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安慰自己妹妹的白傑,只覺得後背忽然傳來一股巨大的疼痛,他的身子被躥得朝前撲去,連帶着懷中的妹妹也一齊跌倒在了地上,而躥了一腳之後的白放依舊不解氣,再次重重的一腳踩到了白傑的腿上,接着一邊使勁的扭着踩在白傑腿上的腳,一邊惡狠狠的說道:
“老子叫你打!老子叫你打!打啊!打啊!”被踩到腿的白傑只感覺到自己的腿就像是要裂開了似的,劇烈的疼痛讓他禁不住痛苦慘叫了起來,不過對於他的慘叫,白放卻是絲毫沒有理會。
正當他想要再一次加重自己腳上的力度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從人羣的外面響了起來。
“是誰打了我的兒子!”說話間,人羣晃動了一下,一個黑臉大漢鑽了進來,這個黑臉大漢,正是白鷹村的村長白鐵。
他一進來,白剛便哭泣着朝着他跑了過來,同時嘴裡大叫道:
“爹!”看見自己兒子鼻青臉腫,鮮血直流的樣子,極爲護短的白鐵額頭上面立即暴起了兩條青筋,他將白剛摟在自己的懷裡,重重的說道:
“兒子,誰把你打成了這個樣子?”白剛指了指正在慘叫的白傑,白鐵立即重哼了一聲,將他放到了一旁,上前來一把拉開了白放,道:
“讓我來!這該死的災難之子今天是吃了豹子膽了,居然敢對我的兒子動手動腳,今天不打斷他兩條腿我就不是白鷹村的村長!”在說這話的時候絲毫不顧及白傑和白依的慘狀,伸出一隻手來就將地上的白傑給提了起來,如同在提着一塊破布一般。他也不管白傑在先前已經捱了打了,伸手就是兩個耳巴子再次扇到了白傑的臉上,便狠狠的將其甩到了地上,接着那隻蒲扇般的大手朝着被嚇得哭不出聲來的白依就伸了過去,一下子就抓到了白依的衣領上面。
被如同破布一般扔到了地面上的白傑,彷彿被電擊一般快速的爬了起來,朝着白鐵的身體就衝了過去,同時嘴裡大叫道:
“放開我妹妹!”在這個時候,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渾身的疼痛,心中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將自己的妹妹從白鐵的手中救出來。
就好像一頭憤怒的獅子,白傑使出了渾身的力量狠狠的一撞,也不知道怎麼的,身爲八級啓靈境界的白鐵竟然被他給一下子撞倒在了地上,而他手中的白依自然也就被他丟了出去。
白傑撞開白鐵之後,立即伸出手將白依給抱住,身體不支的一下子又倒在了地上。剛剛那一下,似乎已經用盡了他身體的全部力量,此刻力量的空虛和渾身的疼痛讓他根本就不能夠再一次的從地上爬起來。
被白傑撞到地上,白鐵的老臉算是丟盡了,而且四周還有如此多平日裡隨處可見的鄰居,更重要的是他的兒子還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看着這兒,因此,感覺到了莫大恥辱的他,大吼一聲,朝着白傑就撲了過去,在他的心中,也只剩下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殺死這個災難之子爲自己找回面子,不然的話,他可是會成爲全村人的笑柄,畢竟,一個八級啓靈境界的三十來歲大漢,竟然被一個十歲大小的孩子給撞翻了,那以後還有誰看得起他。
而躺在地上的白傑,根本就沒有了絲毫還手的力氣,連同着他的妹妹白依,也沒有任何還手的力氣,白鐵要是鐵了心要殺死他們兩兄妹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辦法能夠逃脫。家裡面沒有一個大人,他們兩個幾歲的孩子,只有被欺負的份。
