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默直視着牢牢鎖着顧念腰※肢的遲明輝,眸光微斂,“遲總?來的好迅速啊。”
遲明輝拍了拍顧念的小※臉,這才擡頭對喬默說:“我比以往更要掂量下你的野心。”
喬默無所謂的攤手,“說實話,送一個項鍊有什麼用,什麼時候遲總你能拿出戒指來,再和我談野心。”
遲明輝緩緩勾脣,譏誚的說:“你拿出戒指,她肯要?”
俯身把顧念攔腰抱起,遲明輝將她送進後座,自己則坐到旁邊,絲毫不理會喬默,對司機說:“走吧。”
喬默忽然間卡到副座上,拍了拍窗戶,在司機匪夷所思的眼神下,說了一句話:“我給她戒指她不會答應,但並不代表你就可以放任她的愛,如果心灰意冷,別說我,任何一個人給了戒指,她也會答應。”
副座的門哐當一下關閉。
司機一下子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戰戰兢兢的說:“老闆……這……”
遲明輝沉默了好一會,聲音也低沉了下來,頗爲疲憊的說:“走吧。”項掂比擡。
顧念迷迷糊糊的,似乎聽見了喬默在和遲明輝爭執,可她渾身軟※癱如泥,根本提不起任何勁來。她滿腦子都是遲明輝和陸宛挽在一起的身影,還有遲劍聲刺骨冰寒的話語,縱然身邊是溫暖如初,卻寒涼如冬。
“老闆,去哪裡?”司機從後視鏡上看着靠在遲明輝肩膀上的妖※豔女人,已經喝得爛醉如泥,想來今晚上不一定要回家的,遲明輝看了眼兩眼紅紅小※臉也紅紅的顧念,報了個地址,這地址自然就是顧念那老小區。
那位置讓司機愣了足有一分鐘,眼看着遲明輝逐漸冷了下來,才趕緊發動了油門,朝着那個比較舊的小區開了過去。
深夜十一點多的A城依舊是霓虹燈閃,恍似不=夜城,但越臨近那個五環邊的老小區,人煙也越來越少,好似A城邊郊的感覺令今天當班給遲明輝開車的司機,以爲自己的老闆今天腦子進水,要在郊外尋找浪漫。
幸好車子一拐,從一個巷道穿進去後,就是幾座簇擁在一起的六層小樓的老房。
咳,遲總金屋藏嬌也不挑個地方,這麼隱蔽,簡直要嚇死人。
遲明輝湊過去,又輕拍了下顧念的小※臉,“丫頭,醒醒。”
“唔……”顧念回覆了一句呻※吟,顯然還是不肯醒來面對現實。
如果這是一場夢,就讓她醉生夢死,再不醒來。她好怕夢醒來,那個男人會繼續給自己一個背影,從此和別的女人攜手離開。
遲明輝微微蹙眉,對司機說:“明天早上再過來。”
從車裡頭把顧念給半摟半抱了出來,顧念被外面的冷風吹的又有了點清醒,目光落在遲明輝的面上,她輕聲說:“你沒……你不是和我說抱歉麼……還回來做什麼……”
遲明輝悶不吭氣,低頭將她抱了起來,轉身朝她住的那個單元走,只留下司機一個人在那裡唏噓不已,總覺着此事不能深思,一深思也覺着蹊蹺。
顧念一會糊塗一會明白,雲裡霧裡無法辨別方向,身子只能跟着抱着她的人起起伏伏,最後落在了自己家門口,她傻笑了下,“好見不見,分外想念。”
遲明輝拿過她手裡頭緊緊攥着的手包,從裡面找到鑰匙,意外的看見這丫頭居然把身份證也給隨身攜帶,瞥了眼後,他把她的身份證收了起來,打開了門。
幸好這個小區的老人家們都睡了,纔不會被這兩個金貴打扮的人和一輛名車給嚇到。
顧念瞥見自己的客廳,才長呼了口氣,灰姑娘的魔法已經結束,她從那五星級近乎帝王級別的酒店回到了自己的家裡,這纔是自己應該待的地方,她把自己身上那前漏後空的禮服從肩上一褪,穿着小褲褲就衝進了小臥房裡,在那新換的雙人牀※上一倒,目視着天花板,怔怔發呆。
耳聽見一陣腳步聲,隨後※進來的是遲明輝。
她瞥見對方的時候,微微一愣,然後咯咯咯的笑了出來,開始脫自己的內※褲,嘴巴里頭不自主的開始說:“遲總,你來睡我的嘛?看我把牀也換了,多貼心。”
單人牀換成雙人之後,房間顯得更擁擠了些。她裸白的身體染着淡淡的紅霞,近似一朵徐徐綻放的玫瑰花,顧念喃喃着:“我都脫※光了,你怎麼還不睡?”
