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立於大廳之中的文武眼看着張魯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禁露出愕然之色,不過聽着劉焉的叫罵聲,就算是不大清楚那信函之中到底是何內容,可是也能夠猜出一二來。
對於張魯在場的衆人可是一點都不陌生,張魯昔日也算得上是他們同僚,後來被劉焉派往漢中,本來張魯是奉了劉焉的命令前去奪取漢中郡的,而張魯也是沒有辜負了劉焉的厚望,非但是成功斬了那漢中郡郡守,更是牢牢的將漢中郡給掌控在手。
如果說張魯攜漢中郡歸附劉焉也就罷了,劉焉的一番謀劃也算是沒有白費,關鍵張魯卻是於漢中自立,絲毫沒有歸附益州的意思。
如果說不是此番面臨着共同的敵人的話,劉焉又怎麼可能會去拉攏張魯,不派人攻打張魯就不錯了。
劉焉派人聯繫張魯的事情,在場衆人都是知曉其中內情的,畢竟面對朝廷,劉焉心中沒底,卻也要給手下打氣不是嗎,所以他鼓動張魯前去相請于吉、左慈、南華這幾位世外仙人對付楚毅的事情自然是被劉焉告知了衆人以鼓舞衆人士氣。
這會兒劉焉的反應讓衆人大致猜出,只怕是張魯那裡出了什麼變故,而且這變故還是對他們不利的,不然的話,劉焉絕對不會有這般的反應。
輕咳一聲,就聽得一員將領開口向着劉焉道:“王爺,何故如此?”
開口之人不是別人卻是劉焉手下能夠拿得出手的幾位將領當中的一位,嚴顏。
嚴顏在劉焉手下可以說是老資格了,在劉焉沒有前來益州之前便在益州統軍,後來劉焉入川,更是在嚴顏幾人的支持下,劉焉方纔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將益州掌控在手,所以說對於嚴顏,劉焉一直是視爲心腹。
嚴顏再加上張任,二人可以說得上是劉焉的左膀右臂了,在軍中二人的威望極高,也正是有二人的相助,劉焉方纔坐穩了益州牧之位。
如今聽得嚴顏開口,劉焉深吸一口氣,強自讓自己平靜下來,看了嚴顏一眼,將手中信函遞給嚴顏道:“嚴將軍且看。”
嚴顏結果信函,掃過信函的內容,頓時面色爲之一變,眉頭皺起,神色陰沉道:“張魯小兒當真無恥至極,王爺當初就不該信他,此等反覆無常之小人,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張魯先前霸佔漢中郡,便是被不少人視作小人,如今本來是同劉焉說好一同應付朝廷的,結果一轉眼的功夫而已便將漢中郡獻給了朝廷,這不是反覆無常又是什麼。
很快信函在衆人手中流轉,所有人都從信函當中得知朝廷所派出的大軍已經順利的佔據了漢中郡,張魯更是攜帶所有手下人馬投降了朝廷。
曹操本來便率領十萬大軍,如今又得了漢中數萬大軍,人馬非但是沒有減少,反而是一下子飆升了數萬。
這倒也罷了,真正讓在場衆人面色難看的卻是漢中郡落入朝廷之手所帶來的隱患。
漢中做爲益州門戶,對於益州來說自然是無比重要,先前是有張魯在,在衆人看來,朝廷就算是想要拿下漢中,那也要花費一方功夫,可能朝廷打敗了張魯之時,已經是後繼乏力,到時候他們大可以從川中出兵,不但是可以打退朝廷,更是能夠趁機將被張魯所佔據的漢中郡收回,此一舉兩得之策,簡直是不要太好,若是能夠實現的話,掌握了漢中郡,再加上川蜀之地險峻的地形,只要他們上下一心,未必不能夠抵擋朝廷的征討。
只可惜這一切隨着張魯的投降成了泡影,倒也怪不得一衆人反應如此之大了。
捋着鬍鬚,黃權嘆了口氣道:“王爺,眼下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應對曹孟德入川之大軍纔是。”
就算是他們在這裡恨不得將張魯碎屍萬段可是朝廷的大軍已經入川,孰輕孰重還是要分清楚的。
劉焉微微點了點頭道:“所幸前方有張任將軍坐鎮,料想朝廷大軍休想打破張任將軍的防守。”
說着劉焉臉上帶着幾分憂慮道:“不錯曹孟德手下兵馬衆多,張將軍就算是固守,也是有些兇險。”
就見劉焉目光落在兩員將領身上道:“吳蘭、高沛!”
