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旱災,加上一場水災,直接將大幹打得原形畢露。
倒不是說大幹之前的鼎盛狀態是假的,而是將裡頭的各種毛病都顯露出來了。
對於南方的種種醜聞,當今暴怒喊打喊殺。
派遣出去的幾路欽差隊伍,確實砍了不少腦袋,清空了不少官場職位。
可惜,最高也就只能動到四品了,更高的封疆大吏,就是有問題也不能直接砍了。
上皇還沒死呢!
江南繁華之地的大部分封疆大吏,都是上皇夾帶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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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南方士紳集團和世家的力量,也不是說着玩的。
當今清洗官場可以,但是絕對不能觸碰他們的利益,不然就是各種亂子頻發,甚至出現造反的義軍,那樂子可就大了。
當今就是心中再不爽,也不可能冒着太大風險,對南方地域下重手。
心中的鬱悶實在難以發泄,幸好賈蓉這廝寫的小說,能夠叫他稍稍恢復一下糟糕的心情。
另外,當今也隱約察覺,如何針對南方頑固的地方豪強,小說裡都有提及。
真是,叫人又是歡喜,又是忌憚的傢伙啊。
轉回小說《海外建國》,豬腳在官場上止步不前,對於民生艱難有了更加清晰的深刻了解。
因爲上下方方面面的約束,他能做的不多,卻也努力幫助一些有能力,有膽氣出海的流民行個方便。
別的不說,豬腳堂堂知府,請某些實力不足的小海商幫忙,在出海的船上帶上幾十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數年知府做下來,經過他手幫忙出海的流民,數量就有數千人,甚至還有他自家的族中親戚。
沒辦法,豬腳出身貧寒,所在宗族不過鄉村級別,而且力量相當薄弱,依附於當地的地主豪強生存。
而那地主豪強,就是豬腳背後的東主。
關係好的時候自然一切好說,不僅豬腳出人頭地,就是宗族也跟着得了不少好處。
租種的土地雖然租子沒少,卻少了那些雜七雜八的費用。
甚至,宗族在地方豪強所有土地的夾縫中,弄到了一些山地和下田作爲族田,族人的生活水平有了顯著提高。
還有一些族人,跟隨豬腳的腳步,在其任職的地方紮根,做一些小生意小買賣。
什麼叫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就是了。
若非家鄉那裡實在沒有擴張的餘地,豬腳考上舉人時,就會有大量的田地依附享受免稅政策。
出任知府的時候,還幫助族人在地方上成立了中等水準的商號,也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可等和背後東主關係疏遠,豬腳就不得不多幾個心眼,給自己多留幾條退路。
既然成功安排了不少有膽氣的流民出海,自然也能讓宗族裡有闖勁的族人出海立下根基。
因着和不少中小規模海商有了聯繫,豬腳對於南海的具體情況,越發的瞭解。
甚至,幾個關係不錯的堂侄,被他私下裡安排了一番,帶着可信任的護衛和僕役,通過某些隱秘渠道,在夷州某處建了個小據點,數年間已經聚攏數百人。
倒不是豬腳有意出海,而是察覺情況有些不妙。
官場上,自然是越往上位置越少。
正常的官場爭鬥,敗了也就敗了,最多就是被髮配到某個窮鄉僻壤窩着等死。
可問題是,豬腳背後東主家族的那位嫡脈子弟,在官場上也混到了正四品的實職位置。
想要更進一步,成爲三品高官大員,就是以背後東主的力量,也需要全力以赴,而且把握還不到五層。
沒辦法,就算南明朝堂腐朽,可官員想要升遷不僅只是上頭有人,還需要表現出一定的能力才成。
豬腳的能力自然不差,不然也混不到眼下程度。
可背後東主家族的那位嫡系子弟,玩手段攀關係的能力不差,但真正的理政之能就只是一般了。
不然,其和豬腳年紀相差不大,又有家族的全力扶持,結果硬生生被豬腳壓了一兩個品級多年。
可能,背後東主和豬腳關係疏遠,也有這方面原因。
豬腳又不是官場初哥,在翰林院以及兵部混跡的時候,見多了官場上的各種鉤心鬥角和利益爭鬥,什麼樣的奇葩事都見識或者聽說過。
心中有所擔憂,背後東主所在家族,會拿自己的位置出來,給那位嫡脈子弟上位增加籌碼。
真要如此的話,不說豬腳本身的反應,結果對豬腳絕對不會太過友善,最好的結局都是從大牢裡住上幾年,等到風聲過去再出來。
開什麼玩笑?
