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舞的鮮血,如同曼舞的血蝶,落石激盪的瘋狂烈風中,熱浪襲人,周圍的一切卻又好似如此安靜,安靜到……一切的一切好似存在黑暗之中一般,一切的一切在一片驀然間,寂靜無聲,那一刻之中,周圍黑暗境地中,似乎只剩下他們二人,那一刻,鬼厲突然有了一種感念,似乎又一次回到當初,也就是十年前,他獨自一人站立客房中,目光向着窗外久久望去,那一襲如碧綠衣,那一把綠色油傘,那說出的溫柔、更是令人銘記於心的話語,只是今日之時,景色不在,物是人非,有有誰還可以從頭來過?又有誰還可以回到從前?
碧瑤目光凝視着他,好似最後一瞬的凝望一般,嘴角流露出淡淡笑意,如同燦爛煙花一般,就算是燦爛一瞬,卻也令人無法忘懷,她的口中暖暖道:“我知道,我知道……十年前我就知道,其實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境,或者說,我是在自欺欺人而已……現在周圍之中,僅僅單獨剩下你我二人,沒有人在,沒有他人前來打擾,你怎麼說?你會怎麼做?我想聽……”緊接着,又是一口殷紅鮮血從嘴角流下,眼淚和着鮮血一同流下間,那種無法說出的痛,那種無法形容的痛,好似千萬裡遠外的天山飛雪,漫舞而落。
鬼厲目光低垂間,口中深深嘆息一聲,口中低聲說道:“是不是我應該承認這一切?只是這一刻,是不是我應該做回從前的我?我承認我根本不可能忘記你,但是……但是我最愛的……”說道此處,他抱着她的身體,可是口中卻始終忍不住說出另外一個女子,只是沒有說出她的名字,但是碧瑤知他心意,當他說出最愛二字的時候,她便深深明白,就算是死了,那樣的感覺,也不會兒是愛,更加不可能是愛!
是該放棄,還是應該坦然面對?又或者在遺忘中,慢慢合上雙眼,是不是這一生一世已經太累太累,唯有閉上雙眼時,這一切纔可以如同煙雲般,消散開來,自是令人不在活的這般累,那般難。
不過,剛剛鬼厲說出這番話語時,他的聲音甚是蒼涼,如若所有人聽到,畢是人人替他難過。
忽然間,碧瑤低聲溫柔的笑了兩聲,她那滿是淚痕的目光向着上空之中深深望去,也許這一刻之中,她看到的是漫天金光飛舞,也有可能看見的是漫天黑暗纏繞,更有可能看見地獄幽冥在向着她招手,不過不論怎樣,她的嘴角、她的面容上都在露出柔柔笑意,但聽她道:“其實,十年中,我從來不覺得我的愛輸過她,或者說我的感情輸給任何一個人,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是輸了,我是輸給了那位姐姐,你知道麼?”也許這一刻,鬼厲才明白,碧瑤一直覺得,時間會改變一切,她更是覺得時間可以沖淡一切,時間可以讓人忘記一切,可是她忘記了,鬼厲又如何等同於別人,鬼厲就是鬼厲,鬼厲不是別人,別人自然也不能代替他,所以,鬼厲與他人心中想法又或者辦事行爲,又如何可以畫上等號?又或者的,他真的能夠遺忘那一切麼?那一切就好似烙印在心底的傷痕,無法癒合!
創傷,如同一道不可看見的、更是不可逾越的巨大鴻溝,深深不可見底,只是那樣的感覺,也許碧瑤真的不曾體會到?也許不是沒有體會到,而是她從來都不想說出口,她希望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卻不想,時間改變的,唯有不同的景象,而他的心,依然不曾有變,反而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更加牢不可破!
碧瑤又一次深深凝望着鬼厲,口中輕聲道:“其實,我只覺得,我現在亦然心願得償,因爲我知道你內心所愛,只是不論怎樣,最終我還是躺在你的懷抱中,就算是死……我也死的安心,原來死有時候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說着,她又是眼眸深處顯露出悲愁目光,聲音同時哽咽道:“小凡……請讓我再次叫你一聲小凡吧……只是我記得,十多年的時間中,所有人見到我的時候,都會叫我魔教妖女,十多年來,每當深夜之中,我都在暗暗冥想,爲何我們要正邪殊途,雖然後來你加入鬼王宗,但是你的心中真的是這樣想的麼?你告訴我,你真的是這樣想的麼?其實不是,對不對?我知道不是,可是我寧願是,我寧願活在這樣欺騙自己的生活,也許只有現在我才能夠明白,原來我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謊言中,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編織的夢境中,如今夢醒了,我卻要走了……”
“不……”碧瑤面對將要發生的事情,更是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在陪伴他左右,卻也要說出口,而鬼厲心中又如何不知,但卻無法面對將要發生的現實,但見他要了要頭,口中趨於低聲哽咽道:“不……不要走……不要走!”
碧瑤向着周圍望了一眼,目光久久向着上方看去,道:“小凡……我好像看見櫻花開了,那裡漫天櫻花飛舞,真的好美……可惜,以後我無法在看見了,也沒有辦法與你一同觀賞那美的景色……”
鬼厲閉口不語,早已通紅的眼眸,如同殘陽落日,落寞的神情看在她的眼中,疼在她的心中,忽然間,她說出一句鬼厲不曾相信的話語,此刻,她口中突然柔聲說道:“小凡,若我是你,只怕心中會充滿怨恨吧……”
“什麼?”
一句驚愕的話語問出,鬼厲不知碧瑤爲何會說出這番話……他怔怔的凝望着碧瑤,更是望着她那原本白皙如玉的嘴角旁,此刻早已鮮血如泉水般涌動流淌,只見她又是深深嘆息道:“若我是你,我真的會怨恨……只是今日命歸黃泉,我也是心滿意足的……”說着,口中輕輕喘息一番,似乎那樣最爲輕微的喘息聲,只有進氣,不見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