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一天,村裡的王大爺歸天了。
那一天正巧趕上我回老家,聽說了這件事,便去他家看看。
王大爺很喜歡孩子,有一點好吃的東西都捨不得自己吃,省下來分給村裡的孩子吃,他很善良,也很和藹,大家都很喜歡他,喜歡這個可愛的老爺子。小時候我也吃過他不少糖,對他還頗有些感情,所以去那裡幫幫忙也是應該的。
到了他家門口,我下了車,剛好碰見了那王老爺子的孫子。他孫子是我兒時的玩伴,關係很好,印象頗深,雖說七八年過去了,變化很大,但依稀能辨認出從前的影子。
那王老爺子的孫子對我也很有印象,一下子就認出了我,跟我打了個招呼,聊了兩句,拉扯了些家常。我發現他們花圈什麼的都還沒準備,便跟他說這活兒我可以包了,價格便宜一些。
那小子可能沒想到我是幹這行的,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他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跑回屋裡跟他家裡人說了些什麼,很快,他便出來告訴我他們同意了。我聽了不由大喜。最近生意真的不行,可以說是差到爆,錢都不夠交房租的。有活總比沒活好,想到這裡我頓感淒涼。
想當年父親經營的鋪子,生意好到爆炸,幾乎天天有人過來,幾乎包攬了一片地方的生意,在當地可被叫個德高望重。我不知道父親的能量到底有多大,但我有一種感覺,父親甚至能在這裡呼風喚雨。人都有個生老病死,再偉大的人都將有一天走到生命的終點,總要爲自己的後路做打算,找個風水好的地方,趨吉避凶,甚至能造福後代。所以跟一個資深的風水先生打好交道還是挺划算的。
往事隨風,想想現在,唉,我不由嘆了口氣。無法,無法,我這個半調子的風水先生,誰會來找我?不過有錢賺,這活當然得接。你喜我做,我滴孩,真香。
我憑着父親的人脈叫來一些人過來佈置,很快花圈擺好了,戲也唱起來了,一切都OK。都是這一行的老手,手腳自然利索,我滿意的點了點頭。
活忙好後,我往那門口的石階上一坐,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拿起一根擦上火,悠悠的抽了起來。
屋子裡是一口棺材,一個供桌,也就是兩個凳子拼起來的,供桌上是遺像,旁邊擺着兩支白色的蠟燭還未點燃。屋子裡光線不太好,黑壓壓的,場面有些陰森,讓人害怕。不過我也經歷了那麼多,已經見怪不怪了。
膽子這種東西,練練也就出來了。我跟以前比已經好了許多,以前在這種場面裡,我都會有些發抖,更別提像現在這麼悠閒的抽菸了。好吧,抽菸也是掩飾我的緊張。
沒辦法,被逼的,父親走後,我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只能獨挑大樑,無論什麼事情,再難解決,再害怕也得硬着頭皮上。
在緊張的情緒下,煙抽的非常快,吸了一根又一根都沒什麼感覺,索然無味。等第五根菸頭落地的時候,我才差不多平靜了下來。哀樂的聲音很刺耳,聽得我心裡一陣悸動,很不舒服,但也沒辦法,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很簡單的道理,這是做這一行無法避免的。我嘆了口氣。眼前一切都安排的妥當,讓我略微放鬆了些,不過我不知道的是,詭異的事情快要出現了……
我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機,打發打發時間,刷着某音的視頻,刷着正起勁,忽的就聽到一陣咣噹咣噹的聲音,一開始聲音很小,我並沒有在意,以爲是王大爺家裡人在敲地板之類的,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大,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誰大白天敲地板啊?搞裝修吶?我有些不耐煩了,擡頭一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倒好,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屋內空無一人。只有那一口棺材在晃動,咣噹咣噹的聲音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