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一個月又要結束了。時間過得真快,兩個月的暑假已經過完了!】
臺灣義軍確切數字有多少?
“殿下,嚴煙報上來的在臺各路義軍數字,總共只有兩萬出頭。”劉武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個文件夾,這是跟臺灣的歸順摺子一塊遞到的東西。
裡頭十分相近的記錄了各路義軍的規模,大小首領的來歷、年歲、出身以及功勳,再有各路義軍的準確數字,而且還有年齡的統計。
“兩萬兩千人不到,還有一萬三四千人是三十五歲以上者。”劉武嘴角掛着的全是嫌棄。那羣笨蛋傢伙,難道以爲暗營在福建的佈置真就完全依靠着天地會,就再沒有旁的人手了嗎?臺灣義軍究竟有多少人,復漢軍雖然沒有確切的數字,也有大致估算的數字。
更知道這些人在佔據臺灣一年多的時間裡,究竟幹了什麼事!那些當初帶頭造反的天地會大小頭領,現在可一個個吃的肥腸滿肚,看看哪一個人名下沒有幾百幾千畝田地啊?
大的大摟,小的小摟,加上各自的親戚和手下的軍士,整個臺灣西海岸現有的一二百萬畝‘五組’熟田是被他們上下瓜分的乾乾淨淨。人人都吃的一肚子油水,還有誰願意再站出來當兵啊?
最初時候漳州人是臺灣起義的主導力量,泉州人先是幫着滿清官府,但很快又反戈一擊;潮州人是坐山觀虎鬥,所以這次好處是潮州人得的最少,漳州吃的最多,泉州人也粘到了不少的葷腥。
哭的只有那些站到滿清一方的土豪大戶了。
整個臺灣,地方宗族勢力是來了個大洗牌。“但這不是徹底的打到了臺灣的地方宗族勢力,而是新的一批人代替了舊的一批人。就跟改朝換代一樣!”只是這些新的家族暫時還沒有站穩腳跟。
在劉武、熊炳章面前,陳鳴不必太多的遮掩,他就是看宗族勢力不順眼。
家族他還可以忍受下,宗族算什麼?
宗族再進一步就是門閥!或者說它們本身就是縮小了無數倍的門閥,無數的宗族,九成九的宗族的影響力只限於當地——準確的說是一個‘縣’境內,稍微強大的宗族——供養出幾個有功名有名望的讀書人出來,他們就改頭換面成爲書香門第了。
從書香門第到官宦世家,另一種用意上,他們就是門閥的變種。
打唐朝以後,歷朝歷代都能夠容忍這種‘世家’,那就是因爲他們拿起‘筆’的同時,已經丟下了‘刀’。
陳鳴也可以容忍這種‘世家’,但唯獨對於宗族,對於黃泉之下一直俯首稱臣的宗族勢力,對於未曾轉變爲書香門第、官宦世家的宗族,他無法容忍。因爲這種宗族最直接的控制着百姓,這就是‘刀’!
人在拿起‘筆’的時候就等於進入了現有的體系體制之中,再怎麼你欺我壓,你傾我軋,那都是在現有體制下的一種競爭。可握‘刀’的就不一樣了。手中握着刀把子,那就可以破壞、掀翻規則。
陳鳴的想法可能是‘左’了一些。
但爲了解決宗族勢力,他跟自己的老爹都是絞盡腦汁。陳家可不也是宗族之力起家的?
陳惠心中也存在一個‘警戒’的意思,天底下能出一個陳家,就能出第二個‘張家’,第三個‘趙家’。這事兒他比陳鳴都要用心呢。而且也真正拿出來一個確切的法子來,階梯徵稅!
