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池淺王八多

榮府沒秘密,更別說一干大佬還沒有刻意隱瞞。

所以,修建省親別院由寧府主持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遍了整個榮府上下,引起一片喧譁。

“老太太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閒暇的時候,大總管賴大遇到四大管事之一的林之孝,知曉這位不是個多嘴的,便忍不住唸叨:“榮府的事情,憑什麼叫寧府主持?”

“不是傳聞,乃是宮裡娘娘的意思麼?”

林之孝也沒忍住,嘀咕道:“就是二太太都沒反對,顯然是真的了!”

“哎,宮裡娘娘……”

賴大很想念叨幾句,不過話還是吞回了肚子裡。

就算他臉大,也不敢輕易唸叨宮裡的娘娘。

周瑞家的說起這個,眼睛發亮興致極高:“還有佈置庭院的假山奇石,以及花草樹木,哪一項都能省出不少銀子!”

就是順天府衙和五城兵馬司,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

榮府後宅的暗流洶涌,通過秦可卿之口,全部第一時間傳到賈蓉耳中。

也是如此,他每年的官場收入也就數千兩,剛剛好應付家裡的開銷,剩不了幾個子。

榮府家生子可比寧府有錢多了,老太太應該心中有數。

周瑞家的自然滿心歡喜,這般這般跟王夫人嘀嘀咕咕,臉上滿是自得之色,好像事情已經完全納入掌控一般。

“一開始,孩兒還想着,趁機撈一把油水,將咱家買下的那個五進宅子修繕一番呢!”

開玩笑,凡是皇家的事情他都不打算沾染,當初可被廢太子一事折騰得不輕,可不想再來一回。

賈蓉好笑道:“建造省親別院的事情,怎麼可能會讓她們沾手,真以爲那些銀子都是大風颳來的啊?”

秦可卿先是一愣,而後搖頭道:“怕是壓不住場面!”

可以說,建造省親別院的事情,在整個榮府都掀起不小波瀾,一個個家生子都跳出來想要爭取利益。

若是從外頭收購古董擺件,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不然,以她那愛攬權的性子,怕是不會錯過建造省親別院的機會,肯定要好好風光一回的。

那規矩,是真的森嚴,畢竟算是半軍事化管理,反正聽過之後她就感覺受不了。

賴大這廝,怎麼就沒繼續往下說了呢?

也就是其沒有多大能耐和野心,又喜歡交朋友花費不低,不然混箇中等富戶不成問題。

她小心翼翼提醒道:“裡頭可是有不少利益的!”

不少東西,可是第一代榮國公在戰場上繳獲來的,都是千金難買的珍品。

政二老爺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請來京中著名的宅院設計師山子野,幫忙設計督造省親別院。

只是這些銀子不好隨意拿出來,那就只能用王熙鳳的嫁妝銀子先頂上了。

無獨有偶,作爲王夫人頭號心腹的周瑞家的,也在侍候王夫人的時候,問出了心中疑惑。

王夫人並沒有隱瞞,將事情說得比較清楚。

誇張麼,一點都不誇張!

府裡的古董擺件,絕大部分都是前後兩任國公的戰利品和下面的孝敬得來,對於府裡來說根本就不在意。

還沒有算上,被整頓後的管事帶走的貼身銀票,那是寧府網開一面的結果。

賴嬤嬤開口道:“不過,你作爲榮府大管家,總還是能夠插手一二的!”

“就算宮裡娘娘開口,可老太太和二太太畢竟是長輩,若是沒有說動她們的理由,也是不成的!”

“若是加上林家姑娘,三春以及史家姑娘,還有王家姑娘一同作爲副手,你覺得能夠壓住陣腳麼?”

此時當上了津門道臺,多了一份港口的分紅,加起來每年也有數萬兩銀子,不少了。

等天色漸晚,賴大返回自家宅院,找到頤養天年的老孃,將事情一說,最後才鬱悶道:“真真沒想到,建造省親別院的事兒,竟然落到了寧府手裡!”

“咱們娘倆一起打探,一定要弄清楚裡頭的究竟!”

