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在黑暗中的少年啊,是如此的彷徨!那些凝固的鮮血啊,如此的讓那個少年的心深沉的落在那冰雪之中,如此的冰封到絕望!
是什麼在心裡如此悄無聲息的隱隱作痛,那曾經的草廟村啊,他的童年的美好記憶如此被那些鮮血所凝固!
那流失的血液訴說着一曲曲的人間情仇!
黑暗……又是漫無止境的沿襲着……反佛沒有盡頭。
就這樣的,張小凡一直昏迷着,好像不願醒來,貌似他的心在痛苦的激盪。
貌似無盡的黑暗啊,洶涌澎湃的向他壓了過來,他卻沒有一絲氣力……慢慢的……他的鮮血一點點流了出來……他的臉更是由於悲憤而白得不成樣子,緊閉的雙眼已滿含淚水,以致瑟瑟抖動的如同欽在水裡浸泡了一樣,緊緊咬着的嘴脣也已滲出一縷血痕。
“你們在哪裡?大家都在哪裡?”草廟村的一切……可還好。忽然的,他的眼前又是一片血紅,他想叫出聲,可是如何也叫不出來……那些無盡的猩紅的鮮血啊,慢慢的淹沒了他的眼,他的嘴,他的頭以及他的心。
“啊……”
霍然的張小凡一個驚醒,大叫着直直的坐了起來,微微顫抖的雙手流下了豆大的汗珠,更是他的口中呼呼的大聲喘着粗氣,眼神迷離。此刻,一旁傳來田靈兒那熟悉的聲音:“小凡,你醒了……”
張小凡定了定神,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道:“師姐?怎麼是你?那麼我現在是在?”也許是害怕,也許是驚訝,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哪裡?他昏迷前得一幕難道是錯覺麼?不,那絲絲暗紅的鮮血更是透着那冷悽的血腥味傳徹與他的腦海,更是他心想:不,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我是怎麼回來的?碧瑤到底又去了哪裡?這些貌似一時間都成了疑問!
只是此刻田靈兒也是滿臉的悲痛之情,此時她的雙眼直勾勾地望着張小凡,透白的銀牙緊緊地咬着沒有血絲的嘴脣。她的樣子貌似已經不知道哭泣,像一個用石頭雕成的小孩子,只有那不住翕動着的淚珠在眼中徐徐顫抖!
風,若有若無的吹進,絲絲微涼。
雨,若有若無的飄散,冰冷陰寒。
窗外,似乎暗了很多,難道此刻連上蒼都在哭泣麼?
也許此刻它也在哭泣吧!
張小凡就那樣直挺挺的坐着,看着一言不語的田靈兒,忽然的道:“我……爲何會躺在這裡?草廟村的人都還在吧?綠……”剛說到綠字,緩緩的他好像害怕什麼,心裡一個機靈,慢慢的停止了嘴裡的隻言片語。
只是,田靈兒依舊坐在那裡,默默無語,突然的兩行清晰透徹的淚劃過她的雪白的面頰,悄無聲息的慢慢滑落,更是口中慢慢道:“小凡,草廟村出了大事,這是御劍下山的弟子發現的,他們還發現你昏迷在那些屍骸之中,所以就把你帶回來了!只是……”
張小凡聽得,更是心裡向墜落在冰窟一般,如此的疼痛,更是他狠狠的抿着下脣,道:“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是真的。”
說着,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抑制不住的悲傷之情更是讓他心口憋悶,淚……無聲無息的落下,滴濺在他白色的衣襟上,溼溼的印記也許不會留下什麼痕跡,但如何心裡的痛能夠制止?
突然的,他貌似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很是怪異的聲音,於是的他起身下地,駐足而立,卻聽道:“起開……起開,鬼啊!鬼啊!都是黑色的,漫天的黑氣,鬼啊!你們都是鬼!滾,別碰我……”
張小凡朝外面望了一眼,道:“師姐,這外面是誰?到底是怎麼回事?”
田靈兒哀哀的嘆了一口氣,道:“小凡,那是草廟村的王二叔,他們都認識的。只是這場慘劇,唯有他活了下來。不過怎麼說呢?是悲哀還是幸事,我也說不好,如果說是幸事,因爲他真的活下來了。但如果說是悲哀,當真是因爲他瘋了啊!唉……只是不知他那夜到底看到了什麼?”
張小凡聽着那瘋狂一般的話語,忽忽的想到:他說漫天的黑氣,難不成是。想到此,他的心裡一切癲狂,更是心裡道:青雲門下……那個普智老和尚……那把長劍……那團黑氣……草廟村慘案……難道真的是青雲門下之人乾的麼?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一切的疑惑,一切的懷疑,一切的不可置信充斥着他的腦海,他很想放聲大喊,他很想沖天吶喊,他很想說這一切不是真的,可惜這一切都是事實,只是他沒有辦法相信,更是心口疼痛難忍,居然叫不出一絲絲的聲響。
此刻,田靈兒在後方稍遲一刻,慢慢道:“小凡,你昏迷的時候,陸師姐來看過你了!”
