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隨着段真這一聲巨吼,他身後的一千多人頓時一肅。
隨後,一股震耳欲聾的強烈歌聲驟然而起。
這是一首極富創造性的歌曲。
歌詞如同一首華麗優美的散文詩,唱誦起來異常生動有力。
雖然沒有任何旋律的伴奏,但光是清唱,都能讓任何人感受到那種極爲直觀的情緒。
高昂激越,鏗鏘有力,鼓舞人心。
場上那些正在歌唱的扶桑年輕人們,幾乎瞬間被這股更濃郁、更激烈、更振奮的歌聲壓制!
他們口裡的歌詞頓時變得緩慢,彷彿有一種心靈上的不可抵擋之力在不斷干擾擊退他們。
一時間,周遭空氣都燃起兩種極爲鮮明的情緒。
一則壯志昂揚,一則悲壯慘烈。
而那股壯志昂揚的心意,猛烈強大,如同天地大勢合力,威震八方。
“把我們的血肉…!”
段真也大口歌唱着,他的聲音最大最爲洪亮。
他體內的巨蟒吞丹氣勁反覆不斷壓縮,凝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程度。
運轉間,就如同一個巨型蒸汽鍋爐在持續嘶鳴咆哮。
而他腳下一步一印,每一寸發力都運用上了太極老架子中的金剛搗錘勁,帶着一股極爲開揚發散的力量。
這股力量至剛至強,是太極中最爲猛烈的運勁法門。
接連猛地砸在地面上,將青崗巖水泥地踩出一個個極爲深陷的坑洞。
還有那股一直圍繞在他周身的狂風,如同一個漩渦風眼,肆意糅合着被踩起的碎石。
千人大合唱的激昂歌聲,近乎震撼大地,呼風喚雨般的前行。
他們的心意彷彿在這一刻形成了一把明明滅滅的利劍,破開了天地浩蕩,交還山河清明。
“怎麼可能…我大和民族的精神,居然不敵!”
遠處那個捧着盒子的老者慘厲開口。
他在華國歌聲響起之時,就立馬感到了那股百折不撓,激昂振奮的力量。
那股力量極強極深,就連他們的聲音也被瞬間壓制下去。
他也感受到場上扶桑年輕人的鬥志正在快速消退,彷彿面對着無可阻擋的敵人,無力再唱出民族之魂。
老者神色大變,肉身可以被滅殺,但是精神不行!
“諸君!再續!”
他一聲長嘯,猛地朝地上踩了十多步,身上的氣勁全部集中到了胸腹之間,頓時將正在歌唱的聲音提升到最大。
他的全身閃起極爲不正常的鮮紅,一塊塊皮膚都變得烏黑髮紫,已是在透支生命發揮氣力!
場上的扶桑青年立馬感到己方的氣勢再次一升,不由一同扭頭看向老者。
隨後便見到那一幅拼盡全力,吐出肝膽血液,燃燒生命之光的情景。
“願吾皇…!”
他們眼中流出淚水,突然一個個不約而同地合攏。
幾乎在片刻間,他們就站成了一堵人牆,擋在了段真面前。
那股情緒濃烈慘狀,彷彿要用血肉去阻擋敵人的進攻。
而那一聲聲歌唱,也越來越大。
竟然全部悍不畏死。
縱使見到段真這般攜狂風傾斜、毀滅一切的姿態,也絲毫不懼。
“一個民族的精神,只能用比它更強的精神來擊潰。”
段真見到眼前這一幕,心裡也由衷升起一種莫名的情緒。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國魂精神,這是一個國家的根本。
有這股精神在,縱使國土不復,縱使國民流離,也終有再起之日。
“可這一次,只關立場!”
段真眼色一凝,身體絲毫沒有任何停頓,再次猛然踏步。
“前進!前進!前進進!”
那股一直充斥的歌聲瞬間再次昇華,如同衝破雲霄之巔,再進一步。
打破了一切的艱難險阻,最終踏向那未知光明的前路!