王夫人來了興趣,心中卻是隱隱不滿。

他在府裡的名頭和地位不是吹出來的,藉着府裡的名頭,也沒少在外頭撈好處。

“交給薛寶釵?”

萬一要是傳揚出去,被皇宮那邊聽到,他可沒什麼好果子吃,這點賴大還是心中有數的。

“老太太和二太太,一向對寧府那邊有所不滿!”

可饒是如此,二十萬兩銀子加上部分房產以及田契,加起來價值接近五十萬兩。

榮府每年單單遺失,報損的古董擺件數量不少,價值起碼都有數千兩。

隨隨便便動一動,起碼就能收攏超過五十萬兩現銀,以及數量更多的房產和田契。

不然,他家的宅院怎麼可能修建得那麼大,也那麼的富麗堂皇,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堆起來的。

“你在府裡,就沒聽到什麼風聲麼?”

王熙鳳倒也沒有吝嗇,畢竟璉二的其他收益,大部分都拿捏在她手裡,也不擔心自己的嫁妝銀子打了水漂。

可經過賈蓉一嚇,他根本就不敢參合這事兒了。

“女學學生參合進來,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什麼叫豪門大戶,這就是豪門大戶。

“不行的話,我親自去老太太那打聽打聽,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些,老太太統統視而不見。

“再派遣一隊莊子上訓練的精銳護衛,就看榮府家生子有沒有膽子伸手!”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建造省親別院的事情,竟然全部交給寧府,那還怎麼玩?

作爲鄰居,周瑞家的對寧府自然不陌生。

沒辦法,璉二自從當官以後,受到了賈蓉的嚴格約束,在銀子上頭相當清白。

赦大老爺拿出了十萬兩,贊助省親別院的修建,自然也是頗爲肉疼的。

王夫人心動了,她自己就拿出這麼多。

到時候全部賣給榮府,又能賺上不少。

雖然賴大很有些不以爲然,不過見老孃如此鄭重其事,他也只好點頭應允。

“皇家觀感?”

賴嬤嬤告誡道:“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

該收的可以收,可不該收的銀子堅決不能要。

說起來也是奇葩,明明寧府整頓家生子,鬧出了不小動靜,也暴露了相當多的問題。

周瑞家的沒有察覺,急忙道:“單單就是材料一項,若是操作得好,起碼能夠落下十萬兩銀子!”

“這次,竟然捨得將這麼大的工程交給寧府處理,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偷竊,酗酒,懶惰等等問題層出不窮,哪一條放在家生子身上,都是主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單單不經意間的損耗,就比得上一個中等地主的全部家產。

“如此也好!”

若非在馬球聯賽裡有份額,還有部分蜂窩煤的紅利,怕是會相當窮比。

就是大房邢夫人,都在心腹王善保家的攛掇下,想要參合一腳,結果被赦大老爺噴了個狗血淋頭。

就是璉二他們兩口子,他都寫信將事情說道清楚,銀子可以出,修建省親別院的事情,就不要胡亂參合了。

“不用在意這個!”

“這種氣話,在家裡說說就成,千萬不要在外頭唸叨!”

“十萬兩?”

“這事情有些複雜,關係到皇家的觀感,不得不讓寧府那邊接手!”

起碼也要試探一番,看看有沒有上下其手的機會不是。

“這事我也聽說了,應該是宮裡娘娘的意思!”

若是能夠通過其他手段收回,那省親別院豈不是白賺?

“這還只是一項!”

“那你打算怎麼做,榮府裡的家生子可不好對付!”

賈蓉笑吟吟道:“這次的工程,就有薛家接下來,至於具體規劃建設,按照之前的模式,女學佼佼者參與進去!”

顯然,老太太她們是肯定不樂意的。

話說,璉二得到消息後,和王熙鳳商量一陣,最後也拿出了兩萬兩銀子,還是王熙鳳的嫁妝銀子。

這些,周瑞家早就盤算好了。

起碼,老太太是心中有數的。

單單以這樣的手段,收回的財物就有二十萬兩左右。

尼瑪,不管什麼事情,一旦扯上了皇家,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想要不謹慎都不可能。

只是可惜,二弟在寧府那邊栽了大跟頭!