——以家資田畝爲本,按階徵稅。
一百畝以下的,一畝田只徵收五釐【5%】的話;超過一百畝的就要徵收一成;超過五百畝的就要徵收一成五釐……,等等而上。當然這就是一個比方。
這種法子是陳鳴之前準備用在商稅上的想法,最後還擱淺了,再小的麻雀也是肉,陳漢現在還沒有到給小商戶免稅的地步。陳惠則把這個法子轉嫁到了田畝上來,認爲此法如果施行,絕對可以逼的鄉野宗族零散。
整個陳漢同意此法的也數不勝數。老的有七公、九公還有老舅爺,少的高彥明、陳季卿,都十分之贊同。他們心裡想的跟陳惠的忌諱大同小異。只是這個法子想要全面鋪展開,細節必須做好完全的準備,眼下還在‘研究’之中。
陳鳴也覺得這個法子不錯,但也能肯定這個法子絕對會讓鄉紳地主更加排斥陳漢的統治。
就看他那老爹要什麼時候拿出來一套完整的階梯收稅法吧。
陳鳴只想着他爹能夠晚兩年,最好是等到陳漢大軍打進北京城了,確立了絕對優勢,再行知天下。不然北方的地主鄉紳可就有的是勁頭了。
這事兒,就跟高新工業調整一樣,用高新工業帶動老舊的密集型工業,一得一失,長遠看有大利,近的來有損失極大。但這是政事,且陳鳴自己也想不出啥兩全法來,他手下的這波人也想不出什麼萬全之策,這就像‘土地兼併’,歷朝歷代都爲之頭疼的大難題,千百年來不也一樣束手無策麼?
陳鳴就看着自己老爹怎麼來處置了。
“願意從軍的,調來福建整頓;不願意接着當兵的,就遣散爲民。”
滿清在臺灣的駐軍一直都是班兵。爲的是預防漢兵軍民渡海割據,***建國,成爲反清力量的根據地。所以清廷在澎湖駐屯重兵,在臺灣本島則有班兵制度與義兵,後者更多是一種鄉勇,也禁止臺灣人服兵役,更嚴禁私制武器、組織會黨。清廷在臺駐軍皆由大陸調派,每三年調動一次,即爲班兵制度。
陳鳴是漢人,當然不會把臺灣兵全部解散,不准他們當兵。同時順着慣性繼續行班兵制度,輿論上也站得住根腳,也不會有太大的阻力。當然回駐臺灣的隊伍裡一定還是有一部分臺灣的本土兵的。這一次調兵,更多是一個機會,讓他看一看臺灣天地會人等對兵權是個什麼樣的態度!
六月初八,復漢軍水師雲集在連江海面,大批覆漢軍陸勇乘坐舢板登上陸地,只用了一個小時就肅清了連江城外清軍。
清軍水師也雲集在琅岐嶼,但看着復漢軍大批陸軍登陸連江,吳必達並沒有出動戰船。
凌樑已經回到了延平府城南平,一路上不是快馬就是快船,好歹趕在復漢軍進攻福州前夕回到了南平。南平城中一封復漢軍發到的信函已經在等着凌樑。南平城是延平的府城,沿着閩江往上游,過了福州就是南平。
凌樑也是靠着地理優勢,一直在福建的多路義軍當中,最熱衷於打福州。
“大將軍,龍巖的張狗和汀州北部的李少敏已經停下了兵勢。”這倆地方就算是閩南了,龍巖挨着凌樑新據的永春州,汀州則在福建的最西南方。凌樑明面上稱‘將軍’,但他身邊的人都是以‘大將軍’自稱的。這個稱呼就直接顯露了凌樑的野心,他的這點兵力和聲勢哪能跟陳惠當初的形式相比呢?
