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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窪鎮去寶豐縣的大道上,這條樑窪鎮大戶們合資維護起來的兩丈寬道,比之魯山的官路也只好不差。作爲魯山縣的制瓷中心,樑窪鎮一年到頭不知道要向外頭運送多少車瓷器。道路不好怎麼行呢。
最近倆月陳家的骨瓷在汝州聲名鵲起,因爲產量的原因,骨瓷還威脅不到樑窪鎮在魯山制瓷業的地位,但其鋒芒,已經被所有人看在眼裡。
土門骨瓷以質取勝,他們以明確無誤的中檔瓷精品價位、格調進入市場,並且得到了這個市場的認可。樑窪鎮雖然是魯山瓷器的中心,可他們99%的產品都是低劣的粗瓷,僅有的一些精品也只能達到中檔的門檻,與土門骨瓷的差距不可以道計。
隨着越來越多的骨粉,尤其是牛骨粉被送入土門,土門骨瓷的產量在穩定的逐步增加,經驗的積累也讓土門骨瓷的品質在一點點提高,它遲早會取代樑窪鎮在魯山制瓷業中的地位的。或三年,或五年,僅僅一個時間問題。
要說整個陳家對‘陳鳴遇綁事件’的懷疑對象最大的就是樑窪鎮的那幾家制瓷大戶。骨瓷配方他們應該是最迫切需求的。這倆個月裡他們已經不止一次派人到土門私下裡接觸窯口的工匠、師傅了。全被陳家狠狠教訓上一頓,趕跑。
可惜兩具屍體的身份是寶豐縣青條嶺的,並沒有查到樑窪鎮那幾個大戶的尾巴。可這就能證明樑窪鎮那幾家瓷器大戶是清白的嗎?扯淡。
陳惠只知道樑窪鎮張、丁、許、樑四姓五大家,每一家都似乎與青條嶺有來往。樑窪鎮的商道有三條,一條是向北——汝州,一條是向南——南陽,然後是向東——走沙河水路。
這三條出路裡,汝州是樑窪鎮瓷器的最主要商道,樑窪鎮全年的瓷器產量80%是運輸到汝州。向南和向東兩條商道的份量根本遠不能與汝州比。
所以,橫在北向商道間的青條嶺,是樑窪鎮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這波躲在青條嶺,連綠營的幾次圍剿都撐得過來的匪寇,就像是一頭貪吃的坐地虎,誰要從他的勢力範圍內經過,那就要剝下一層皮。樑窪鎮五大家對青條嶺是年年有進貢的。
這不算是勾結,只是一條潛規則,在中國流傳了幾千年的潛規則。不然你以爲山大王吃吃喝喝、瀟瀟灑灑就全靠下山搶劫啊。
要清楚哦,現在是滿清鼎盛時候,青條嶺上的人要是頻頻下山劫掠,被人一封奏報捅到開封城,都不需要到北京,只河南巡撫的一聲令下,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們。所以‘吃貢’纔是維繫青條嶺生計的真真根本所在。
此刻樑窪鎮五大家派出來的一撥人正被另外一羣人圍堵着。陳二寶手裡握着鋼刀,用猙獰的眼神看着樑全,“姓樑的,把東西都留下,然後給老子滾回樑窪鎮去。”
“去告訴你們家老爺,想去青條嶺給那姓趙的拜壽,就拿錢去寶丰、汝州辦壽禮。眼不見爲淨,我陳家也沒霸道到伸手勾着寶丰、汝州。可是在這魯山縣裡,誰要敢帶着紅盒,挑着彩箱去給趙傳敬拜壽,那就是打我陳家的臉!”
“打了陳家的臉,那也就別怪陳家不給臉面了。”
陳二寶以最快的速度從襄城被陳惠召回,一同回來的還有足足三十多條大漢。現在他們或端着鳥槍,或披着胸甲,拿着刀槍,像搶匪一樣將樑窪鎮五大家去青條嶺拜壽的隊伍團團包圍,雖然五大家團拜隊伍足足有六七十人,但這六七十人怎麼能同陳二寶一羣人比呢!
陳二寶有鳥槍,有刀槍,不少人還披了鐵甲,這種用水力鍛錘打出來的胸甲,重10斤。因爲只有前面的一片,背後部分是用藤甲代替的。比之現今這個年代的歐洲胸甲騎兵用甲要輕了幾乎一半。
陳二寶手下人馬全是青壯大漢,每個人都五大三粗的,孔武有力,10斤重的胸甲穿戴身上活動根本不受影響。而且給了他們更加充足的底氣。
二十來人持刀持槍圍着六七十人,一個個凶神惡煞,視被包圍的樑窪鎮人如雞狗。
樑全是樑窪鎮二樑當中樑賢成的管家,平日在樑窪鎮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被陳二寶這麼指着鼻子叫罵,當然氣惱之極。可是形勢逼人啊,他們一行五家六七十口,別看人多勢衆,卻根本沒帶刀槍來,能用的只有手中的棍棒。對面卻是要火器有火器,要鐵甲有鐵甲。說真的,樑全本身都呆住了,陳家有鳥槍不稀奇,可陳家竟然倒騰出來鐵甲來。膽大妄爲,膽大妄爲!
“老爺……”狼狽的跑回樑窪鎮,樑全看着樑賢成。陳家有鐵甲,陳家有鐵甲,這是死罪!
樑賢成卻長嘆一聲,“你去賬房撥二百兩銀子,帶人去寶丰置買壽禮吧。”
“老爺??!!”樑全驚愕的看着樑賢成。難道就這麼算了?
“不然呢?你想如何?”
“去官府上告?有拿得出手的證據嗎?”
“你以爲你說什麼嶽文海就會信什麼?”
“陳家拿出火器,拿出鐵甲,那就在劃下道——他們是在玩真的。不是在說笑,不是在置一時之氣。陳家人要在魯山縣把青條嶺趕絕!”
“樑家是生意人,生意人和氣生財。所以我能給青條嶺上供,能夠給趙傳敬拜壽。那爲什麼今天就不能給陳家一個面子呢?”
“是我樑家能壓得過陳家嗎?還是我樑家的面子在魯山縣比土門陳氏響亮?”
樑賢成心裡真的沒氣嗎?沒氣他能夠對一個管家說這麼多話?他心裡也有氣,但是形勢比人強。陳家有陳二寶那班敢打敢拼的漢子,樑家沒有;陳家有陳惠在縣衙內多年的經營,有在縣太爺面前的體面,樑家沒有。說到底,樑家就是一個商賈,還沒有完成向士紳地主轉化的小商賈。
小商賈或許有錢,可在大清朝是沒地位的。
樑窪鎮張、丁、許、樑四姓五大家要是徹徹底底、真心實意的聯手,倒是能跟陳家鬥一鬥。可樑賢成是絕對不願意摻和進去的,他不是全無消息來源的孤家寡人。這幾天裡,陳家的態度和陳家對於某方面的懷疑,早就有人通報給樑賢成。
說真的,就是樑賢成自己也有些懷疑,用青條嶺的人手做爪牙,綁票陳家獨苗的事兒,是不是另外四家人做的。因爲這中間涉及到的骨瓷與樑窪鎮的經濟命脈關係太密切了。
反正樑賢成是沒這麼幹,他現在只想獨善其身,認慫就認慫了,可不願意與另外有可能做下這件事的四家人聯手。別到時候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