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風無盡的吹過,眼前一片如同汪洋般的五顏六色的花海更是隨風涌動,發出“嗚嗚”的聲響!
田靈兒就那樣面色冷靜的站在無盡的花海之中,淡然的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的鬼厲和碧瑤!
暗香浮動,陣陣花香!鬼厲默默的望着眼前那熟悉的人影,目光之中充滿着說不出的神色,此時,一直懶洋洋的猴子小灰此刻在他肩膀上睜大那雙水靈靈的大眼,更是看着遠處那曾經熟悉的人影,“吱吱吱吱”一直叫着不停!
身旁,碧瑤望着田靈兒那一襲火紅的衣裙,又看了看鬼厲,踏前一步,朗聲道:“你……一直在跟着我們?”
田靈兒卻並沒有心思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默默的望着鬼厲,又看了看他們身後的石門,片刻,默然一笑,道:“你們是不是想找這裡面的東西?”
鬼厲的目光此刻也同時望着他們身後的那道石門,看着上面那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淡然一笑,望着碧瑤道:“這應該就是我們所找得東西了!也就是死亡沼澤的異寶啊!”
田靈兒站在他們的面前,一張貌美如花的面容上忽然之間蒼白無比,更是她默默的望着鬼厲和碧瑤,此刻她沒有說話,也沒有一絲絲的笑意,就那樣默默的望着,到底……到底她在想什麼?到底她的內心最深處在思索什麼呢?
鬼厲望着那一副永無改變的容顏,站在原地,口中淡淡道:“你跟我們來,恐怕也是想找尋這異寶吧!”
田靈兒默默的低下頭,狠狠的抿着嘴脣,似乎那一刻,她的心在跳,血在燒,似乎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在輕輕跳動,此刻,她的面色更是有些白了一白,片刻,只見她慢慢走上前,默默道:“你當真要進入麼?”
鬼厲緩緩的踏前一步,只是此刻,他背後那把亮如秋水藍如玉的天琊神劍散發着無盡的光芒,更是如同烈日驕陽照耀着他們的身軀,前方默然之間被藍光所印出的那兩道熟悉的人影,更是隨着冰冷的風輕輕的搖動!
片刻。一旁的碧瑤朗聲道:“你既然知道,爲何又要多此一問?”
“嗚嗚”
什麼聲音如同這寒冷的風,在他們的面前無情的飄動?
什麼色彩如同九天烈焰,如此火紅的照耀着他們的身軀,把他們雪白的面頰照的如此通紅?
待回首,人空瘦,情縷難收!思如舊,寒風低咽,相思落愁顏!
到底誰的容顏之上如此落寞?
到底誰的容顏之上如此清冷?
此時,她手握琥珀朱綾,更是在漫天霞光之中望着鬼厲那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深深的嘆息,又深深的擡首凝望,話語之間更如同冰冷的冰河之水一般,道:“你當真要奪這異寶?當真要爲魔教繼續賣命?當真要去殘殺更多的人?當真只爲了那個魔教血公子的名號?”
鬼厲深深的望着那一副被火紅霞光映的通紅的面頰,就那樣,深深的,凝望!
長河日暮,隻影劍孤!
長天盡,輪迴藏,怎奈緣分盡滄桑!
此時,鬼厲看着眼前的女子,那是誰的容顏在歲月的刻畫之下不曾流下絲毫的印記,那一副美麗容顏不曾隨着歲月的流逝而改變,但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她的心裡可曾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當真沒有改變麼?
想到此,鬼厲慢慢的又踏前一步,身後的碧瑤望見,不由道:“小心,不知她想幹什麼?”
鬼厲只是緩緩的擺了擺手,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說着,又淡淡望着田靈兒那張美麗的容顏,仔細看了一看,道:“我曾經說過,十年前的事情如果沒有發生,哪裡會有今日的鬼厲?哪裡會有魔教的血公子?當年的一切,今日任憑誰也無法挽回了!”說着,又是冷冷的看着田靈兒那被映紅的面頰!
田靈兒的眼中此時倒映着鬼厲的蒼白容顏,更是口中悽然道:“還是那句話,十年了,十年的時間,你依舊不肯原諒當初的一切。只是現在看來,當真我變了?還是你變了?到底是誰改變了誰?月破黃昏之時,燕子南飛之時,你可曾想起你在大竹峰時所發生的一切?你可曾記得你還有個師姐,她叫田靈兒?可曾記得?”
