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的飯盒被打開,圍觀的工人看的眼睛都紅了,他們吃個午飯還得被抖勺,結果傻柱滿飯盒的往家帶啊。
那個紅燒肉和大雞腿他們不知道是哪來的,可那半盒青椒炒肉,就是今天中午食堂賣的肉菜。
有個女工人眼睛登時就紅了:
“傻柱你不是人,我中午狠狠心要了一份青椒炒肉,打算晚上給孩子帶回去解解饞,結果讓你抖勺抖掉一半,裡面就特麼兩三片肉,你這青椒炒肉,可都特麼是肉啊”
其他人一看,可不是麼,他們買的青椒炒肉那是青椒裡面挑豬肉,傻柱飯盒裡那半盒青椒炒肉,豬肉佔了八成,綠色就那麼幾片,這是豬肉裡面挑青椒啊。
有中午點了青椒炒肉的工人頓時就不幹了,都鬧騰起來,那些沒買肉菜的,也都經歷過食堂抖勺絕技,這時候也爆發出怨氣,對着傻柱就開始指責。
傻柱見犯了衆怒,心裡就有些慌了,表面卻強裝鎮定:
“行了行了,都起什麼哄啊,屁大點事兒咋咋呼呼的,大不了以後打飯的時候,我輕點抖就完了唄,趕緊該幹嘛幹嘛去.”
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周圍的工人就更生氣了,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有脾氣不好的小年輕,更是對傻柱破口大罵,場面就有點要控制不住的意思。
何大清跟華十二發現傻柱跟人鬧了起來,都走了過來,許大茂正不想管這破事兒呢,見狀連忙喊道:
“我們科長來了,趕緊讓一讓.”
工人聽到是保衛科長過來了,頓時分開一條路出來,讓華十二跟何大清走到近前。
剛纔那個女工氣不過:“華科長,你得給我們工人做主啊!”
其他工人也紛紛點頭:“對,華科長,你看傻柱乾的這還叫人事兒麼,你得給我們做主啊!”
萬人大廠突擊檢查,排了五行隊列,現場鬧哄哄的,剛纔華十二與何大清在廠門口聊天,這邊吵鬧起來,他也沒注意是怎麼回事兒,不過一看現場,尤其是飯盒裡那些肉菜,他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但他還是裝作不知道:“各位工友,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傻柱到底做什麼了,讓大家夥兒這麼生氣啊?”
何大清也朝那女工道:“是啊大妹子,我家傻柱到底做什麼了,你跟我說,我給你做主.”
那女工一指張學軍手裡拿着的傻柱那個飯盒:
“何師傅,你自己看,我們中午買個肉菜容易麼,一份青椒炒肉被傻柱抖掉一半,肉就兩三片,你看看他帶的飯盒,都是肉,哪有這麼辦事兒的啊!”
何大清一看那飯盒就什麼都明白了,他心裡罵傻柱不省心,他都交代食堂所有人今天不允許帶飯盒了,私下裡還特意叮囑過傻柱,可這傻兒子就是不聽,還讓人抓了個現行。
而且你那帶的也太誇張了吧,那紅燒肉和雞腿一看就是中午小食堂被截留下來的,這個就不說了,過分的是那個青椒炒肉。
何大清自己給秦淮茹帶飯盒,雖然也帶肉菜,可那也就是食堂做什麼樣,他就帶什麼樣,沒有特意挑肉什麼的。
可看看傻柱帶的這青椒炒肉,你特麼是專挑肉截留啊,然後把青椒都當肉菜價賣給工人,缺德不缺德?
關鍵就這你特麼還抖勺,這誰能不急眼?
何大清上去就踹了傻柱一腳,然後轉回頭就對那些工人道歉:
“對不住大家了,這事兒是我家傻柱做的不對,我給大家夥兒道歉了,我跟大家保證,以後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以後你們去食堂打飯,要是再有抖勺的情況,你們直接就找我,大傢伙看行不行!”
何大清怕鬧出事兒來,連連給周圍的工人鞠躬道歉。
這時代的人大都純樸,一見何大清這麼誠懇的道歉,周圍的工人火氣就小了。
華十二看到這種情況也點了點頭,萬人大廠下班,這突擊檢查還沒進行到一半呢,這麼多人堵着,真要鬧起來,弄不好就會出亂子,要是來個踩踏事件什麼的,誰都擔不起責任,何大清能這麼解決,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這時候,誰也沒想到傻柱這貨不幹了:
“爸你道什麼歉,還有你們眼紅什麼啊,我帶飯盒可是楊廠長特批的,你們管的着麼!”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本來因爲何大清裝三孫子道歉,讓周圍工人消了一些的火氣,騰的一下就又竄上來了,有人罵道:
“你特麼放屁,楊廠長憑什麼讓你帶飯盒啊,那都是公家的東西,你就是偷公家的食材!”
