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心川的話，華十二呵呵一笑：“九龍合璧的秘密？你說的是九字真言麼？”
“你從哪知道的？”
趙心川聞言臉色瞬間一變，他要是還能動彈，現在肯定一下就從牀上跳起來了！
華十二擺了擺手：“不要激動，總之我答應你了！”
他感覺趙心川剛纔的話那不就是廢話麼，他都到杭州來了，難道就是爲了看着趙心川死在他面前的麼！
趙心川的傷何安下救不了，但他知道華十二一定行，不是因爲他了解後者醫術什麼的，關鍵是他知道對方是八卦門掌門宮羽田的女婿。
像八卦門這種大門派，都有自己的專門的療傷藥物，就像形意門便有著名的五行丹，八卦門也有專門的傷藥。
趙心川相信只要華十二肯救他，八卦門的傷藥治好他這點傷完全不是問題。
另外趙心川危機除了自身傷勢，還有他師父彭幹吾的追殺，如今華十二答應救他，那除了治傷之外，也意味着抗下了彭幹吾這個麻煩，想想面前這人的實力，他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謝謝，謝謝！”
趙心川讓何安下找華十二救命，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他自己也知道兩人之前的關係並不算好，甚至還是交過手的對頭，雖然是他被師父彭幹吾利用才和對方爲敵，但終究有過摩擦。
他只是感覺華十二應該是個好人，所以在感覺沒有希望的時候，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死馬當活馬醫，順便還玩了個心眼兒，叫何安下說出那番要華十二負責的話。
可當華十二真答應下來的時候，他除了死裡逃生的欣喜之外，還有對華十二的愧疚，這兩聲謝謝，已經溼了眼眶。
華十二笑着道：“曾經有個道士和我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想了想這個傻道士說的也對，這纔會來杭州救你！”
趙心川紅着眼睛，聽這話也破涕爲笑：“還真是個傻道士，這話不是應該是和尚說的麼！”
華十二指了指了何安下：“你問他嘍！”
趙心川看過去，忽然明白過來，笑的連連咳嗽：“原來是你這個傻道士啊！”
何安下露出傻根兒般的笑容，抓着腦袋：“你說過要收我爲徒的！”
“我說話算話，以後你就是我徒弟了！”趙心川笑着點頭。
何安下直接跪下，咚咚磕頭：“師父！”
“好好，起來吧.，咳咳咳咳.”趙心川忽然咳嗽不停，越咳越厲害，最後直接咳的大口吐血。
在何安下去黃埔灘求救這段日子，沒人照料趙心川的傷勢，爲了不死，他只能用龜息的辦法躺在牀上假死，這樣就不用吃喝拉撒，也會減慢傷勢惡化。
這麼說聽着挺懸，說白了就是國術練到一定境界，可以減緩呼吸和心跳，達到降低人體新陳代謝的目的，功夫深的甚至可以達到假死的程度。
趙心川就是這麼挺過來的，可剛纔的情緒變化，牽動了傷勢，現在竟然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眼看着他自己怎麼也停不下來，血越咳越多，何安下連忙道：
“師父你忍一忍，我去拿藥！”
華十二將何安下叫住：“不用了，讓他再咳一會，放心好了有我在他死不了！”
何安下看着趙心川臉上蒼白如雪，已經沒有一點血色了，急道：“這麼咳下去師父真就要死了！”
華十二瞪了何安下一眼：“你要能救人還用找我過來麼，再說一句我轉身就走，人讓你來救好不好？”
何安下連連擺手，他可救不了，可是看趙心川轉眼就吐了一地血，他又忍不住擔心。
華十二看他抓耳撓腮坐立不安的樣子，像個猴子似的，就有些好笑，乾脆說出自己的用意：
“他傷在肺，這些天用龜息挺到現在，傷處的瘀血，壞血都積在肺裡，讓他多咳一會，把這些壞血都咳出來，對他是有益處的！”