段真身後一千多人徐徐而行,當這最後七個字唱出時,他們也同時劇烈踏步。
每一步,都踏的沉定有力,無所畏懼。
“轟轟轟轟!”
隨着最後一個字唱完,段真再次長嘯一聲,精神力在這一刻全部釋放。
那些環繞周身,如同先天罡氣一般的碎石狂風瞬間衝向所有擋在他面前的扶桑年輕人。
這次的威力,比他第一次釋放時更加猛烈!
空氣壓縮到一種極爲沉重的程度,竟然形成了一塊錐子般的氣浪,悍然掃蕩而去!
呼呼呼呼!
氣流爆破聲、血肉衝擊聲、骨斷筋折聲接連而起。
那座擋在他面前的人牆,被這個穿透雲霄的狂風掀開。
風勢侵略如火,意念一往無前。
那些扶桑年輕人絲毫沒有抵抗之力,一個個如同遭遇空氣炸彈襲擊,接連彈開飛起,亂成一團。
“住手!”
那名站在最後的老者見到這一幕,頓時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他感受到隨着衆人不斷倒下,那股懸掛心中的精神漸漸開始破碎。
他們上千人悲壯歌唱,形成的大和民族精神居然被再次擊潰。
在場的年輕人雖然沒有死亡,但經過這一役後,怕是終身武道再難進一步
更爲嚴重的,甚至他們心中維繫民族的精神都會動搖。
“啊啊啊!”
老者猛地一動,他幾乎在瞬間拔開腰間的長刀,如同一輪彎月,力劈向正在徐徐而來的段真。
“我北辰庵,絕不退縮!”
他爆喝怒吼着,這一刀用上了全部的力量。
周身的九個大穴都鼓動起氣勁,刀光閃過半空,掀起一絲絲勁風,直直朝段真襲來。
那股氣勁流轉間,也是一個化勁巔峰的大高手。
“北辰庵?很好。你們的精神,你們的武道意志,我見識過了。”
段真見老者自報姓名,並且持長刀斬來,卻也絲毫不停頓。
而是依舊保持着那種前進的姿態。
行進間,他只是豎起掌,單手捏了一個印法。
“轟咚!”
周遭氣流突然變得晦澀莫名,空氣竟有些沉重,如同灌了鉛了一般。
一層層肉眼可見的漣漪在虛空中爆開。
就連持刀劈來的北辰庵都能看到那種空氣變成水面的場景,彷彿這一掌印光是存在,就讓他難以抗衡。
“好可怕的掌印…”
北辰庵在這一刻只感到只感到長刀一頓,像是陷入了一層層混亂沉雜的旋渦泥潭。
竟無論怎麼用力都難以劈下。
他感覺周身的空氣都開始被抽離,身體也越來越沉重。
如同在真空中失去了氧氣,即將陷入永恆的死寂。
“你們的精神,值得尊重。這一式原始之章,乃我根本之法,請君品鑑!”
段真再次開口,聲音變得無比肅穆。
他此刻雙手共用,手指變幻到一股複雜莫名的程度。
一塊明晃晃地印章驟然閃現,隨後像是和光同塵一般,融入進掌心。
他腰身一擰,一股從腳底涌出的氣勁瞬間上涌。
而同時間,精神力從眉心流出,下墜進入丹田。
全身氣血開始凝聚成一個極細微的小點,如同開天闢地的原點,渾然浩蕩空明。
隨後,他緩緩推出一掌,覆蓋在北辰庵的刀上。
“砰!”
北辰庵用盡全力終於破開了那股晦澀之意,隨後就聽到了一股極爲清脆的細響。
緊接着就發現視線一暗,一塊悠遠浩蕩的印章映入眼簾。
“原始…”
他再也無法動彈一瞬,心意在這一刻終於停止。
印章一蓋,刀碎魂滅。
“北辰前輩!”
“不!住手!”
“住手啊!放過北辰前輩!”