豬腳此時也是有家有業,而且還有好幾個孩子的父親了。
誰知道自己進了牢房後,還有沒有出來的機會?
將自己的命運寄託在旁人的善心上,那就是對自己也對家人的不負責任。
背後東主可不是什麼善茬,儘管豬腳名義上也算是其旁支主脈的女婿了,可那又如何?
豬腳一旦沒了利用價值,甚至可能因爲此事怨恨上家族,以背後東主的行事作風會怎麼做?
真以爲其在官場怎麼久,都是白混的麼,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好不好。
怎麼說都是通過科舉上位的,同年和同僚之中,還是有幾個關係不錯的,他們早早就寫信提醒豬腳小心了。
想要拿下一個資歷極深的正四品知府,可不是說說一拍腦袋就成的,提前吹風是肯定要做的。
身在官場,尤其是佔據了比較重要的位置,被詆譭被攻擊那是常態,若是突然沒了被針對的動靜,要麼就是退出了官場,要麼就是被刻意針對了。
豬腳自然不會例外,只是以往針對他的謠言,基本上都是在貪腐上說事,畢竟出身擺在那裡。
南明朝堂的官場風氣擺在那裡,想要獨善其身也不是不成,要麼就是背景強大之極,要麼就是坐冷板凳,不然就算心裡牴觸,多多少少都會接受一些孝敬。
事實上,這也算是各個時代的官場常態了,不獨南明官場如此做派。
可最近,通過友人的提醒,豬腳發現攻擊自己的流言變了,多了勾結外洋商人的罪名。
心中當時就是一個咯噔,尼瑪這是要拿人的節奏啊。
南明朝廷雖然腐朽,卻是延續了前明對外的剛硬姿態。
不割地不賠款,不稱臣不納貢不和親,不管是朝廷還是官員,在對待外番的態度一向強硬。
勾結外洋商人的罪名可大可小,若是上綱上線的話,估計豬腳不僅得吃免費牢飯,甚至有可能掉腦袋,還是全家一起的那種。
這就未免太過狠毒了,整人也不是這樣整的。
一旦形成風氣,以後誰還敢在沿海地域任職?
可不管如何,豬腳心中多了幾分戒備。
爲了以防萬一,甚至將在外頭書院求學的大兒子都召了回來,給他請了個長假。
大兒子自是十分不滿,其繼承了豬腳的讀書天賦,在書院很有那麼點子如魚得水的狀態,自然不怎麼樂意回家自習。
就是妻子,對此也頗不滿意。
豬腳無奈,倒也沒有隱瞞家人,將自己的擔心和盤托出,有些事情藏着掩着並不是什麼好事。
只是可惜,家人在豬腳的庇護下,被保護得太好了。
根本就察覺不到外頭的波雲詭異,覺得豬腳太過小心謹慎。
家人認爲,豬腳怎麼說都是資歷深厚的正四品知府,朝廷就是想要拿下也得有充足理由。
再說了,家人都知曉豬腳行事相當小心,一些官員很容易犯的錯誤他都沒有犯過,朝廷也沒理由針對。
至於背後東主,也就是妻子孃家,豬腳沒有刻意指明,妻子和兒子自然不會了解其中隱情,絲毫都沒有想到最壞處。
對於家人的‘天真’,豬腳並沒有反駁的意思,只是表示小心無大錯,先看看再說。
私下裡,知府衙門開啓了外鬆內緊的模式。
只能說,機會都是留給有裝備的人。
誰也沒有料到,某個平平無奇的一天,突然有朝廷天使上門,然後拿出一份聖旨冷笑道:“知府大人,你的事發了!”
