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證心中大驚,但何邪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他堪堪一退,也只躲過了左眼,右眼卻還是被劃了個正着,內力催動間,其右眼珠子頓時爆開!
就在此時,一直蓄勢待撲的左冷禪突然一躍而起,狠狠一掌拍向何邪後心,人還未到,寒氣已襲人!
何邪頭也不回,手中長劍脫手而出,長劍直接貫穿左冷禪胸口,帶着他的身子把他釘射在其身後的立柱上,使其放聲慘叫。
嶽不羣見何邪此刻雙手空空,眼中精光大盛,一步踏出,行如鬼魅,瞬間便到了何邪身側,一劍抹向其咽喉,速度快到了極致!
何邪身子突然一轉,只聽“當”的一聲,嶽不羣這一劍竟刺在了何邪背後揹着的另一把劍上。
嶽不羣瞬間面色大變,想也不想身形急退,但何邪手腕一抖,瞬間三枚銀針脫手而出。
嶽不羣手中劍刷刷刷接連三劍,打飛了其中兩枚銀針,卻還有一枚徑直沒入其右肩,他頓時悶哼一聲。
倉啷!
隨着一聲劍吟,何邪把第二把劍握在了手中,突然咧嘴對嶽不羣一笑:“你果然還是練了。”
嶽不羣面沉如水,默不作聲。
“布萬花劍陣!”
便在這時,隨着一聲輕叱,只見六道人影翻飛而來,眨眼便將何邪圍在中間!
卻是一直未出手的北嶽恆山派。
眼看六名妙齡女尼如臨大敵,警惕把自己圍在中間,何邪嘴角一勾:“也就你們幾個傻瓜,真正是來降妖除魔了!”
“殺!”
北嶽恆山的新任掌門儀清斷喝一聲,六名女尼面帶悲壯齊齊殺來!
何邪身形如鬼魅,自劍陣中穿梭而出,再停留時,手中已多了六頂僧帽。再看場中,六個女尼頭頂光光,紛紛驚叫着去捂腦袋。
何邪放聲大笑,彈劍吟道:“光光頭,抹香油,不吃辣子喝醬油!”
ωωω●ttКan●¢ ○ 女尼嬌羞不已,對何邪怒目而視!
何邪卻不再看她們,而是環視一週,笑吟吟問道:“還打嗎?”
自然是打不成了。
此時的大雄寶殿之中,方證瞎了一隻右眼,沖虛斷了右臂,左冷禪被一劍穿胸而過,此刻連動都動不了了,泰山玉璣子和天門道人戰死,莫大雙腿血流如注,令狐沖變成了一個血人,癱倒在地。
衆高手中,唯有嶽不羣只捱了一針,還保留戰力,卻也萬萬不敢上前了。
而且,他也不想上前。
羣雄沉默,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何邪的武功竟高深到了這種地步!
他們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阿彌陀佛……”方證用撕下的一塊袈裟捂着右眼,突然苦澀開口:“不打了!林施主武功蓋世,老衲心服口服!”
沖虛臉色蒼白,目光死死盯着何邪手中的劍,最終卻苦笑道:“林大俠,你贏了!”
左冷禪慘笑一聲,頭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嶽不羣收劍入鞘,緩緩抱拳:“再戰下去,已是毫無意義。相信各位掌門也和嶽某是同一想法,林大俠,經此一戰,無論你想要什麼,都已唾手可得了。”
“狗賊,有種你就……”令狐沖突然憤怒大吼,但他只喊了一半,便被嶽不羣不動聲色一腳給踢暈過去。
嶽不羣再次一抱拳:“劣徒無狀,還請林大俠莫要和晚輩計較。”
恆山六尼怔怔看着場中這一幕,她們怎麼也想不通,之前還以死相搏的雙方,爲什麼突然就偃旗息鼓,握手言和了呢?
明明是魔頭,爲什麼突然就變成大俠了呢?
說好的斬妖除魔呢?
說好的正邪不兩立呢?
爲什麼會這樣?
她們永遠也搞不明白,所謂正邪之分,有時候是要用死來捍衛的,有時候,它就是個屁。
她們也不會明白,當何邪問出那句“還打嗎”時,就是釋放出了可以談判的信號。
一方不想趕盡殺絕,另一方想及時止損,雙方一拍即合。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就是妥協和鬥爭的藝術。
這一點,何邪早就看透了。
他付出透支生命的代價換來一身絕世武功,目的卻從來不是趕盡殺絕,而是——妥協。
所以何邪很早就明白了,自己當不了大俠,也當不了大魔。
他終究只是個俗人。
俗人何邪走出大雄寶殿之時,身上已多了六本秘籍。
《易筋經》、《純陽無極功》、《寒冰真氣》、南嶽衡山派的《鎮嶽訣》、完整版的《葵花寶典》以及無缺陷版的《吸星大法》。
後兩種秘籍,自然是何邪自少林寺藏經閣所得,爲了得到這兩本秘籍,何邪不得不加了個從此避世隱居的條件。
衆掌門已簡單處理過了傷口,一起把何邪送到了少林寺的山門外。除了身受重傷的左冷禪,其餘各派掌門都到了。
“林施主,”方證和尚雙手合十,“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若林施主有暇,少林隨時歡迎施主大駕光臨。”
何邪呵呵一笑:“算啦,林某已經答應過諸位從此避世隱居了,若再前來造訪,大師豈不要頭疼萬分?”
方證苦笑搖頭:“善哉,善哉,林施主已是當世第一高手,隱居於否,其實又有什麼意義呢?”
何邪指了指方證,搖頭笑道:“大師卻是虛僞了,你明明擔心得要死,又何必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呢?大師啊,你這一輩子,卻是成不了佛了。”
“阿彌陀佛。”方證只是搖頭。
嶽不羣嘆了口氣道:“江湖上少了林大俠,卻是少了很多精彩。這是嶽某的真心話。”
何邪似笑非笑看着嶽不羣,他哪裡不清楚,若論在場誰最希望他永遠不要出現,絕對非此人莫屬。
大雄寶殿一戰,唯有嶽不羣這個老狐狸受傷最輕,華山派的戰力也保存最完整。
在這個被改變了歷史的世界裡,令狐沖仍然是嶽不羣的好弟子,等於華山派現在有兩個絕世高手,一躍成爲武林中高端戰力最強的門派。
何邪突然心中一動,起了揶揄之心。
他故作一嘆,朝方證和尚一抱拳:“突然尿急,方丈莫怪,見諒了!”
說罷,也不待衆人回話,何邪一閃身,來到路邊,解開褲子,便嘩啦啦澆起了地。
衆掌門先是愕然,繼而面色古怪。這其中,嶽不羣瞬間眼珠瞪得渾圓,面色大變!
方證狐疑地看着何邪的背影,突然呵呵一笑,道:老衲卻也有些急了。”
說罷,他也往何邪旁邊一站,淅瀝瀝做了同樣的事情。
方證和尚故作不經意往旁邊一看,瞳孔頓時猛地一縮,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林施主,據老衲所知,辟邪劍譜的頭兩句話……”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嘛……”何邪呵呵笑道,抖了抖,收拾起了褲子。
他瞥了眼臉色發紫發黑的嶽不羣,突然哈哈大笑,長袖一甩,飄然遠去!
他豪邁的歌聲,隨風飄來:“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
嶽不羣渾身發抖,死死盯着何邪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