當段真手掌覆蓋而上的一瞬,那些被碎石擊傷,跌在地上的扶桑青年頓時爆發出一陣極爲悲慟的哭喊。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發生,卻無能爲力。
“轟轟轟!”
地面炸開了層層氣浪,整個場內都混亂不堪,如同被無數的炮彈轟炸。
而段真也鬆開了手,將北辰庵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
他看着眼前那些呆立在原地,各個受傷掛彩的年輕人,不知在想着什麼。
正當他沉默時,場上突然響起一陣陣細微的聲音,緊接着,聲音越來越大。
“魔鬼!你這個魔鬼!”
“劊子手!”
“殺了他!殺了他!”
“爲北辰前輩報仇!”
在場那些年輕人怒然嘶吼,言語間全是要殺掉的段真的慘烈。
吼聲中還帶着一種悲痛的情緒,還有刻骨銘心的仇恨。
幾百上千人,再次站了起來。
他們不斷朝段真前進,彷彿要一同而上,將段真撕的四分五裂。
而就在他們起身時,段真身後的一千多人也跟着一動。
兩方加起來足足有兩三千人,瞬間對峙起來。
場上的氣氛再次一變,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發出激烈無比的羣鬥。
“你們還真是堅韌啊。”
段真見到這幅場景,看着眼前那些扶桑青年臉色的悲憤和熱血,心裡也有莫名的情緒產生。
場上這些人都是普通的習武者,看身形應該是走的合氣道功夫,但顯然沒有得到真傳。
這也是他之前沒有下死手的原因。
不然就憑那股精神力狂風掀起的碎石,結合他的太極震勁,足以穿透滅殺掉所有人。
“吼!!!”
眼看着衆人的情緒越來越激烈,段真突然爆發出一聲巨吼。
這一聲,如同遠古翱翔天際的巨龍,浩蕩而下,空氣再次爆開層層氣浪。
地面的那些坑洞泥土都顯露出來,聲音足足迴盪了十多秒才停止。
而且他腳下再次劇烈踐踏地面,運勁比之前更大。
這一刻,就如同無數頭發了瘋的莽牛在急速奔行。
咚咚咚咚!
他的心跳越跳越劇烈,好似擂響了天鼓。
而身體驟然間拔高,生生長到了兩米一二。
全身血肉涌動,衣服裡像是藏了幾十條巨蟒,不斷翻轉滾動着。
“還打嗎?”
他看着眼前那一些再次被驚嚇住的扶桑年輕人,沉聲開口。
人的精神是有極限的。
這羣人在第一次唱鎮魂曲時,被段真掀起的空氣亂流擊潰,之後在北辰庵的鼓舞下,振奮起來,唱起了扶桑國歌。
可隨後又再次被段真這一方的歌聲壓制,就連北辰庵也被段真殺了。
他們胸中那股氣又驟然而起,想要羣起而攻。
但這一刻見到段真再次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甚至整個人都長到了兩米多高,行走話語間都如同一尊魔神。
他們心中的那股氣終於無法維繫。
一而再,二而衰,三而竭。
精神的力量並不能對抗過於強大的肉身力量。
缺失了主心骨後,這羣扶桑青年甚至都不用段真再出手。
他們的心靈、精神、意志,已經被今天這一幕完全擊潰。
未來的武道,除非能夠破開心中這層壓迫,不然一生難有寸進。
“我們走吧,我累了。”
段真見眼前這近乎一千多個青年都沉默到死寂,搖了搖頭。
他恢復到正常身形,轉身而去。
身後的段家人立馬給他讓出一條路,神色恭敬且崇拜地看着他。
“宗師氣魄。”
段十一也心中暗歎,他跟在段真一旁,從進場到現在,他都看完了全程。
所有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一個小時。
可就是這一個小時,就將對方這一次聲勢浩大的場面完全擊潰。
就連北辰家當代家主,北辰一刀流的傳承人北辰庵,也被段真一掌擊殺。
就在段真離開這個講道場後,整個扶桑武術界炸開了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