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琛的太陽穴隱隱發漲,這附近有聖殿騎士和秘密警察,如果貿然用槍很容易驚動他們,而昨晚剛剛用過凱瑟琳給的紅眼藥劑,現在還在冷卻時間,如果再次強行使用很可能會造成失明的症狀。
‘可是這通道,這雕塑,一看就有問題啊。’郭琛看看自己手裡只有一支匕首,要是這些大理石雕像突然動起來,刀刃崩壞也砍不下半塊碎石。
而女王的雕塑肯定就籠罩在某一塊黑布之下!
但是如果一塊塊黑布掀下來很可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情況!
“唔!”凱瑟琳眼中金光一閃,認真的掃視整間地下室,然後她眼睛一紅,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說:“不好,我今天巫力使用過度了!”
想想也是!
連續兩天他們都沒有怎麼睡覺,前一天甚至還在雨夜中趕路,發生過激烈的戰鬥。
只有昨晚稍微睡了一會,但是下半夜又立刻起來趕路。
每個人現在身體都異常的疲憊,完全依靠強大的精神意志再堅持。
可是沒有辦法,他們總是會莫名的感受到危機感,被人跟蹤的感覺一直縈繞心間。
他們只能強迫自己加快進度和時間賽跑。
郭琛從懷裡掏出了獵槍,打開槍膛檢查子彈,然後重新上膛,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沒事,我們乾脆一點!卡特,把盾牌拿出來。”郭琛貓着腰率先潛入地下室。
卡特點了點頭,他召喚出了盾牌並且從後腰掏出短斧!
這次他學聰明瞭。
放棄了使用燧發手槍!
站在隊伍最後的凱瑟琳重新從黑色筆記本里,拿出散發着綠色柔光水晶石,綠色的柔光照亮了地下室。
這是一條黝黑深長的走廊。
第一個。
郭琛緩緩撤下第一個雕塑的罩布。
面前是一個女性的雕塑,整個雕塑與正常人有差不多高度,她穿着一身常見的鯨魚骨製成的緊身連衣裙,手臂彎曲伸向天空好似在奮力掙扎,而面部扭曲好像在忍受極大的痛苦,精巧眉骨下睫毛清晰可見,眼神惟妙惟肖,在不解中夾雜着恐懼。
而在她的腰間,出出了六根清晰可見指痕,這六根手指攥緊她將腰部柔順的布料連同身體擠做一團,如果是這一個真實的人,她的腰椎此時已經被完全捏碎。
隱約之間這雕塑之中彷彿傳來了痛苦的呻吟。
逃!
快逃……
理智不只一次警告郭琛,他面前的不過是個雕塑。可是...
“我感覺,她是被人石化了。”凱瑟莉喃喃的將郭琛的想法說出。
郭琛扭過頭去看向凱瑟琳,內心涌現出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想帶着她立刻離開。
“我們繼續向前。”
理智戰勝了自身的感覺,郭琛決定繼續向前深入。
連續掀開幾個雕塑皆是如此,這些雕塑全是女性,每一個都惟妙惟肖好似真人被石化一樣。
不知何時,地下室的空氣中開始飄散出如同夜晚這個城市出現的白霧,這白霧貼着地面既不飄動也不消散,只是這樣會讓郭琛產生自己邁出的下一步就會掉落深淵的錯覺。
郭琛回頭望向來路,地下室打開的大門照進來的白色光芒竟隱隱透着死氣。
空氣中瀰漫一種厚重濃烈的氣味,那氣味很特殊,好似是很多味道的集合,腐爛的屍臭,發酸的麪包,剛剛發酵之後的果醬,那些氣味混雜在一起所形成的令人作嘔的甜腥味,這種氣味很快的就瀰漫並充滿了整個地下室,這讓郭琛的胃部發一陣陣不適的痙攣。
“郭!我要不要使用清潔魔法。”凱瑟琳數次乾嘔,終於忍不住提議道。
郭琛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小心魔法炸彈。”
這裡是尚塔爾先生的實驗室,他竟然敢在家裡繪製魔法炸彈,這個地方也同樣有可能。
忽然,郭琛面前的走廊出現了一條十字路口。
道路開始分叉了?
“凱瑟琳!燈光!”郭琛心中一緊,凱瑟琳從後跟了過來,用手中的翠綠水晶石不斷地照向道路兩邊。
可是黑暗中,三條岔路都好似沒有盡頭一般。
這十字路口到底通向哪裡?
郭琛看着腳下沒過腳裸的白霧,若有所思的想到。
這時他忽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他俯下身將自己完全趴在地面上,將頭伸進了腳下的霧氣裡。
這濃霧中氣味更加噁心刺鼻,郭琛屏住呼吸貼着地面,一點點搜索。
卡特也突然反應過來同樣趴在地上開始搜索。
在郭琛原本的想法中,這個地下室如果很久沒人來過,他可以根據地上殘留的腳印和積灰推斷出曾經人行走的路線的,可是當他沿着十字路口緩緩搜索的時候,眼神不由自主的變的銳利。
黑色的地面上積滿一層灰塵,而地面上有很多直線劃過的痕跡,這些直線的痕跡只有筷子粗細忽隱忽現,有輕有重,有新有舊,在積滿灰塵的地面非常顯眼。
那痕跡很像老鼠爬行過後尾巴留下的痕跡,可是卻只有尾巴卻沒有腳印,感覺就像是有人提着老鼠的尾巴浮在空中畫下的痕跡。
沒有看着這些細痕,郭琛的大腦飛快的運轉,他第一個想法就是想到了在藏紅花倉庫中控制那些女童工的黑色細線,可是他很快就否定了,那黑線彷彿是在真空中成波浪的流動狀態,而這種卻全是直線?
蚯蚓?蛇?
不,它們留下的痕跡都和這樣不同。
突然凱瑟琳拍了一下郭琛的肩膀,愕然地指向一處地面說道:
“郭,看那裡!那裡......”
郭琛和卡特忙朝凱瑟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在白霧之中右側的岔路口旁,一個非常淺的帶着血的半個腳印若現!
那是一個成人右腳的腳前掌。
看着這腳印郭琛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畫面。
黑暗的地下室走廊中,一個人身受重傷鮮血順着身體流到腳上,可是他好像在躲避着什麼,強忍着痛苦脫掉了鞋子,踮起腳尖,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躡手躡腳的順着走廊向外走去。
他是誰?
他在躲避什麼?
趴在地上的郭琛緩緩的站了起來,他強壓住自己加快的呼吸,凝視着黑暗中的右側走廊,他能感覺到體內的腎上腺素在瘋狂分泌。
那走廊好似一隻潛伏的野獸,靜靜地等待獵物自己上門。
而那走廊的深處只顯露出單純幽暗的顏色。
黑色,深淵般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