果然他剛說完，就看趙心川咳出幾大塊已經凝固的黑褐色血塊來，只是人也像被抽去了骨頭一樣，摔在牀榻上進氣多出氣少了，口鼻之中都流出鮮紅色的血液來。
何安下一看立刻急了，摸了一下趙心川的脈，叫道：“程老闆，我師父他不行了！”
“你纔不行了呢！”
華十二一腳踹開何安下，開始着手治療。
他剛纔說讓趙心川咳出壞血並非胡說，只不過對於其他人來說，讓其咳血是兵行險招，劍走偏鋒，在這方世界除了他怕是無人敢用。
因爲這麼重的傷勢，放任趙心川繼續咳的話，很容易導致大出血，或者引起其他併發症，到時候想要急救根本來不及。
可對於華十二來說，這種情況卻很簡單，先用點穴給趙心川止血，兩根手指在其胸前戳了兩下，口鼻之中的鮮血立刻止住。
然後朝何安下吩咐道：“把你師父扶起來，讓他面朝下，別讓他被血嗆死了！”
何安下連忙‘哦’了一聲，按照華十二的吩咐上前照辦，華十二這邊則用一陽指，刺激趙心川背後督脈，尤其是命門大穴，以一陽指力激發其體內生機，加速對方骨髓造血能力。
半個小時之後，趙心川臉色終於緩了過來，原本若有若無的呼吸也逐漸恢復正常。
華十二這才讓何安下把對方平躺，拿出一顆雪參玉蟾丸給趙心川餵了下去，這藥入口即化，瞬間就能發揮藥效。
何安下看藥丸喂下去，趙心川臉色大好，驚喜道：“我師父這是好了？”
華十二瞟了這貨一眼：“想什麼呢，剛纔只是保證他不死，現在纔是正式治療，去把他衣服打開，讓傷口露出來！”
何安下連忙把趙心川的衣服掀開，解開包裹傷口的藥布，露出裡面已經化膿的傷口。
那傷口看上去有核桃大小，何安下解釋道：“傷師父的是根鋼刺，原本傷口只有綠豆大，腐爛之後成了現在這樣！”
華十二點了點頭，擡手封住傷口周圍的穴道，又將趙心川徹底點暈過去，讓其進入深度睡眠，這才從儲物空間拿出手術用具準備開始清除壞死的部分。
何安下看的一愣一愣的，他就在華十二身邊，可根本沒看清這些東西是從哪裡拿出來的，好奇問道：
“你這些東西放在哪了？”
“東西放褲襠裡犯法嗎？”華十二瞪了這貨一眼，不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多管閒事容易被滅口麼！
何安下被這話堵了半天，半晌才道：“不犯法，就是不衛生，哎，你還沒用酒精消毒呢！”
他看華十二說話功夫，手上已經下刀了，不由得連忙提醒。何安下在下山之後，被崔道寧收留在醫館裡，崔是西醫，一把手術刀，上割雙眼皮，下割小JJ，嗯，不是淨身，是割包皮。
他給崔道寧當了一陣子助手，所以對手術這方面並不陌生，知道手術之前器具要消毒的常識，他看華十二直接用手術刀就捅，連忙提醒。
華十二不耐煩道“閉嘴，我救人還是你救人？要不你來？”
他嘴上說着，下手飛快，幾刀下來就割去腐肉，露出新鮮的肉色來，只是因爲被封了穴道的原因，並沒有出血，這手術連止血鉗都不用。
幾分鐘就將壞死的部分去掉，然後他當着何安下的面，表演了一下從褲襠裡直接拽出一個浴桶出來的獨門絕技。
何安下驚訝之下，嘴張開的程度能裝下鐵鍋燉大鵝，掛鉤都差點脫臼。
回過神的時候，華十二已經將趙心川提起來放進浴桶裡面了。
給對方擺好位置，用繩子固定好，爲的是不讓其淹死在浴桶裡，華十二這才拍了拍手：“搞定！”
何安下一臉好奇盯着華十二的褲子看，想不明白裡面能裝下多少東西。
華十二調侃道：“差不多行了，看多了不自卑嗎？”
何安下搓着手，用商量的語氣道：“程老闆，你解開讓我看看唄！”
華十二覺得自己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啊打！”
十二個小時以後，趙心川的貫穿傷已經長好，原本胸前後背核桃大小的傷口完全癒合，連疤痕都沒留下。
吃過飯，又洗漱了一番，這才從地下室出來拜謝華十二。
再見面的時候，趙心川直接雙膝跪地，真誠感激道：“多謝程老闆救命之恩！”
