衛都是久經訓練的好手,遇到麻煩的時候不管是衝鋒還是防禦,能力都相當不俗!”
“既然寧府那位都考慮妥當了,爲夫自然用不着太過費心,只要按部就班的處理公務就成!”
“不想,寧府蓉哥兒竟然是個厲害角色!”
聽到林如海的解說,賈敏徹底放心了,不由自主感嘆道:“有他在,估摸着京城那邊宗族的日子會更加好過!”
紅樓故事裡,通過林黛玉的轉述,可以知曉賈敏對於孃家,相當的高看。
可以理解,畢竟賈敏出嫁時,正是榮府最爲鼎盛時期。
之後,賈敏跟隨林如海在各地轉悠,孃家的記憶還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候。
這也導致,林黛玉初次上門的時候,自覺不自覺將榮府高高擡起。
可眼下情況不同!
賈蓉派遣族學裡的童生過來,跟隨林如海學習和歷練。
這些童生,自然不會隱瞞此時寧榮二府的真實情況,在和賈敏交流的時候,基本都說道清楚了。
賈敏這時候才知曉,榮府已經不是記憶中那般鼎盛,在訊貴圈子裡已經落魄下去了。
想想也是,其父賈代善已經去世近二十年,府裡有沒有頂樑柱順利接班,時間一長自然就會衰落。
儘管剛開始的時候,她有些難以接受,可是時間一長也就慢慢恢復過來了。
知曉孃家已經迅速衰落,在年節送禮之時,又多了幾分厚度,目的就是爲了幫襯一下孃家。
目前,她最關心的,自然就是京城宗族能夠重新振興。
不想,寧府的蓉哥兒異軍突起,表現得相當亮眼。
竟然能夠想到,派遣族中有爲子弟,前來揚州巡鹽御史衙門投奔,經受丈夫的學業指點和歷練。
延期,已經是第二批人手了,她對此相當認可。
林如海自然不知,妻子賈敏心中轉了許多圈圈。
聽了妻子的感嘆後,他輕笑道:“年底我要回京述職,到時候親自會一會寧府這位當家人!”
“仔細看一看,多交流交流,等回來後跟我說道說道!”
賈敏輕笑出聲,突然轉移話題道:“老爺,你已經在巡鹽御史的位置上坐了兩年多,今年更是第三年!”
“回京述職後,會不會有新的任命?”
她又不是傻子,哪裡感受不到丈夫身上的壓力,以及周遭環境的不妥?
揚州鹽商是那麼好對付的麼?
就算她一直深處內宅,基本沒有出門交際,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
再說了,揚州巡鹽御史一般的任期只有一年,可是林如海已經幹了兩年多,很不尋常啊。
擔心出現意外,到時候孤兒寡母的日子可怎麼過?
所以,賈敏心中早就盼望着丈夫離開揚州巡鹽御史衙門這個是非之地了。
“不清楚,等到了京城再看吧!”
林如海何嘗不想早早離開揚州巡鹽御史衙門?
就算只是平調,他也認了。
只是,想要離開揚州可不容易,他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要不,我寫信和母親說道說道?”
賈敏突然開口提議,道:“不是說,當今一口氣清理了不少官員,此時官位空缺出來快很多麼?”
“只要京城那邊有人幫忙活動,老爺有沒有太大的野心,想要平調離開應該不成問題吧?”
“這個,倒是可以嘗試一把!”
林如海心中一動,不過他考慮的幫手,不是更加親近的榮府老太君賈母,而是素未蒙面,只有書信往來的寧府賈蓉,他覺得這廝更靠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