兩員年輕將領頓時站了出來衝着劉焉拱手道:“末將在!”
劉焉沉聲道:“你們二人速速率領兩萬大軍前去相助張將軍,告訴張將軍,務必要守住川蜀門戶,絕對不能夠讓朝廷大軍踏入川蜀半步,本王會坐鎮後方,爲其提供源源不斷的支持。”
吳蘭、高沛對視一眼,恭敬領命。
劉焉同衆人又是商議了一番,所商議的內容無非就是加快徵召士卒以及打造兵甲。籌備糧秣。
所幸益州天府之地,相較於中原大地受到黃巾荼毒甚重,川蜀之地雖然也遭了黃巾之亂,可是相比中原之地來卻是要輕了許多,所以無論是兵員還是糧秣皆是不缺。
金牛道乃是入川之關口,入川之路本就險峻無比,甚至一些道路連通行都是問題,更不要說是大軍穿越了。
金牛道關口修築的極其險峻,坐落於山川之間,盡得險峻之地勢,可以說一座關口,隨便放上數千兵馬便可抵擋上萬大軍。
而做爲劉焉左膀右臂的大將張任便坐鎮於此地,麾下統領數萬大軍。
本來劉焉命張任坐鎮於金牛道,目標便是坐等張魯同朝廷大軍拼個兩敗俱傷之際便可以趁機發兵進入漢中,一者可以退敵,一者可以佔據漢中,算盤打的不可謂不響。
只是這會兒張任卻是眉頭緊鎖立於城頭之上看着前方黑壓壓一片的大軍奔着城關而來。
說實話張任不久之前得知漢中失守的消息的時候整個人是不大相信的,可是前來通秉的卻是其手下心腹。
得知張魯攜漢中歸附朝廷,張任氣的差點失態破口大罵。
畢竟站在張任的立場上面,張魯同朝廷拼個兩敗俱傷才符合他的意願,現在張魯獻了漢中,讓他們的算計落空,張任要是不氣纔怪。
不過張任倒也不愧是一員良將,很快便收拾了情緒,第一時間便整頓城中兵馬提高了警惕。
果不其然,不到半天時間,張任便看到了朝廷兵馬的蹤影,如今數萬大軍出現在視線當中。
雖然說朝廷大軍出現在城關之下,可是張任卻是沒有一絲慌亂,張任在川蜀多年爲官,可以說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川蜀之地的險峻了。
這一處處的險關只要用心防守,就算是有再多的兵馬也很難攻破,他自認防守不差,再加上手下兵馬充足,縱然是面對朝廷大軍也是心無所懼。
曹操統帥大軍遙遙看着前方那險峻的關口不禁面色凝重起來。
此番曹操統帥大軍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楚毅面前表現一番的,哪怕是知道川蜀關隘險峻,但是在曹操想來,就算是再險峻,難道還有拿人命填不下的關口不成。
如今看着那關口,曹操卻是發現自己先前真的是太過小覷了川蜀之地的險峻程度了,這世間還真的有拿人命都填不下的關口呢。
能夠讓曹操這樣的人物生出這般的感觸,可以想象得出眼前張任所坐鎮的關口到底有多麼的險峻。
別說是曹操了,跟隨曹操出征的曹氏、夏侯氏幾人也都一個個的張大了嘴巴,倒吸涼氣的看着那險峻的關口。
“大兄,這……這該如何破城啊!”