她每說一句,鬼厲的心就跟着顫抖一下,貌似最爲深邃的思念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內心之中!
但月影燈下,長首相望之時,更是撫摸着那冷如秋水的天琊神劍,如何不想劍上情絲隨風蕩,只是當年那絕世容顏如同九天仙子的女子在哪裡?那個面色如雪、清麗無雙的白衣女子此刻到底在哪裡?
想到這些,他搖頭道:“終究,那沉重的一擊,打碎了我的夢,更打碎了我的心,自她離去的一剎那,我的心就死了,深深的沉寂了……如同冬眠一般,不曾醒來!”
田靈兒聽得,忽然的笑了,然而就在那看似美豔的容顏中,她漸漸的冷峻下來,更是目光之中透着無比迷離的神色,搖頭道:“是嗎?當真如同冬眠一般,不曾醒來?當真如此麼?冬眠的動物還有甦醒的時候,所以,你想騙誰?騙我麼?還是騙你自己?還是騙盡世界上所有的人?”
說着,頓了頓,她又悽然笑道:“你說這話無非是給自己找個理由,找個藉口。實際上你的心根本就沒有死,不是麼?你可是想爲陸師姐報仇,對不對?你的心裡只有她一人,這點我明白。可是,你想過麼?就算是陸師姐醒來,看見你現在的模樣,她會高興麼?她會開心麼?我想你不要在如此了,好麼?回來吧!你還是我最疼愛的那個小師弟啊!”
鬼厲的身子輕輕的抖動了一下,貌似心中也清楚她爲何這般說!只是這短短的感動過後,卻見他輕輕的笑了一笑,然而這目光卻在淡淡的笑意之中慢慢的變得冷峻,道:“是麼?你覺得你看我還是看的很清楚的,對麼?可惜,你錯了,我偏偏就要取走這異寶,然後我會讓更多的人陪葬,給她陪葬!”“嗆啷!”
說着,鬼厲突然負手拔出那柄帶着湛藍色光芒如同秋水一般的天琊神劍,只見,他慢慢的擡手,緩緩的,天琊神劍的劍鋒便是對準了田靈兒那張如花的面容之上。
只是,這一刻,不論是田靈兒還是鬼厲,身子都在輕輕抖動,終於,他們……兵刃相對!
終於,他與她,他和她,終究還是各自祭起手中的法寶,在這個無助的無人可信的荒涼異地,緊緊的望着曾經那熟悉的面孔和身影,緊緊的握着各自法寶的手,更是白了幾分,同時也緊了幾分!
這一刻,終於來臨!
此時,田靈兒望着那張蒼白的面容,心中依舊傷心滿懷,她的內心之中如何也下不了手,更是口中默默道:“難道你真的變了麼?是不是我真的無力改變什麼?又或者這是天意?”
片刻,她擡首望去,仔細的盯着前方的這個男子,略略道:“你……當真要出手?”
那男子……不,是鬼厲緩緩的淡淡道:“除非……”頓了頓,冷冷道:“情勢所逼!”
後方的碧瑤此時慢慢道:“田靈兒,我勸你還是回去吧!他不在是以前的張小凡,說白了,不在是以前的你疼愛的那個小師弟了!”
就在此時,不知爲何,突然的他們腳下傳來一陣野獸般嘶吼的叫聲,更是一時之間他們腳下的樹幹之上傳來一陣輕微的抖動之聲,貌似在遠處,似乎應該是很遠的地方,有什麼東西朝着這迷霧之中追擊而來!
鬼厲和田靈兒同時臉色一變,更是鬼厲身後的碧瑤朝着他低聲道:“小凡,貌似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過來了,只是當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啊!難道這裡會有什麼怪獸?”
說話間,遠處的田靈兒心裡暗想:難道說下方出現了什麼變故?只怕下方不論出現什麼變故都有很大可能與這座天地寶庫有莫大的關聯啊!
卻不想,她暗想的同時,對面的鬼厲也同樣朝着身後的碧瑤悄聲道:“小心,下方不論來的是人還是怪獸,只怕與這天地寶庫有所關聯!”碧瑤點點頭,小聲道:“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幾乎就在他們說話之際,不想此刻天邊突然斜射出一道陽光,更是那柔和燦爛的光芒頓時傾灑在那巨大的石門之上,形成了一個金黃色的印記,如此的通透明亮!
鬼厲望着那金色的印記,頓時朝碧瑤道:“我們走!”