衆人一聽,頓時響應:“對,傻柱就是偷公家的食材,這事兒你得管管啊”
不少人都往中間涌過來,傻柱一看這種情況,頓時慫了,不敢再叫囂。
何大清像看傻逼一樣看着傻柱,心說這要不是自己親兒子該多好,那就可以帶頭揍他了。
華十二見傻柱弄的羣潮洶涌,正要出面維持秩序,然後再解決問題,就聽到人羣后面,有人喊了一嗓子:
“楊廠長和李副廠長來了,大家讓一讓.”
喊話的是廠長秘書,工人對廠長還是敬畏有加的,聽到是廠長來了,連忙讓開。
今天保衛科突擊檢查,廠領導都是聽說了的,楊廠長和李副廠長這時候還沒有離廠下班,就是打算看看保衛科做的怎麼樣。
當然李副廠長對華十二抱有期待,而楊廠長根本不信這種突擊檢查能有什麼效果。
開玩笑,以前的保衛科長又不是沒有類似的檢查,哪一次不是整的怨聲載道,還沒查出來東西啊。
楊廠長等到現在,就是想看華十二笑話,然後在他調離軋鋼廠之前,最好再能給華十二來個落井下石。
要說這楊廠長這人本心也不算壞,原本只是因爲注重生產,不注重小節,說起來只是急功近利而已,但是現在被上面調去三線開荒,心態就有些失衡了,內心的陰暗有些佔領高地,這才做出爲難華十二的事情。
兩位廠長離老遠就看廠門口亂成一團,李副廠長有些失望,楊廠長卻是內心狂喜,他認爲華十二搞砸了。
所以從人羣外一進來,楊廠長就開始向華十二發難:
“華科長,這就是你們保衛科弄出來的突擊檢查?”
“現場這麼亂,要是出現踩踏事故,你擔得起責任麼?”
“趕緊別搞了,明天寫一封檢討交上來,我看廠裡該重新考慮保衛科長的人選了”
楊廠長已經想好,臨走的時候要在華十二的檔案裡,填上一條‘不善組織、管理’的差評了。
華十二都被逗笑了,這楊廠長以前看着挺穩重的一個人啊,現在怎麼跟瘋狗似的呢,一進來就呲牙想要咬人。
他似笑非笑:“楊廠長,這可不關我的事情,剛纔可是井然有序,之所以現場如此混亂,那都是因爲你啊!”
李副廠長本來還想幫華十二說兩句話,此時一聽他這話,頓時知道事出有因,而且聽話音還跟楊廠長有關係,頓時呵呵一笑,作壁上觀了。
楊廠長都氣笑了:“華科長你胡說八道什麼玩意,我可是剛到這裡,怎麼亂起來就怨我了呢!”
華十二指着張學軍手裡的飯盒:
“今天突擊檢查,食堂的何雨柱同志帶的飯盒裡全都是肉菜,有工人指責他偷公家食材,何雨柱說是楊廠長你批准他拿的,這才激起在場職工的公憤,鬧起了亂子”
這就叫語言藝術了,華十二把‘鬧起亂子’放在何雨柱說楊廠長批准的後面來說,事情全對,順序稍有偏差,但意思卻大大不同。
本來騷亂是傻柱帶飯盒引起來的,但華十二這麼一顛倒順序,直接把引起騷亂的主要原因,按在楊廠長頭上了,變成了工人是因爲楊廠長同意傻柱帶飯盒才羣情激動,引起騷亂的。
重要的是旁人聽了之後,雖然覺得哪裡不太對,但也沒想明白到底有什麼不對來。
李副廠長看了一眼那飯盒,頓時來了火氣:
“我說傻柱,你可真行,這紅燒肉和雞腿,不是中午我在小食堂請機修廠的劉廠長吃飯點的菜麼,我說怎麼那雞缺個雞腿呢,還有紅燒肉感覺也有點少,合着都被你給密下了啊”
周圍的工人一聽,傻柱連廠長的菜都敢截留,頓時紛紛指責起傻柱平時的抖勺行爲,還有人說出以前傻柱每天都帶飯盒的事情。
楊廠長看真激起公憤了,黑着臉對傻柱問道:
“何雨柱,你說說,我什麼時候讓你帶這些菜了?”
傻柱此時再傻也知道闖禍了,硬着頭皮上前:“楊廠長,您忘了,確實是你讓我帶的飯盒啊”
他連說帶比劃,楊廠長終於想起來,氣憤道:
“我那是怕剩菜浪費,說剩下的你們食堂職工可以帶一些回去,可你看看,你這是剩菜嗎?”