“什麼?”張小凡一個驚訝,更是張大了嘴,忙問道:“那麼我昏迷的時候,我在要水的時候,是她……是她餵我水喝對麼?”
田靈兒點點頭,道:“陸師姐每天在小竹峰後山舞劍,每次過後她都會過來幫忙照看,她真的……”說罷,自是沒有在說下去。
張小凡聽了,就那麼默默無語的望着窗外的有些渾濁的天空,又是沉默地沒有片刻的話語。
此刻,屋中一片寂靜,靜的有些令人害怕,就這樣,默然許久。田靈兒看着張小凡的背景,嘴裡貌似想說出什麼,但是不知爲何,欲言又止,張小凡雖然背對着她,但是還是能感覺到她內心的彷徨,於是他慢慢轉過身,看着那一襲火紅的衣衫,道:“師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有話就直接說出來吧,我……我沒事的!”
田靈兒的面容上呈現出說不出的無奈,更是張小凡似乎感覺到她的心痛的神情,於是慢慢走過去,道:“師姐,你到底是怎麼了?難道出了什麼事情麼?你告訴我好麼?”
田靈兒慢慢的站起身,走到窗前,任憑那風冷冷的吹向她那柔美的面頰,更是眺望遠方,似乎即便是望斷天涯,也是淚眼迷濛。
似乎在她的眼中,窗外貌似大雪紛飛,更如同繽紛的落葉漫天飄舞,流落的花瓣更是她無言的話語。
此刻,她貌似沉默,但終究還是慢慢開口道:“草廟村的事情給青雲門造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道玄真人更是雷霆震怒,前幾天叫了各脈掌門前來商議,可是商議的結果……”說着,卻突然的淚花四濺,隱隱出聲。
張小凡聽了,如同心裡破碎一般,更是那指甲深深的掐入肉中,眼中已經如何也忍耐不住,如窗外那斷了線的雨珠隱隱滑落,道:“都……都說什麼了?”
田靈兒默默的,道:“還是蒼松道人,他說……這草廟村的慘案恐怕是你張小凡一手造成的,更是說你的手中的法寶是邪物,還搬出早先的事情說了一遍,總之那日爹爹與他脣槍舌劍爭辯了一番,只怕今日……只怕今日還要叫你去那通天峰問話。”
一句話,深深的映入到張小凡的內心之中,更是隱隱約約間,他的心貌似破碎了,如同那水晶一般破碎成數片,剩下的,也只是爲“離開”而作準備。
此刻,貌似是風在吹?但聽“吱呀”一聲,老舊的門慢慢的打開,田不易的身影慢慢出現在張小凡的面前,更是他低沉,道:“靈兒,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小凡說。”
田靈兒看着田不易那張陰沉的面容,更是看了看一臉彷徨的張小凡,慢慢的走出了房間。
“呯”的一聲,一陣風冷冷寒寒的吹過,帶動房門緩緩的關上。
只見,田不易坐下慢慢倒了一杯水,道:“小凡啊!我想有些事情你知道,有些事情靈兒也跟你說了,爲師到想問你幾句話!你先坐下。”
張小凡如同一個殭屍,緩緩的坐在了田不易的對面,道:“師父,有什麼您就問吧!”
田不易點點頭,道:“小凡,不論怎樣,我都相信你。只是我想知道,那一夜,就是草廟村慘案的前一夜,你怎麼沒回來?”
張小凡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便是把那天的事情仔細的說了一片,不過他隻字沒有提碧瑤的事情,只是他不想師父知曉他與碧瑤見過面,更是不想讓他知道,當初他說的謊言!
田不易聽罷,慢慢的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只是現在青雲門上下流言蜚語頗多,所以你也要有些心裡準備啊!畢竟在咱們青雲門下出了這樣的事情,傳了出去也必定讓外人多恥笑,但是……小凡,爲師還是那句話,相信你。”
張小凡聽了,心頭忽然暖暖的,心裡雖然有苦但如何聽了這話還是甜絲絲的。
這當,只聽有人敲門道:“聽說張小凡好像是醒了,道玄真人有話要問。”
說罷,只聽田不易道:“是常箭吧!你先去吧!我馬上帶張小凡過去。”說罷,眼神靜靜的看着張小凡,那神情中透漏出堅信與決絕!
青雲山通天峰,玉清殿內。
張小凡跪在中央,身邊放得依舊是那個難看的如同蟲子一般的燒火棍。
此刻,道玄真人正坐上方,其餘六脈掌門一併也赫然在座,更是大殿之上此刻冷冷無語,衆人都是那樣冷清清的望着跪在中央的張小凡。
當下,道玄真人首先打破了沉默,道:“前幾日還爭辯的狠實些,怎麼今日這樣沒人說話了?難不成張小凡在此就是魔教妖人麼?難道你們都是害怕不敢言語了?”