卻不想兩人身影剛剛欲想有所行動,卻不想,田靈兒在對面早已發現異動,更是搶先一步,琥珀朱綾擺在胸前,當真橫身擋在了他們的面前,深深的在天地寶庫的石門前形成一道巨大的“鴻溝”。
碧瑤望着田靈兒火紅的身姿,低聲道:“你想做什麼?”
田靈兒此時目光深深凝聚在他們的身上,更是那深邃的目光緊緊望着鬼厲,道:“我不會讓你們過去的,如果你們是做好事,我肯定不會阻攔!但是你們不是,你們是要拿出這異寶,更是要害人性命,斷然就算我犧牲自己的生命,也不會讓你們過去!”
碧瑤聽了,朗聲道:“當真你就算是死了,也不讓我們過去?”
田靈兒神色嚴肅,更是口中肅然道:“當真!”
碧瑤望着田靈兒那決絕的容顏,聽着那絕對的話語,忽然間,傷心奇花突然的祭在她如玉的手中,更是她周身散發出陣陣花香,道:“那麼……”不想話音未落,一旁的鬼厲身子一動,更是目光直直凝視着田靈兒那副決絕的神情,眼中似乎透露着說不出的光芒,低聲道:“你讓開,我不想和你真的動手!”
田靈兒望着他手中如秋水般的天琊神劍,直直的看着他的目光,身子並沒有後退一步,朗聲道:“你手握天琊,難道不是想對付我?你用天琊對付我,就是要時刻提醒你自己,陸師姐死在誰的手裡,否則,你又怎能不用自己的噬魂法寶?”
鬼厲不想此刻眼中突然紅光乍現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讓開!”
田靈兒依舊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只見她更是深深踏前一步,朗聲道:“除非你殺了我,不然你休想過去!我是不會把這異寶讓給你們魔教之人的!”
此時,鬼厲望着旁邊的碧瑤,目光嚴肅道:“你在一旁等我,這次,讓我來!”
碧瑤心知他心中所想,更知他心中痛苦,於是默默的點點頭,退到了一旁!
鬼厲望着前方那熟悉的身影,突然之間,他目光中紅芒盡現,更是手舞天琊神劍,只聽一聲清嘯,他驟然飛身半空之中,頓時,周身之中藍光大盛,更是聲勢威嚴凌厲!
此刻,田靈兒心知,現在的鬼厲決然不在是曾經的那個她所心疼的小師弟了,頓時她目光冷峻,琥珀朱綾更是騰空起舞,片刻之間,那如同彩虹般的霞光照耀世間,半空中,她淡然道:“既然你話至如此,那麼我在多說也是無意,不過,你既然墜入魔教,爲何還要用正道法術?”
鬼厲此刻人飛舞半空,更是他望着手中那柄湛藍的天琊神劍,突然的,他的眼中猩紅一片,鬼氣大盛,當頭大聲喝道:“我用正道法術也好,魔教邪術也罷,反正都是殺人奪命,正道和魔道又會有什麼區別?你又能奈我何?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說話間,更是目光兇狠的衝向了田靈兒!
半空之中,銳嘯聲中,兩人在一片紅藍光芒的相互輝映之下,居然看不清他們如何鬥法!如此交織在一起,讓人頓時眼花繚亂!
此刻,急速的風聲從半空之中傳來,更是在那呼嘯的狂風之中,田靈兒的神色中充滿了無奈與彷徨,但是更多的是憤怒的神情,只見半空之中的她,憤怒的如同火焰般的目光之中卻夾雜瞭如同珍珠般晶瑩的淚水,是她在哭泣麼?她在爲誰哭泣?她在爲誰傷感?她爲誰如此心碎神傷?
琴聲脆,佳人淚,無語憑欄夢已非!曉光昨,紅淚墜,雲斂煙霏!
哭泣只爲他!
傷感只爲他!
心碎只爲他!
神傷只爲他!
此刻,上方一片紅藍光芒之中,田靈兒望着那曾經的她最疼愛的小師弟,看着他通紅的貌似流出鮮血的眼眸,大聲道:“難道……難道你真的要如此做纔可以安心麼?難道唯有這樣做,你纔可以好過一點麼?你知道什麼叫羈絆麼?同伴之間相互依存才叫真正的羈絆,那纔是真正的強者!你以爲靠着過去的恨活着就是強者麼?你錯了……錯了!”
一聲憤怒的聲音響動九州雲霄,更是隨着兩件無上法寶轟然對撞,發出徹天動地的巨響!