可是異變往往也在這種時候產生,就在白鐵剛剛撲到了白傑身上,還沒有來得及用自己的拳頭砸下去的時候,人羣一陣涌動,一箇中年男子不要命的衝了上來,他大吼一聲:
“不要!”便抓到了白鐵剛剛舉起的那隻拳頭,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纔將這隻拳頭給壓了回去,口中急切的說道:
“有事好商量,白鐵,他僅僅是一個十歲大小的孩子啊!”說着搬開了白鐵的手,將白傑兩兄妹拉扯到了自己的背後,同時臉上堆起一種虛假的笑容。
“白鐵,看着我的面子上,你就放過吧!他已經知道錯了!”這個中年男子這樣說着,眼中卻出現了一股悲哀的神色。
突然出現的這個中年男子,名叫白天恆,是白鷹村裡面唯一的一個不歧視白傑兩兄妹的村民,甚至在偶爾的時候,他還會幫助一下家境貧窮的白傑一家三口,因爲在白傑的母親在世的時候,他便偷偷的暗念過她,不過由於成親成得太早的原因,他並不能夠將自己心中的這份愛意表白出來,只有在偶爾的時候,纔會來幫一幫他們,而他,也是唯一一個心疼白傑兩兄妹的村民。
正在幹活的白天恆,一聽見災難之子和村長的兒子打了架,他的心中咯噔一下,想也沒想的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朝着這邊跑了過來,等趕來的時候,恰巧在千鈞一髮之際將白鐵給拉開了,要是他再晚來那麼一步的話,說不定此刻躺在地上的白傑,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白傑虛弱的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這個高大的男子,在這一刻,白天恆的背影似乎和他已經過時的繼父的背影融合在了一起,都是那般高大,那般渾厚,還帶着一股安全感,他的心中微微的一苦,眼中便閃現出了一絲絲的淚花。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十歲的孩子罷了,先前沒人撐腰,他將自己心中的苦楚全部忍了下去,纔會堅強的沒有流出一滴淚水。不過現在有人爲他們說話了,心中的委屈也爆發了出來,因此,他纔會流出淚水。
“當家的,你瘋了!他可是災難之子啊!”這時,人羣中的一個村婦擠了過來,用焦急的口氣朝着白天恆說道,她厭惡的盯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傑兄妹,便要伸手將白天恆給拉開,而這個村婦,正是白天恆很早前就過門的妻子。
“你別管我!”白天恆一把推開了自己妻子想要伸過來的手,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正一臉怒意的白鐵身上。
“你……”他的妻子跺了跺腳,嘆息一聲,厭惡的看了一眼白傑之後,便賭着氣頭也不回的擠了出去,在她看來,自己的丈夫幫助這麼個該死的災難之子,實在是讓她氣憤不已,可是她拿他也沒有辦法,只能夠賭氣離開。
“哼!白天恆,你想要保護這個災難之子?”白鐵的眼中已經佈滿了一絲絲的血絲。
“你想要和我作對?!想要翻天了不成?!”他的話越來越大聲,擡起腳一步一步的朝着白天恆走了過來。
白天恆的臉上始終擠出一絲笑容,用緩和的語氣對着白鐵說道:
“不、不、不,村長大人,我沒有想要和你作對,可他只是一個孩子罷了,你也用不着和他計較,你要是下狠手,那還不得把他給打死了!那樣的話,你不就被別人說以大欺小,都這麼大一個人了還欺負一個十歲大小的孩子,那還不被別人笑話不成!所以,看着我的面子上,你就放過他吧!我保證,一定不會有下一次了!”
