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管明?”
趙昱招了招手:“上前來。”
管明雖然有些忐忑,但膽氣十足,上前來又是一拜。
趙昱點頭:“我看你跟那幾個畜生頗有不同,就先饒你一命。你來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管明不敢遮瞞,把其中細節道出,讓趙昱心中明瞭。
黃巾賊軍,看似勢大,但其實內部山頭林立。這一支是某某山的大王,那一支是某某縣的蛇頭。要說是爲了什麼黃天大業,那都是扯淡,實際上大部分都是披着黃巾的皮出來劫掠的賊匪。
像管亥、徐和這幾個,他們本身有強大實力,又是真正的黃巾,才能做首領。在的時候,能彈壓住這些賊匪,一旦離開,賊頭們匪性不改,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管亥離去之時,把管明留下,就是爲了監督這些人,但沒卵用。
管明幾百號人,怎麼監督的住?
還曾有衝突,最後只能不了了之,眼不見心不煩,躲到一邊去了。
管明都已經打算帶着自己幾百親信離開,要拋棄這些賊匪。
然後趙昱就到了。
趙昱聽完,倒是對管亥、徐和等人,產生了一些好奇之心。
看起來張角領導的黃巾,還是有那麼幾個有理想的。
這些人雖然也是榆木腦袋,但比起純粹的賊匪,卻要好的多。
管明也不知是心腸直還是怎得,一股腦兒說出許多來:“青州之敗,我們被驅逐到泰山,管老大其實早就想從良了,但徐老大卻不願。因爲聖女的緣故,管老大也不能棄之不管...”
“聖女?”
趙昱不禁笑了起來:“你們還有個聖女?”
在兩千年後的現代時空,許多三國類的小說,就杜撰出了太平道聖女這樣一個角色。但趙昱萬萬也想不到,竟然還真有個聖女!
倒是奇了怪了。
說起聖女,管明面露敬仰之色:“聖女是個好人。”
趙昱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也就是說,管亥本想從良,但徐和不願,又因爲顧及你們家聖女,只得這樣拖下去?”
“先生說的不錯。徐老大說,如果我們投靠官軍從良,我們可能會沒事,但官軍絕對不會放過聖女。”
聽了這話,趙昱不禁深以爲然。
這聖女,如今就是這殘餘黃巾的精神領袖。黃巾可以投降,但她不能。先不說願不願意,單說她敢投降,誰敢接納?左右不過一刀。
趙昱心思轉動,道:“我也讓你知道,我姓趙,名昱,是如今兗州刺史曹孟德的好友。我此番過來,正是要降伏你們。”
管明並不奇怪:“趙先生來的突兀,但我知道趙先生一定有目的。不可能沒有目的的人,會闖到這裡來。趙先生要降伏我們,以趙先生近乎仙家的能力,我們無法抵擋。但管明在此,有一事相求!”
說着,他轟然跪地拜倒。“趙先生,您在曹孟德處,必定很有地位。我們可以投降,但只有一個請求,聖女是無辜的,她是個好人,不應該...”
隨同在管明身後的數百人,齊齊跪倒:“請趙先生救救聖女吧!”這數百人好像一個導火索,不論是不是真的黃巾,周圍遠遠近近的人,好像骨牌一樣,層層疊疊的拜倒在地。許多低泣之聲,沉沉傳來,讓趙昱心裡爲之一顫。
舉目四顧,趙昱面色嘆然,良久,突然轉身,探手虛拿,只聽得轟然一聲巨響,縣衙坍塌下去,隨即燃起熊熊大火。
趙昱就背對着火光,淡淡道:“這把火,焚燒過往。我代曹孟德答應了你們的請求,不過若以後再有賊性不改的,我來取他性命。管明,你是個聰明人,以後就在我身邊侍從吧。”
管明望着這如神蹟一般的場面,面色通紅,激道:“喏!”
“好。”
趙昱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傳遍整個縣城:“現在,管明聽我命令,把所有首腦頭目,都給我叫來。”“是!”
管明立刻帶着數百人,分作數股,散去。
趙昱這纔對身旁十騎道:“你們分出五人,立刻回矩平報與孟德,讓他快些來這裡接手。”
“喏!”
便有五人翻身上馬,擁擠在街道上的青壯老弱婦孺,立刻讓開一條通道,讓這五人出城去了。
不多時,管明帶着上百個大小頭目,來到了趙昱身邊。
這些以往兇橫暴戾的傢伙,在趙昱面前,個個如同小白兔一樣,戰戰兢兢。
趙昱目光掃過,但見眼中殘暴之色根深蒂固的,就一劍殺了。幾個呼吸,百餘頭目只剩下十多人。可沒有一個人敢反抗。
趙昱道:“我所殺的,都是獸性暴戾,人性喪失的畜生。你們剩下的十多人,應該慶幸還沒有喪失人性。現在都下去,收繳兵器,維持城中秩序,有人敢作亂,直接與我殺了,然後等兗州刺史曹公前來接手。從今往後,你們就跟在我身邊侍從,聽見了沒有?”