“轟!”
巨大的響聲久久徘徊,這一聲,不禁使鬼厲全身黑衣迎風而動,同樣的,對面的田靈兒也是身子不由得向着後方漂移了幾步!
只見田靈兒此時的面色又是白了一白,但她卻不顧一切,眉頭一緊,身子隨着琥珀朱綾的火紅光芒慢慢的又一次騰起,只是那耀眼奪目的火紅光芒頓時以她爲中心,向着四周散發開去,更是她佇立中央,如同火中仙子一般,奪目而不可輕視!
“十年前,我無力阻止一切,如果我有能力阻止一切,也許陸師姐就不會死,也許你也就不會墜入魔教!”她身在半空,望着前方毫無面色的鬼厲,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說着,更是漫天的霞光照應着她美麗的面容,似乎就連天空之中那烈日驕陽都硬生生被她所蓋過!
“十年後,就算我不能力敵,就算我自不量力,我也要拼勁全力阻止這一切,哪怕……哪怕粉身碎骨也情願!”
鬼厲聽了不想突然放聲大笑,道:“你記得倒是很清楚,我倒是以爲十年前的事情,青雲門下沒有一個人可以記得!”說話間,下方的碧瑤看着兩人的情形,衝着鬼厲大聲道:“你要小心!”鬼厲深深的望了一眼下方擔心他的那一抹綠色身影,道:“你放心,我不會死的!”
說着,更不遲疑,天琊神劍忽然在他手中徐徐倒轉,頓時藍光陣陣,更是片刻之間,在他的身前出現了一個偌大的閃現着藍色光芒的太極圖案,遠處的田靈兒看在眼中,口中朗聲道:“你用的是青雲門下的太極玄清道法術。”
說着,面色更不遲疑,只見田靈兒手舞琥珀朱綾,更是她雪白的手腕轉動之間,琥珀朱綾所發出的紅色光芒突然貌似膨脹了十倍,更是頓時間幻化成一道驚天的紅色巨劍向着鬼厲當頭劈了下來!
鬼厲面色微微一變,卻不想,十年前,田靈兒的道行並沒有如此深遠,但,僅僅十年時間,她的道行已經突飛猛進,更是現在看來,她的道行已經不再他之下了!
說時遲那時快,不想那紅色光芒此刻鋒芒如山,更是紅色氣焰如此囂張,這種排山倒海的氣勢,就連大竹峰門下所有弟子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十年之中,她的道行精進的速度,令鬼厲不禁暗中吃驚不已!
此時,下方碧瑤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口中大叫道:“小心……”
說話間,不想鬼厲對着那紅色巨劍,更是看着那如山似的光芒,突然冷冷一笑,當下手舞天琊神劍,卻聽“當”的一聲震天迴響,剎那間,紅色巨劍不由得被那九天神兵——天琊神劍硬生生的回擋了下來,只是鬼厲身負三家奇術,又有兩件絕世法寶護身,更加上十年之間他日夜修行,又學會了天書第二卷,如此身手,又怎是等閒之輩!
此刻,漫天之中頓時充滿了紅藍光芒的氣息,更是紅藍光芒燦爛閃爍之間,把天際照耀的甚爲好看,但是普通人卻也只會如此感慨,卻不知,如是誰一個不小心,碰上這紅藍光芒,只是頃刻之間,必定命喪當場!
半空之中,鬼厲隨着那一聲悶響,不由得倒飛了幾步,更是看着那漸漸消失的太極圖案,不由的冷冷一笑,道:“不想只是十年時間,你的道行就已經突飛猛進了!想想看,現在大竹峰上除了你,應該沒有人可以比得上了!”
田靈兒淡然的看了看鬼厲,又看着天空中漸漸消失的紅藍兩道耀眼的光芒,淡淡道:“你也一樣,不想十年時間,你的道行已是我不曾想象的厲害!”
說話間,她又是仔細看着眼前這個……她曾經的最爲疼愛之人,心裡暗想:難道這就是我當年最爲疼愛的小師弟麼?難道這就是當初的那個平凡的張小凡麼?這還是那個曾經說教我學做菜的張小凡麼?
一時之間,兩人又是相互默默對望,卻不想他們的目光之中卻漸漸明亮銳利起來,但就在這個時刻,不想,貌似他們的身後,在那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之中,忽然傳來幾聲震天的嘶吼之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轟然向着他們的方向行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