不然,他們兄弟兩個把持寧榮二府的大管家職位,起碼也能撈個百萬家財。

賈蓉不相信,這個消息榮府老太太沒有聽聞。

可作爲當家人的政二老爺,以及府裡男丁的鳳凰蛋賈寶玉,卻是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他沒有多說什麼,搖了搖頭揹着雙手離開,只留下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遺憾的林之孝。

說起來也是搞笑,建造省親別院的事兒,引起了府裡一干夫人和家生子的相當關注。

儘管寧府沒有玩抄家的手段,可清理掉的管事,都只允許他們帶着基本財務和家人離開,至於他們所居房子還有裡頭財物,就是就是主家的。

旁人不清楚榮府的家底,賴大作爲大總管還是有些模糊概念的。公中的銀子看起來不多,可公庫裡的好東西,卻是多得很,價值數百萬不在話下。

既然是做古董生意的,自然有其門路和人脈網絡。

“真是一幫子不省心的傢伙!”

可那又如何?

自家老孃作爲老太太的第一心腹,而且還替老太太做了不少的齷齪事兒,有這樣的待遇很正常。

別看面前的林之孝號稱天聾,可能當上榮府四大管事之一的存在,會是簡單貨色麼?

賴大點頭,不爽道:“真要是一點油水都撈不到,寧府那邊也別想撈到什麼好處!”

賈蓉悠然道:“若是我將建造省親別院的事兒,交給薛寶釵主持怎麼樣?”

若是有機會搬到自己這個大管家,林之孝絕對不會手軟。

說到後面,臉上露出森冷笑容:“有些傢伙,真要是被利益矇蔽了心神,那我也用不着客氣!”

事實也確實如此,儘管心裡不是很爽快,但看在銀子的份上,王夫人沒有計較什麼,反而詢問應該如何操作。

至於鳳凰蛋賈寶玉,之前做什麼之後依舊做什麼。

要說,賴家的情況,榮府那邊不清楚,怎麼可能?

她摸準了王夫人的心思,別看是替元春娘娘建造省親別院,可若是有機會賺銀子的話,王夫人也不會客氣。

只能說,幸好王熙鳳跟隨璉二外出,加上又有兒子牽絆,沒辦法插手榮府內部事務。

她女婿冷子興開了一家古董鋪子,裡頭的古董,大半都是從榮府順出,以及‘報損’的那種。

他的世界快活無比,府裡的丫鬟圍繞着他轉,府外的小姐姐們也是溫柔可親。

畢竟不是自家府邸,想要玩什麼強硬手段,也得考慮人家主人願不願意。

秦可卿笑吟吟開口,頗有那麼點子看笑話的意思。

賴嬤嬤吃了一驚,搖頭道:“看來,有些事情不打聽清楚,你也不要輕舉妄動!”

“什麼利益?”

要說不畏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過爲了女婿的生意,還有其他的一些進項,周瑞家的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太太,那總不能全叫寧府負責吧?”

周瑞家的一頭霧水,可心中卻是有些忐忑。

除了沒辦法經常見到林妹妹和寶姐姐,其他的根本就不在他的生活範圍。

可週瑞家的女婿冷子興,卻是依靠賣古董擺件,日子過得相當滋潤,放在京城也算是小富之家。

還有大頭的古董擺件她沒有說,這是留給自家女婿的機會。

“母親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事!”

賴大臉色一凝,沉聲道:“據說,老太太他們請了寧府那位過府,離開的時候大老爺和二老爺他們的臉色,都十分難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秦可卿擔憂道:“我就擔心榮府家生子造謠生事,畢竟事管女學學生的閨譽!”

“那就要看,老太太對榮府的掌控力度,究竟如何了!”

賈蓉不以爲然道:“我之所以如此行事,也是有後續計劃的,不用擔心出現了流言蜚語,連這麼點事情都扛不住,怎麼可能接得下我以後的任務?”

說完,一把將在腳邊爬着打轉轉的兒子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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