“哼!”白鐵重重的哼了一口氣。
“放過他?!你知不知道這個災難之子把我兒子打成了什麼樣子,今天不好好的教訓一下他,那他以後還得了!何況你的兒子也被他打了,你還爲他說話,有你這麼做父親的嗎!”說着,他一把拉過了不遠處的白剛,指着他不斷流出的鼻血和臉上的傷痕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這都成什麼樣子了,是不是要他將我兒子打斷了一條胳膊一條腿之後我才能夠收拾他?!你說啊!”對於他的質問,白天恆只能夠以苦笑面對,隨即將自己的視線朝着四周掃視了一遍,果真發現自己的兒子白小風也滿面紅腫的站在一旁,他心中憤怒之下,立即朝着白小風狠狠的說道:
“小風,過來!”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臉上疼痛的白小風一聽見白天恆的聲音,身體顫抖了一下,不情不願的挪動着自己的腳步,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白天恆的身邊。
“說!到底怎麼回事!”白天恆威嚴的聲音如同雷聲一般灌入了白小風的耳中,讓他的身體再一次的顫抖了一下。
“他,他打了我們!”用細若蚊狀的聲音說完,白小風顫抖着伸出自己的手指,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白傑。見此,白天恆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即大吼着說道:
“到底是誰先動手的!”他這一吼,在他身邊的白小風嚇得一下子哭了起來,在哭的同時,用手指着白剛哭道:
“他、他……先動……手的!”說完之後繼續委屈的哭了起來,白天恆一把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臉上再次強裝出笑臉,賠笑着說道:
“村長大人,你看這事鬧得,都是幾個孩子罷了,你犯不着爲此生氣,何況也是你的孩子先動手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這個孩子一馬吧!何況這人也被你們打成了這個樣子,要說出氣也該出了!我這裡還有一些碎銀,你就拿去爲剛子買些金瘡藥好好的敷一敷傷口吧!”說話間,極爲快速的從自己懷中摸出了一些碎銀,一把塞到了白鐵的手中。
而白鐵,看着四周這麼多鄉親鄰居們,也不好將事情做得太絕,哼了一聲之後道:
“你最好別讓他有下一次,不然的話……”說道這兒,他話裡面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將白天恆塞到自己手中的銀子揣到了自己的懷中,白鐵便拉扯着白剛,擠進了人羣。一旁的白放也哼了一口氣,惡狠狠的說道:
“白天恆,叫這個小子以後小心點,要是再得罪了我哥的兒子的話,就不是現在這麼容易解決得了的!”說完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傑,也擠進了人羣,朝着外面離開了。
見狀,白天恆僅僅是皺了皺眉頭,便吆喝着嗓子對着四周的村民說道: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四周的村民聽見他這樣說,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了看他,隨即紛紛離去,不一會兒就全部走開了。
原地,只留下了白天恆以及他的兒子白小風和白傑兩兄妹,看着正在微微哭泣的白小風,白天恆怒聲說道:
“還哭!看你們今天惹的什麼事兒!還不趕快回家叫你娘幫你包紮一下!再磨磨蹭蹭的小心我打你!”白小風聽見這話,嚇得快速的朝着自家的方向跑了過去,那斷斷續續的哭聲飄到在了半空中,讓白天恆的心中也微微的有些悲哀,不過相對於他自己的兒子來說,此刻的白傑,卻是更加的讓他心疼。
在白傑的臉上,本就有白剛三人用石頭砸出來的印記,被前前後後總共扇了五個耳光之後,他的整張臉都浮腫了起來,牙齒也缺了一顆,鮮血從他的口中,鼻中,眼中,耳中流了出來,看來已經被六級啓靈境界的白放和八級啓靈境界的白鐵打得七竅出血。不僅如此,他的身體也微微的顫抖着,一隻腳無力的耷拉在地上,很顯然被先前的白放用腳給扭傷了。
見到所有的危機終於離去,虛弱至極的白傑一下子就昏迷了過去,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沾滿了他的鮮血,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些鮮血還流到了在他懷中的那塊黑色的木牌上面,詭異的被其給吸收掉了,當然,已經昏迷了的他是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點事情。
“哎……”搖着頭嘆了一口氣的白天恆,緩緩的來到了白傑的身邊,在白依驚恐的眼神中,將他抱在了自己的懷裡,看到渾身上下已經髒兮兮的白依,白天恆的心再次抽搐了一下,他緩和着聲音說道:
“走吧!我帶你回家!”說完,伸出另一隻手拉到了白依的一隻小手上面,朝着白傑居住的那間有些破舊的房屋就走了過去,白依似乎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任由他來着自己的手,呆呆的隨同着白天恆一起朝着自己屋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白傑懷抱之中的那塊黑色木牌,這個時候居然冒出了一種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