之前楊廠長給華十二找麻煩,現在華十二也不怕得罪楊廠長,直接說道:
“怪不得傻柱抖勺抖得那麼狠呢,讓工友們都吃不飽,原來根子在楊廠長這兒啊”
“廠長不是我說你,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啊,你和傻柱說可以帶剩菜,他給工友打飯的時候少打一些,不就有剩菜了麼,要不然工友勞累一上午,中午吃飯,哪還會有什麼剩菜,大傢伙說是不是啊”
周圍的工人頓時炸了,華十二不說他們還沒想明白,華十二一說,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廚房給大家夥兒抖勺,根子在廠長這啊。
一時間羣情洶涌,都指責楊廠長不該讓傻柱帶菜。
楊廠長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他本來就犯了錯誤,要被調去三線,現在又鬧出這檔子事情,軋鋼廠裡有上面領導的親屬,這事兒鬧大了絕對瞞不住,他在領導那邊的印象,必然又差了幾分。
他知道必須儘快解決這件事,當即高舉雙手朝周圍示意:
“工友們,同志們,大家聽我說,這件事的確是我有欠考慮,但也是何雨柱鑽了我話裡的空子,我給大家道歉了,我向大家保證,一定嚴肅處理這件事!”
何大清嘆了口氣,知道傻柱這事兒麻煩了。
傻柱也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徹底蔫了,在何大清連打帶踹之下,給四周作羅圈揖,一個勁兒的道歉。
楊廠長最後也沒輕饒了他,宣佈扣何雨柱三個月工資,下放車間,去車間之前,還要挨罰掃三個月廁所。
他做出懲罰之後,問李副廠長和華十二,這麼處罰如何,兩人都沒有反對。
華十二朝四周一招手:“行了,事情解決了,繼續剛纔的隊形,排隊過秤,還想不想下班了!”
周圍看熱鬧的工人一鬨而散,瞬間就恢復了剛纔的隊列。
看着整整齊齊的五行隊列,李副廠長滿意點頭,楊廠長越發不爽。
剛在傻柱的問題上吃了個虧,楊廠長現在直接發難:
“華科長,井然有序自然是好的,但這解決不了實際問題,我問你,廠裡丟失鋼料的問題解決了麼?查到幾個了?我記得你說過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吧,今天要是沒有結果,我希望你.”
他還沒說完,華十二直接打斷他:“廠長,你是不是眼神兒有問題,要不然咱上醫務室看看去吧.”
楊廠長頓時火了;“你說什麼?”
華十二一指廠門口,牆根下面蹲着的那一排:
“你眼睛要是正常,那麼多人蹲那寫檢查和保證書,你是怎麼做到視而不見的啊?廠長你別多心,我真不是損你,我是怕拖延了你的病情,萬一嚴重了,你再瞎了就完了.”
一旁許大茂聽華十二明目張膽的損廠長,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楊廠長怒道:
“你笑什麼?”
許大茂實在控制不住,捂着嘴還噗嗤笑着,強行控制道:“不哈哈,不好意思,呵呵,廠長,我老婆懷孕了,我實在忍不住笑”
他這麼一說,其他能忍住笑的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楊廠長瞪視張學軍,後者:
“我老婆也懷孕了”
周圍人更忍不住了,知道的都清楚這貨連對象都沒有,哪來的老婆。
笑聲連成一片。
燈罩主動解釋:“我丈母孃懷孕了!”
悶三兒:“我媽給我生了個弟弟!”
李副廠長:“我小姨子生了!”
衆人:“.”
保衛科的突擊檢查,順利完成,抓到一批偷SHZY鋼料的傢伙,廠裡念在初犯,都從輕處理,寫檢討,記過,扣工資,然後這些人還交代一批收贓物的人出來,那就是後續的事情了。
楊廠長第二天就沒來上班,據說請了病假,不過誰都知道,他是不會再來軋鋼廠了,想來病好之後,就直接去三線開荒去了。
後來華十二才知道,那次楊廠長是真氣病了,病了好長一段時間,養好病調去三線開荒,因爲是山地環境環境艱苦,他身體不好,上山的時候,摔斷了腿,沒幹多久就病退下來,因爲身份的問題還在之後的風暴裡受到了衝擊。
多年以後聽許大茂說遇到了老楊,在街邊給人修鞋呢,因爲手藝不過關,也不怎麼賺錢,還因爲擾民讓一小胖子往臉上扔了三萬塊錢,讓他換地方,老楊又氣的病了一場,沒多久人就走了,不過那都是開放以後的事情了.
想想要是老楊心眼兒能夠大一些,做事情公允一些,說不定還能跟原劇情裡一樣,在風雨過去之後,有起復的一天,可惜世間沒有如果,他也只能吞下自己行爲帶來的苦果了。
讓人沒想到的是,保衛科突擊檢查的第三天,許大茂這邊出事兒了。
那天華十二去鴉兒衚衕未來丈人家裡吃飯,許大茂自己回家的途中,在小衚衕裡被人套了麻袋,不但人被打了,自行車被踹了好幾腳,兩個車圈都給幹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