就沖天使的態度,豬腳立知不妙。
幸好天使有聖旨在手,豬腳一家子都聚攏在香案前,省卻了他之後到處尋人的麻煩。
“去你嗎的,竟敢矯詔害人,本官先拿下你這狂徒!”
誰也沒料到,豬腳這個知府竟然會暴起發難,而且武藝之強絕對超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一拳一個,一腳一個,包括天使在內,還有四位皇家侍衛,不過眨眼功夫就倒在血泊之中。
豬腳當即吩咐左右封鎖消息,然後帶着懵逼的家人從緊急逃生通道離開知府衙門。
都到這份上了,若是還猶豫遲疑,就是對自己,對家人生命的不負責任。
該做的準備,之前都已經做好了。
豬腳帶着家人,輕鬆上了一艘海船,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就揚帆遠航消失在府城的視線之中。
海船經過夷州,又行駛了一段時間,然後抵達了一處荒僻大島,一家人這才上岸修整。
在船上,家人就對豬腳的行爲很是不滿,這不是自絕於朝廷麼,以後還怎麼回去?
就算豬腳不在乎,可兒子們呢?
豬腳沒有多做解釋,帶着家人來到島上一處人煙聚集處,一個足有近千人的大寨子。
沒錯,這裡又是豬腳佈置的後路,大寨子裡的人全是從南明出海的流民,對豬腳感恩戴德的那種。
就是沒有官身,以豬腳本身的強橫武藝,當上大寨子的首領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說起豬腳的武藝,那是他從小的興趣愛好。
畢竟在海邊打漁,不僅要面對海上風浪,更要面對岸上的漁霸以及官差的盤剝,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只能是任人宰割。
從小見多了赤落落的欺壓,自然對練武強大自身很有興趣。
偏偏,豬腳本身不僅讀書天賦不錯,練武的天賦也相當不俗,只是並沒有暴露罷了。
小時候,只是學了漁民中流傳的簡單武藝招式,豬腳便能打遍同齡人無敵手。
後面隨着讀書頗有進益,他能夠接觸到的武藝也越發高妙。
只是,他平常當做鍛鍊身體的手段,連起來慢吞吞的,就算被外人看見也不會懷疑什麼。
等到考上進士,進入翰林院以及兵部做事,能夠接觸到的武藝傳承自然越發厲害。
誰也不知道,在京城待着的那段時間,豬腳竟然悄然練成了當世頂尖高手的層次。
一身氣血武藝,就是比起那些成名已久的頂尖好手,都不遑多讓甚至更甚一籌。
等到這次突然爆發,家人這才知曉豬腳的武藝十分厲害。
起碼在荒島上,豬腳的一身武藝,還有小時候學會的各種捕撈技巧,都發揮了相當不俗的作用。
小說情節發展到這裡,原本混跡官場勾心鬥角,沉肅的氣氛隨之一變,畫風直接轉到了荒野求生的節奏上。
那種和大自然鬥爭,親手建設家園的情節,也是叫聽衆大覺驚奇聽得津津有味。
各種野外生存技巧,還有開荒種地的知識,以及出海捕撈的種種技能,都叫聽衆相當有興趣。
他們這才發覺,原來他們看不上的農耕等生存嬌俏,也飽含了那麼多的知識和經驗。
只是,聽衆們心中頗爲不解,不明白豬腳爲何突然就落到了這等境地,儘管之前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可依舊感覺很是惋惜和摸不着頭腦。
事實上,小說裡豬腳的家人,也是一肚子疑惑。
爲此,基本上前程盡毀的大兒子,還和豬腳鬧起矛盾。
若非環境不對,豬腳大兒子都想獨自返回南明地域,繼續他沒有完成的學業。
更甚者,還想着通過外家的關係,讓自己能夠繼續參加科舉,如此纔不負他在讀書上的才華。
這一段情節,讓聽衆大感唏噓,只覺豬腳當真不容易。
要說大兒子混賬吧,倒也不至於,只是年紀太小,有些天真罷了,對外頭的險惡顯然還沒有清晰認識。
也不想想,若真還有轉圜餘地,以豬腳的能量怎麼可能不努力爭取一把,直接就玩起了最極端的手段,可能知曉卻是不願意接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