“喏!”
“管明,你來管此事,城中必定還有獸性兇暴,頑固不化者。你給我巡邏起來,見一個殺一個。”“喏。”
隨後趙昱就地盤膝坐了下來,閉目養神模樣。
身旁五騎直挺挺護在周圍,不敢絲毫放鬆。
矩平,曹孟德心中忐忑,一憂趙先生此去或有危險,二憂至交好友鮑信的安危,因此坐立不安。
眼看日頭西垂,忽有親衛來報:“主公,趙先生有隨從歸來!”“哦!”
曹孟德精神一振:“快快叫進來!”
五人走進帳中:“主公!”“快快告訴我,趙先生怎麼樣了!?”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實在是太過玄奇。
但曹孟德卻不這麼想,一看五人神色,以爲趙昱出了意外,頓時臉色一變,叫道:“來人,來人!與我速速點集兵馬!”
這五人才連忙道:“主公,主公!趙先生無事!”
“無事?!”
曹孟德拔出佩劍,寒光閃閃:“無事你幾人何故踟躕?!”
騎士嚇了一跳,連忙道:“主公,且聽小人道來!實在是先生神通廣大,小人等不知該怎麼說呀!”“哦?”
曹孟德垂下倚天劍,疑道:“到底如何?”
於是五人才你一言我一語,把博縣發生的事,補了個齊全。
曹孟德聽的也是一驚一乍:“趙先生單人獨劍,殺穿了博縣?!打塌縣衙?燒掉?賊首皆死?已經降伏?”
“是,主公!”
“趙先生令小人等歸來,請主公速速前往接收。”
曹孟德呆滯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啊!”
他把一口倚天劍對着案桌狠狠斬了幾下:“我就知道,趙先生出馬,大事已定啊!”
然後對帳外叫道:“來人,速速把程先生請來!”
...
趙昱見到曹孟德,已是深夜子時。
曹孟德接到消息,絲毫不敢怠慢,雖然天將黑,卻也連夜拔營,絲毫不擔心此中有詐,抹黑趕路,
終於在子時趕到博縣。
“先生啊先生,我曹孟德已不知該怎麼說纔好啊!”
他把住趙昱胳膊,使勁的晃。“行了行了。”趙昱連忙掙開:“你別晃來晃去的。趕緊接手吧。這城裡的賊首,獸性深重的都被我殺了。還有人性的,今後都跟我身邊隨從,你只管區處,不要有任何顧慮。”
曹孟德大喜:“好好好,我能遇到趙先生,猶如武王得遇姜尚也!”
趙昱連忙擺手:“別捧,姜尚那可是千古人物,我不敢與祖宗相比。”
然後道:“這城裡,有青壯十餘萬,老弱婦孺三十多萬。孟德你先接手,好生安排。我立刻要去北海一趟...”
“怎要去北海?”
曹孟德惑道。
趙昱道:“怪我沒跟你說清楚。這博縣的主力,早在數天前就在他們的首領管亥的帶領下,攻打北海去了。不降伏管亥,就不算盡全功。何況北海百姓無辜,未免禍害,我還是早去降伏了他爲好。”
曹孟德聞言,這才釋然:“好。趙先生先去北海,待我把這裡處理妥帖,就去樑甫,是時待趙先生歸來,我們在樑甫匯合!”
“好。”
趙昱仍是一人十騎,帶了乾糧水袋,連夜往北海而去。
而曹孟德,也是一夜不敢睡,跟程昱忙進忙出,整編安撫,該殺的殺,該打的打,一直到翌日中午,才把這博縣理清。
程昱道:“主公,眼下要儘快把他們安置出去,否則聚在這裡,徒耗糧草。”
曹孟德也深知其中的麻煩,道:“既如此,我撥兩千鋼甲精兵與先生,你來安排,如何?”
程昱拱手一拜,笑道:“敢不從命?”
正此時,就有成縣兵卒來報。“主公,鮑國相戰歿了!”
曹孟德原本正因爲博縣的事心中興奮,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蔫了。
“我不是讓子和前去救援嗎?”他既悲又怒:“子和幹什麼去了?!”
報訊的兵卒低下頭,不敢面對曹孟德盛怒,低聲道:“將軍慢了一步...鮑國相攻的急,一個不慎被賊兵圍困垓下,將軍率領小人等殺破敵陣,鮑國相已中箭身亡。”
曹孟德呆住了,眼中一紅,撫胸哀嘆連連:“曹孟德痛失至友,痛失至友啊!允誠,允誠兄!”“主公節哀。”
程昱一旁聽到消息,心中很是高興,但怎能在此時觸曹孟德黴頭?也是低眉順目,不敢擡頭,未免曹孟德看到他嘴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