一旁,田不易沉默片刻,道:“師兄,張小凡從上山到現在一直很老實,也沒有過格的舉動,如果非要說草廟慘案是他所爲,那麼幹脆把我捉起來好了!”
蒼松道人在一旁冷笑了一聲,道:“田師弟,看你說話的樣子,怎麼感覺你貌似還是包庇你這個小徒弟!只是恐怕這事還真是你跟着參與的也說不定。”
這一句話把田不易頓時激怒,更是火冒三丈道:“你說什麼?是不是還爲了上一次的爭辯不肯釋懷?是不是還要跟我比試一下才可以?”
道玄真人眉頭一緊,道:“田師弟,這話說得哪裡去了?”說罷,轉頭對蒼松道人道:“你們是不是當我是死人,怎麼還要動用法寶纔可以解決?”
這樣一說,兩人都是冷哼一聲,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
道玄真人看了看下方的張小凡,道:“張小凡,你先來說說當時的情況。”
張小凡點了點頭,道:“掌門,那日我確實看見一團黑氣和一老僧相鬥,但是後來到底是他們誰做的此事,我也不清楚了!”
道玄真人聽了,嘆了口氣,道:“那麼看來還是沒人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啊!本來一開始我以爲那個王二叔可以知道,但是無奈他已經瘋了!就算是調查,也恐怕是一無所獲吧!”
這旁,蒼松道人臉上一怒,道:“還用調查麼?不是他還能有誰,還能有誰的法寶那麼的怪異?”說着,又是秒了一眼張小凡手中的燒火棍。
只是田不易哼了一聲,道:“你到底什麼意思?這天下大了,難道黑色物體都是邪物麼?”
蒼松道人臉色一沉,道:“總之你這個小徒弟從入門開始就處處透着詭異,他說的話又怎能叫人相信?再者,他說的什麼黑氣,誰看見了?誰又能作證?只有他一人這樣說對不對?誰又能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田不易大聲道:“難道你的意思是他殺害了草廟村的人麼?”
蒼松道人也憤怒道:“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是我只能說,我不敢苟同!”
田不易聽得臉色緋紅,道:“你……”
道玄真人在大殿之上聽得這脣槍舌劍,一聲大怒,道:“爭論吵鬧成何體統?虧你們還是一脈掌門?還有點掌門的樣子麼?傳出去就不怕別人笑話?”
田不易和蒼松道人互相看了一下,竟都是氣呼呼的坐了下來。
這當,道玄真人看了看張小凡,又看了看別脈的掌門人,道:“你們來說說自己的看法!”
曾叔常略略道:“其實這件事情,我看並非是張小凡所做。我覺得關鍵人物應是那黑衣人還有那老僧,那老僧我認爲應是天音寺門下之人吧!對了,張小凡,那老僧告訴你,他叫什麼名字麼?”
張小凡聽了本來不想說,怕說漏了什麼,但轉念一想,不說也許以後他們也會知曉,於是道:“我只聽那黑衣人叫他普智,至於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這樣說着,小竹峰的水月大師也道:“既然是這樣,我同意曾叔常的意見,關鍵人物還是在這兩人身上,天音寺那面就好說了,只是這個黑衣人倒真的很棘手啊!”
可是這般說着,蒼松道人卻又冷冷一笑,道:“什麼黑衣人,什麼普智,肯定都是張小凡編出來的,爲的就是掩蓋他殺害村民的事實!”
田不易聽了臉色頓時黑沉下來,大怒道:“蒼松,你每次都這樣說我弟子,你到底居心何在?”
蒼松道人聽了,哈哈一笑,道:“田師弟,你什麼意思?着急護自己的徒弟了?我只是這樣說了出來,你着急什麼?莫不是心裡真的有鬼吧?”
“你……每每出口傷人,今日我當真跟你一決高下。”田不易說着,更是要拿出自己的赤芒仙劍。
“住口……”又是一聲大喝,兩人齊齊看向大殿之中,只見道玄真人滿臉怒氣,更是大怒道:“你們真的當我是個死人吧?好了,今日的事情我看就這樣吧!這件事情暫且擱置一旁,我會叫人調查的!”
說罷,朝衆人揮了揮手道:“都下去吧,我想靜一靜!”
只是衆人都是望着道玄真人那憤怒的神色,於是的紛紛往外走去。
張小凡自然也看到那憤怒的表情,他的心裡忽然的有些害怕,如果當真那黑衣人是青雲門下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舉動!也不知道玄真人會做出如何的決定?
片刻,他起身,慢慢的往大殿外面走去。
天空,似乎比剛纔明亮了許多,陣陣鳥鳴盤旋於空,可是他的心裡卻如此的不平靜,這些事情的發生貌似日升日暮,又好似花謝花開,所有遇見的,離去的,記住的,忘卻的,便是一個轉身就流逝在春寒料峭的季節裡。
冷風吹過之間,默然的吹起他那烏黑的發,更是他的眼中和着這無盡的冷冷寒風顯得如此的迷茫與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