看着那險峻的關口,曹洪有些沒底了,實在是那險峻的關口根本就讓他看不到攻破關口的希望。
夏侯淵、夏侯惇幾人也是一樣的神色,雖然說沒有開口,可是看其神色也能夠看出他們心中的想法。
除了曹氏、夏侯氏幾人之外,此番隨軍出征的將領並不少,堪稱絕世猛將級別的就有典韋、許褚幾人。
有曹操統軍、夏侯淵、夏侯惇、曹洪、曹純等曹氏宗族將領,再加上典韋、許褚,這陣容對上川蜀衆將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豪華級別了。
但是這會兒是所有人都皺着眉頭看着那險峻的關口。
城牆之上,張任一身甲冑,手中握着一杆長槍,身形挺拔的立於城牆之上,遙遙衝着曹操喝道:“曹孟德,張某在此,爾等便休想踏入川蜀半步。”
曹操皺了皺眉頭,既然要攻打川蜀,朝廷自然是不可能不收集劉焉手下文武的資料,所以曹操對於張任的底細也是頗爲了解。
偌大的川蜀之地,武將之中能夠拿得出手的其實並不多,張任、嚴顏可算是其中佼佼者。
如今首先對上的便是張任這一位川蜀將領的代表人物,曹操自然是不敢小覷對方,臉上掛着幾分笑意,驅馬上前,衝着張任道:“將軍昔日也是朝廷命官,爲何助紂爲虐,助那反賊劉焉盤踞川蜀之地,豈不是有失將軍之名聲嗎?”
張任聞言頓時斷喝道:“大膽,我家王爺本爲天子親封之益州牧,當今朝廷爲奸賊楚毅所掌控,爾等皆是奸賊之爪牙,有何面目指責張某。”
曹操聞言只是笑了笑,他從來沒有指望言辭能夠說動張任這樣的將領,如張任這樣的將領一人認準了的事情,那可不是三言兩語所能夠改變的。
所以說想要進入川蜀之地,指望張任讓開道路是不可能了,唯一的選擇就是強攻金牛道。
深深的看了張任一眼,曹操轉身便走,一直護在曹操身旁防備張任偷襲的夏侯惇、夏侯淵幾員將領緊隨曹操身後。
看着曹操等人離去,張任一顆心卻是陡然升了起來,因爲張任清楚,接下來便是慘烈的廝殺了。
果不其然,曹操一聲令下,大軍攻城。
攻城之戰極其慘烈,尤其是面對修築於金牛道之上的關口,更是險峻萬分。
不過在曹操喊出的誘人的懸賞之下,大量的士卒拼命的向前衝。
只可惜有關口做爲依仗,箭雨落下,大量的士卒還沒有來得及衝到城下便被射殺,就算是能夠衝到城下,可是看着那高高的城牆以及四周的懸崖峭壁,心中也要生出絕望來。
短短的一波攻勢,足足千餘名士卒便喪命於城牆之下,其中至少一半左右跌落懸崖而亡。
遙遙觀看的曹操等將領自是皺眉不已,環顧衆人道:“此關險峻,絕非強攻可破,大家可有什麼良策嗎?”
荀攸做爲隨軍謀士,在曹操手下聽用,這會兒也遙遙看着那慘烈的攻城之戰,捋着鬍鬚皺眉道:“張任此人乃是一員良將,加之兵馬充足,又有險關做爲依仗,想要攻破城關,怕是難啊。”
任是有再多的計謀,可是面對這樣一員良將,雄關,也是束手無策啊。
曹操何嘗不是沒有什麼辦法,可是心中又極爲不甘,他被楚毅點將,那可是打定了主意要表現一番的,難道說要被張任擋在這裡,連川蜀之地都進不去一步,這要是傳出去,他還有什麼顏面去坐九卿之一的衛尉之位啊。
可是看着眼前的雄關,曹操感覺一股子氣憋在心中,那叫一個憋屈啊。
“難道說我曹孟德統帥大軍之旅就要在這裡畫上句號不成?”
留在曹操心中憋屈不已的時候,夏侯淵吼道:“大將軍,末將請戰。”
夏侯淵話音落下,就聽得夏侯惇、曹洪、曹純等幾名曹氏、夏侯氏將領紛紛求戰。
看了幾人一眼,曹操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道:“爾等出戰,務必當心。”
此等險峻的城關,在加上有張任坐鎮,勾連大軍,軍陣煞氣鎮壓之下,就算是如許褚、典韋這等猛將衝陣也發揮不出幾分實力來,甚至一個不小心的話都有可能被大軍圍殺。
如果說不是憋屈壞了的話,曹操絕對不會允許夏侯淵幾人衝陣,畢竟這其中兇險太大,一個搞不好,幾人之中就有可能有人再也回不來了。
得了曹操的允准,夏侯淵、夏侯惇、曹純等人披掛整齊,一個個的渾身瀰漫着煞氣,凶神惡煞一般率領各自的親兵直奔着城關而去。
吐出一口濁氣,看着幾人的身影,曹操眼中不由的閃過幾分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