遲明輝目光中滑過一絲刺痛,他俯下※身來,把顧念抱在懷裡,“丫頭……”
叫了一聲後,他又停了下來,顧念媚眼如絲的咬着他的耳朵,咬的有點用力,最後還是沒狠心下手,鬆了口以後才低聲說:“你睡了我多少次,我回頭給你算個帳……把這條項鍊的錢摺合掉,我再給你打個折。”
把顧念已經一頭凌※亂的頭髮拆掉,遲明輝沉下聲音說:“別這樣。”
顧念倔強的眼神裡頭都是無助,“不是這樣麼?到最後還是炮=友這個詞最適合我們兩個。嘖嘖嘖嘖,你生氣了,生氣了是又想睡我麼?”
被挑撥起來的怒氣在那句話裡煙消雲散,遲明輝選擇了沉默,將顧念的身子抱住後,才發現觸手都是滾燙。
顧念把紅脣印弄在他的面頰上,才笑嘻嘻的說:“反正我是個狐狸精,沒人看的起。”
遲明輝摸了摸她的頭,額上也有點發燙,“藥箱在哪裡?”
顧念下意識的回答了這個問題,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消失在臥房裡。自己是被燒糊塗了腦子麼,怎麼和遲明輝說這種作踐自己的話,淚水一滴滴的滑落下來,灑在牀※上,這張新牀是她爲了兩個人準備的,可幡然醒悟的不過是自己和對方的差距。
談戀愛?開什麼玩笑顧念……
人家從來就沒有把你這種近乎小女生的愛情,放在眼裡。你所做的一切,對他來說,根本是雞肋,吃之無味棄之可惜。或者自己也甚至就是那雞肋,才一次次的不放手,不讓她離開。這世界上哪裡還有像她這麼傻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想要就要,不想要也從來不爭不鬧的存在?
遲明輝拎着藥走進房間的時候,顧念正趴在地上,手裡頭拿着那條項鍊,目光呆滯的看着它,直到他的身影印入眼簾的時候,又傻乎乎的問了一句:“我發現這項鍊太貴重了,要不然大※爺您再睡幾次,不然我受不起。”
遲明輝卡住她的下頜,把退燒藥灌進她的嘴裡,又把熱水倒進去,強迫她吞下※藥後,才冷冷的悶不吭聲的把她給送回到牀※上,用被子蓋住。
顧念咳了好久,才正色說:“我和你說正經的,你別當我胡鬧,我沒喝醉。”
喝醉了的人永遠不會說自己喝醉了。何況遲明輝不是沒經歷過顧念撒酒瘋,只是今天的顧念,明顯也是喝醉,卻並沒有發酒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一把雙刃劍,在對方的心裡劃一刀,在自己的心裡斬兩刀。
顧念翻了個身,背對着對方,“我好難過……”
也許在遲明輝父親的眼裡,她就是那種女人,花了錢就可以睡的狐狸精,而百口莫辯。
但凡他父親去看一下網絡上對她的報道,她就無所遁形。顧念這個人即便是清清白白的爲了遲明輝,周遭黑暗的世界卻讓她無法辯解。更何況,在外面的人眼裡,她還是遲雲陌的女朋友,眼淚漸漸的聚滿眼眶,顧念今晚第一次哭出了聲音,聲音虛弱的令人心疼。
她以爲自己足夠堅強,尤其是在愛上遲明輝的這條路上,比誰都要勇敢,也比誰都要走的遠。放棄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她無數次的動了念頭,也無數次的被拉回了現實,又無數次的沉醉在遲明輝給的夢裡,搖擺不定。如果不是因爲愛他,她爲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好冷……”夜風吹的有點久,腦子更是被燒的暈暈乎乎的,顧念剛輕輕動了下,就感覺到被擁在了溫暖的懷抱裡頭,她打了個噴嚏,空白的世界裡只寫了幾個明晃晃的大字:還可以怎樣愛下去。
顧念扯出一聲輕笑,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呢。
早起的第一束光灑進房間的時候,顧念緩緩睜開了眼,一身痠痛的感覺昭彰着昨天夜裡正經歷過一場病。
好久沒有被病魔侵襲過的她,只微微伸了下胳膊就感覺到疼痛無比。坐起身後,她看着已經從牀※上坐起的遲明輝,淡淡的說了句:“早。”
輕咳了聲,顧念掙扎着把睡衣穿上,才輕聲說:“你等我洗把臉,我有事要和你說。”
昨晚上的妝面都有點髒,弄的牀單和枕頭上都是眼影和口紅,顧念在遲明輝的沉默中走進了衛生間,正好看見用馬克筆寫的日期:10月20日。
10月20日是她把第一次給了這個男人的日子。
而今天,只不過是12月16日,連兩個月都沒到。
她眸中滑過一絲痛楚,伸手把那一行日期給抹掉,才取下卸妝油開始卸妝,鏡子裡頭逐漸還復了那張清麗無雙的面龐,她用毛巾擦拭掉臉上的水後,才走出衛生間,看着站在客廳裡頭的遲明輝,柔聲說:“遲總,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