他說完還朝身旁的何安下道：“徒弟，趕緊跪下，和爲師一起多謝程老闆救命大恩！”
何安下頂着兩個烏眼青，張開缺了一顆門牙的嘴：“我不要，他把我打成這樣，還讓我給他下跪？”
趙心川瞪了這貨一眼道：“連師父的恩人你都不跪，我看你是不想學功夫了？”
何安下委委屈屈跪了下來：“多謝程老闆把我打成這樣，啊不是，是多謝程老闆救了我師父！”
周圍人聽他說的有趣，不由得笑出聲來。
華十二扶起趙心川，問起他和彭幹吾的事情。
趙心川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當即便將和彭幹吾之間的恩怨說了出來。
“當初在奉天，我從大帥府出來之後，就去了古城角樓的狐仙廟和師父匯合，他得知我沒有得手，很是生氣，說這麼沒用就讓我去死好了，然後直接對我開了三槍！”
趙心川說到這裡，長嘆口氣：“多虧了程老闆在大帥府的時候點醒了我，我雖然不信被師父利用，但當時也對師父有了警惕，這纔在師父開槍的時候，及時躲開，當夜就逃離了奉天！”
“後來我暗中調查，發現正如程老闆說的那樣，是小鬼子要對付大帥，當時我覺得師父他老人家也可能是被人欺騙了，所以打算先躲一陣子，等師父消氣再去賠罪說明情況！”
華十二不由得好笑：“你要不是這麼天真，能被他偷襲差點弄死麼！”
趙心川點了點頭，嘆氣道：
“我從東北迴來，便到了杭州，在西洋學堂找了一個體育老師的生計，一做就是幾年，直到前陣子我發現師父也到了杭州，我想這麼多年過去，師父應該已經消氣了，便買了藥酒當做禮物，打算送給師父！”
“卻沒想到，他這次就是爲我而來，我還沒登門拜訪，他就找到我工作的學校，一開始他和顏悅色，雖然動手，但我以爲只是多年未見考校我的武功，卻不料他一直對我懷有殺心，發現勝不了我，就用言語將我穩住，然後從背後偷襲，這纔有了後來的事情！”
華十二和趙心川說話的時候，沒有讓衆人迴避，所以查老闆他們也在一旁聽着。
查老闆的猿擊術學自周西宇，就是源於彭祖太極門，周西宇本是彭祖太極門的弟子，與彭幹吾是師兄弟。
所以查老闆一聽這個名字就留意了起來。
此時聽趙心川說彭幹吾一直對其懷有殺心，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按你說的，就算你在東北沒殺了大帥，也不至於讓你師父這麼對你吧，簡直是不擇手段，不死不休啊！”
趙心川苦笑道：“以前我師父對我很好，可隨着我武功超過他，在門中的地位就威脅到了我師弟彭七子，也就是師父的親生兒子，自那時起他對我就逐漸疏遠，後來師父又發現我偷學了他的絕招‘九龍合璧’所以在去奉天之前，他就對我動了殺心！”
華十二聽完之後，摸了摸鼻子：“那這事兒還真不怨你師父，你是挺該殺的！”
其他人也都點頭，這年頭無論什麼傳承都有規矩，偷藝本身就是大罪。
舉個例子，就像‘笑傲’裡嶽不羣手中的《紫霞神功》，少林寺的《易筋經》那不是什麼弟子都能得到傳授的啊，要是有弟子偷學了，輕則廢掉武功，重則取其性命。
在華十二看來，彭幹吾刺殺大帥該死，但是對付趙心川這件事上，他還真沒做錯什麼，說起來就是不夠光明正大而已。
趙心川也知道自己的問題，看華十二一臉嫌棄，擔心問道：
“程老闆，你該不會不管我了吧？”
華十二瞥了他一眼：“我說話算話，彭幹吾我會幫你搞定，回頭你把九龍合璧的秘密寫下來，這也是你答應過我的！”
趙心川非常痛快的道；“好，我一會就寫給你！”
忽然門外傳來砸門的聲音，何安下朝門外喊道：“這幾天不做生意！”
外面來人一聲輕笑：“那可由不得你！”
說完一腳踹在門上，門栓咔嚓一聲斷裂開了，一個年輕人提着一個籠子大步走了進來。
正要說話，就看見醫館裡的情形，一眼就落在趙心川身上：“趙師兄？”
“彭師弟”趙心川臉上露出苦笑，來人正是他師父的親兒子，彭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