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生怕死,這乃是人之常情,即便是專門用來送死的死士,在沒到必死絕境之下,也不會輕易結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奇襲關山府的這一夥人,在警鐘敲響之時便全部集體自殺,連逃跑都不嘗試一下,其對生命的漠視簡直到了讓人髮指的地步。
“在新年之時,派遣這種死士發動奇襲,一舉將星辰巨人破壞掉,到底是誰,如此狠辣?”
關山烈陽眉頭皺得老高。
“所有人,不得外出!”
關山烈陽大聲下達了一個命令。
然後,他向阿隆傳音,“阿隆,你去做,今日不在後院的人全部給我徹查一遍,就算是在過年,防禦鬆懈,但若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入森羅塔,他們也必定有內應!”
“所有長老、太上長老,停止一切活動去密室,召開緊急會議!”
關山烈陽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玄機、風月。”
關山烈陽又招呼關山玄機關山風月兩兄弟一起去參加會議,頓了頓,目光又落在蕭讓身上,“蕭讓,你也過來吧。”
關山烈陽此舉,無疑是對蕭讓重視的一個重要信號,同時也是對蕭讓加入關山家的一個隱晦邀請。
無論蕭讓和關山府的關係多麼好,在密室中召開的家族會議他都不方便參加,會議中萬一提到一些關山家的機密,有外人在總歸不合適。
蕭讓若想參加,只有一個條件之下才合理,那便是他加入關山家。
所以關山烈陽的這個邀請,絕對不能隨隨便便同意的,一旦蕭讓跟着他們進入密室,那麼他就必須加入關山家,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關山伯伯,我年不過二十,能有什麼見識,就不去添亂了。”
蕭讓沒有猶豫,婉言拒絕了。
“好吧,蕭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強,只是關山府突發意外,招待不週,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關山烈陽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不過卻沒有多說。
眼下森羅塔被攻破,星辰巨人被毀,煉器師、陣法師、機關師被殺,他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沒多少心思花在蕭讓身上。
關山風月、關山玄機被召喚,關山府之中,蕭讓便只剩下了一個熟人,傅柔指,正想去找傅柔指呢,結果傅柔指先過來了。
“柔指,這件事情,你覺得是誰做的?”
蕭讓問道。
“如果從星辰城目前的形勢來看,有九成的可能是王家乾的,你閉關的這大半年來,王家和關山家多次開戰,幾乎每次都是王家在下風,王家狗急跳牆,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撇開這點不談,用最簡單的排除法,也是一目瞭然的。星辰城可以和關山家對抗的唯有城主府和王家,可因爲王家陷害城主府一事,城主府和關山家關係大爲親近,在和王家的戰鬥中,曾多次給予關山家援手,所以不可能是城主府出手,那就只剩下王家了。”
傅柔指侃侃而談,分析的頭頭是道。
“怎麼樣,我聰明吧?”
然後,傅柔指擡起了小臉,高高的昂起頭,好像做了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傅柔指一心想等着蕭讓誇耀自己,哪知道蕭讓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柔指啊,你還是太單純了。”
“怎麼,我分析的不對嗎?”
傅柔指收起了那副洋洋自得的神色,緊張的問道。
“我閉關八個月,現在剛剛出關,對一切信息都不瞭解,所以無法判斷你說的對與錯,只不過,你思考問題的方式,未免太天真了。”
蕭讓說道。
“天真?”
傅柔指不解的看着蕭讓。
“柔指,我問你,城主府和關山家現在沒有半點仇怨,而且關係比較好,你是不是就覺得他們不會對關山府出手了?”
蕭讓看着傅柔指,問道。
“既然無冤無仇,那爲什麼要對關山府出手,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傅柔指仍舊不解。
“柔指,有一點你始終都沒有明白,在這個江湖,任何紛爭、任何戰爭,都絕對不是因爲恩怨、不是因爲情仇,這些都是表象,天下攘攘,皆爲利來,所有紛爭,歸根結底都是利益在作怪。”
蕭讓道。
“利益?”
傅柔指仍舊沒明白蕭讓要說什麼。
“現在星辰城的局勢是城主府、關山家、王家三足鼎立,三大家族互相桎梏,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任何一家都不可能獨大,但在這種和平的表象下,每個家族卻都想吞併其他兩大家族,獨霸星辰。”
“現在的局勢是城主府和關山家聯手製衡王家,王家損失慘重,實力大減,已經不堪再和關山家、城主府比肩。”
“如果在這個時候,關山家再遭受重創,那麼星辰城便只有城主府一家獨大。到了那個時候,城主府什麼都不用做,只要暗中挑撥王家和關山家戰鬥,他們坐山觀虎鬥,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等王家、關山家削弱到一定地步,城主府再撕破面具,出兵星辰,滅掉關山家和王家,那麼星辰城便是城主府一家的天下了。”
“這便是城主府對關山家下手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一個字,利!”
蕭讓沉聲說道。
“這、這不太可能吧?城主府和關山家正是越走越近的時候···”
傅柔指一時之間有些不能相信。
“正是因爲城主府和關山家越走越近,所以這纔是最好的時機,因爲沒人會懷疑他們。”
“城主府一直都和關山家、和王家保持一樣的距離,爲何突然倒向了關山家,無非就是因爲王家在伏擊關山玄機的時候使用了神弩,妄圖嫁禍給城主府,使城主府惱羞成怒。”
“我原本也認爲這是巧合,可是現在想想,還是有些疑點的,這種嫁禍手段太過卑劣···我是說,以王家的實力,如果真要嫁禍的話,完全可以做得更好,伏擊對象都搞錯,王家是第一天出來混嗎?”
蕭讓閉關八月,對王家和關山家的戰鬥一無所知,他說得這些,只是站在理論的基礎上來理性分析。
他最初分析的初衷是爲了給傅柔指上一課,但是隨着他一點點抽絲撥繭的推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推理可能性很大。
“要知道是不是城主府一手策劃了這驚天之局,其實也好辦,只要查清楚當時用神弩伏擊關山玄機‘嫁禍’城主府是誰的主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