現今福建的義軍裡頭倒是沒有稱呼自己‘大都督’的,而‘大將軍’的叫聲卻不僅凌樑一個。
那信函,凌樑讓人讀都不讀就知道里頭寫的是什麼,“一紙書而張李退縮,魯公真好威風。”可男人也就該這樣。凌樑又是憤憤,又是羨慕。陳鳴讓他們歇兵,停止內鬥,藉口只是一個‘大敵未滅’,還要他們不得擅自向清軍的地盤挺進,因爲那些全都是復漢軍瞄中的肥肉。
陳鳴早在三月裡就派人聯繫福建各路義軍,還有萬雲龍萬二和尚這塊被福建天地會頂在頭上的牌子。結果效果很不理想,除了交情深厚的盧茂願意立刻歸順,其餘各路人馬是推三堵四。就是臺灣的嚴煙那時也沒給出一個準確話來。
凌樑只能感嘆萬幸,萬幸陳鳴這個時候不打算跟天地會來硬的,這逼人的局勢才還有迴旋的空來的時間讓騰挪。而這些日子從他收到的情報來看,福建地面上除了盧茂這個受了復漢軍大恩的笨頭鵝外,也沒誰真心要投靠陳漢,這讓凌樑大鬆一口氣。但是凌樑轉眼就又想起盧茂的地盤來了,不大,只半個漳州。可那半個漳州都是什麼地方啊?想起這個凌樑就窩火,盧茂當初最的暗營的支持,初起兵的時候順順利利,那時就不曬萬雲龍了,霸下了漳浦、漳州、廈門這些風水寶地,盡是靠海的口岸。而他現在卻是想謀求一處出海口,都萬般的不如意。
凌樑不是傻子,起兵這麼長時間了,他很清楚自己手下這點兵跟陳鳴那巨大的差距。所以他才重視港口。那火器方面,復漢軍的‘造器神術’天下皆知道,能跟復漢軍的槍炮一較高下的,只有洋人,只有那些長着紅毛綠眼睛的洋人。
如是有了出海口,他早就派人到廣州聯繫洋人了。
那些蠻夷之輩,不就是想要茶葉生絲麼,他給。只要有槍炮奉上來,多少茶葉生絲凌樑都願意給。“可惜,可惜!”
凌樑在上頭轉着一個又一個腦筋,下頭的幾個心腹文武對視一眼,眼睛裡都能看到彼此的擔憂。自家這位‘大將軍’要說在一干首領中絕對算有本事的了,可就是心太大了。更不美妙的是‘生不逢時’!
跟陳漢跟陳大都督同生一時,那還哪有出頭之日啊。
大將軍如果一直憋着氣,那‘大志向’要是平不下來,日後他們可都不美妙了。
一干人都不禁想起了臺灣傳來的傳聞,臺灣當然不比福建富庶,他們在‘打天下’的時候可一個個都搶得金銀滿屋財寶滿箱,個個也有幾千甚至上萬畝地。但是他們卻沒法子像臺灣的那些同行一樣把手一甩,安安穩穩的享受富貴。臺灣的那幫人把手頭的大兵一交,一個個轉身一變就都成老爺了,搞不好魯公殿下還要對他們再封賞一次呢?
……
琅岐嶼,閩江口的第一大島,就如崇明島於長江口一樣。清軍水師佔據了這裡,復漢軍根本無法進閩江。
數百艘船隻,大批的軍需糧草,一萬多兵丁,將琅岐嶼都要塞滿了。
吳必達將海壇的物資儲備和大炮儘可能的都轉到琅岐嶼上來,所有的戰船也全部囤積到琅岐嶼。
葉相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來了。復漢軍已經抵到了連江,距離琅岐嶼只剩下一步之遙,怎麼吳四兒還沒傳來一個確切的話呢?
葉相德都不敢出水師營地,他怕吳四兒被吳必達抓到把柄,自己如果去了,就是自投羅網。而待在軍中,吳老軍門再神通廣大他也奈何不了自己。
清軍已經危如累卵,再也經不起一絲兒的風吹浪打。
只是葉相德沒有想到的是,他不敢去見吳四兒,吳熙羣卻親自登門拜訪他了。
“哈哈,葉老兄,你放心。絕對誤不了大事。”吳熙羣憑着一張紙和一個小鐵片取信了葉相德,而這張紙和這個不到巴掌大的鐵片如果被他爹給看見了,吳必達肯定會拿刀削了他。
那是陳漢的委任書,和暗營的身份銘牌。
所以,人心,絕對叵測。吳必達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身邊不離左右的四子會跟復漢軍早早的勾搭在一起,福州城裡的明福和鄂寧兩個滿軍旗大員也肯定不知道。就連葉相德,想起這檔子事,沒沒品位也覺得稀奇的很。同時對於復漢軍暗營的厲害更加銘記心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