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年未見的朋友,我們有過婚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諸朱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把自己和穆遠的關係說了出來。
這下,他應該會放她走了吧?
身體一個俯衝,諸朱整個人向前撲去,腦袋狠狠撞在前排的座位上。
愣愣然的回過神來,頭頂赫然傳來男人沉鬱的嗓音:“所以說,他是你的男人?”
“這跟你沒關係!你剎車做什麼?”揉了揉疼痛的腦袋,諸朱氣怒的瞪了他一眼,“誰是我的男人你管得着嗎?我是你什麼人?你又是我什麼人?”
“我管不着?”挑挑眉,凌錚晟輕勾了勾脣角,深邃的眸底劃過凜冽的光,“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你念念不忘。”
“你······”乍一聽到他的話,諸朱頓時瞪大了眼,一臉憤恨的瞪着他,“你想做什麼?”
以她這段時間對他的瞭解,但凡惹怒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她很怕因此給穆遠添麻煩。
偏過頭,凌錚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說過,你現在只能乖乖留在我身邊。”
“我很快就能和你解除協議。”
雖然知道自己不會再和穆遠在一起,但他的迴歸恰恰是讓她下定了離開凌錚晟的決心。
“是嗎?我拭目以待。”挑挑眉,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腳踩下油門。
抓着座椅,諸朱看着無故發怒的男人,氣怒的不想再說話。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以爲得到了她的身體,她就要乖乖服從他的命令,任由他爲所欲爲嗎?
他憑什麼?
車廂裡安靜下來,就連之前哭得正歡的凌維拉都安靜的沒有再哭鬧。
諸朱擡眸朝駕駛座上的男人看了眼,眼神怨念而涼薄。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視線,凌錚晟加快車速,想要藉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現在生氣的應該是他,她竟然還敢瞪他。
諸朱感受着飛一般的速度,偏頭看了眼凌維拉,她是大人倒是不怕飆車,只是連累這刁蠻小公主了。
她承認自己是多想了,連做父親的凌錚晟都不關心這個問題,她又有什麼好擔憂的。
估計兒童安全座椅有很大的減震效果。
凌錚晟一直緊握着方向盤,他不會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無厘頭的生氣,以他的立場,以他的身份,沒資格置喙諸朱的私人感情。
只是心裡雜亂的思緒又是怎麼回事?
反反覆覆,讓人無處可逃。
他看得出來她的不滿和想要離開他的迫切心情,這也是她對他的一種態度,正好,他原本也是打算和她只是止於合作關係,她有心愛的男人,他理所當然應該放開她的手。
想到這裡,他緩緩放慢車速。
“爸爸,你怎麼了?你們在吵架?”凌維拉見車速緩下來,不禁好奇的問道。
她巴不得爸爸天天和這個女人吵架,這樣云溪阿姨纔會回到她的身邊。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凌錚晟瞪了她一眼,目光帶着凌厲。
凌維拉被這麼一瞪,嚇得縮了縮身子,不情不願的閉上嘴巴,偏頭狠狠朝諸朱瞪了一眼。
都是這個壞女人害得她捱罵。
······
機場門口,一輛藍色的瑪莎拉蒂等在門口。
沒多久,一道英挺的聲音走了出來,徑自上了副駕駛座。
穆遠去過世界各地,唯獨選擇回濱江發展。
不是因爲此處繁花盛錦,而是這裡有他不得不回來的理由。
他用六年時間,在陌生的國外建立起自己的人脈,說不上一呼百應,但足以把一股勢力連根拔起。
孤獨,寂寞,疼痛,是他這幾年的代名詞。
很多時候,他都想一蹶不振,一次次的爬起,不過是爲了心中那僅存的光亮。
冥冥之中,上天彷彿是向他拉開一道門,用以彌補這個世間對他的傷害。
幾年的隱忍,他在這個不得不留下來的地方遇見了諸朱。
欣喜,愧疚,激動,甚至寢食難安。
他沒有想到,夢裡的那個女孩,就這樣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之後的所有思緒,全部圍繞她而轉動。
調查的資料告訴他,因爲他遲遲不出現,以至於她被剝奪,被親人背叛。
他再也坐不住,匆匆回了一趟望城,想要替她出氣。
此時歸來,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擁她入懷。
“穆總,是回家還是回公司?”
“回家吧!”
“好,您讓我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妥當,諸小姐她目前還是在CE上班。”
“知道了。”穆遠伸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這些天他沒有一天是安睡的,因爲始終沒有辦法放下心中的負累。
“穆總,京城楚家那邊傳來消息,要找的並不是一個四歲的孩子,而是當年失蹤的楚家小姐。”似是想起了什麼,開車的助理恭敬地說道。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BOSS喜歡的女人會和京城楚家有關係。
“諸朱絕的不會是楚家的人。”緩緩的從車窗外收回視線,穆遠淡淡的回了句。
京城楚家是什麼樣的家世,怎麼可能會讓骨血流落在外,當年可是傳言楚家的那位小姐是被殺害的,楚家隱忍多年無動於衷,這背後一定有什麼內情。
望城和京城一北一南,諸朱不可能和楚家產生聯繫。
“穆總,楚家那邊已經來人,諸小姐應該是和楚家有關係的。”一旁,助理忍不住點破。
都到這份上了,沒可能沒有一絲關係,畢竟楚家也不會做白用功。
“諸朱是我一個人的,管他什麼楚家凌家諸家,她只是我一個人的。”
“······是。”助理識趣的應和,這個時候他要是再反駁,不是找罵嗎?
“諸朱和凌錚晟在一起的原因查清了嗎?”
“查不到,就好像很順理成章的就在一起了。”提到這個,助理苦惱又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問題只能問諸小姐了,她一定會告訴你實情的。”
“那個孩子的情況查清了嗎?”
“弄到了DNA鑑定樣本,但是當時美國那家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在一夜之間就不見,醫院的檔案也被刻意銷燬,暫時找不到證明孩子身份的辦法。”
“是嗎?越是刻意隱藏,越是表明這件事是個陰謀,而諸朱,恰好成爲了犧牲品,我是一定要爲她討回一個公道的。”
他捧在手心裡捨不得傷害的女孩,又怎麼可以被他人一次次的傷害?
······
從會議室出來,凌錚晟看着後頭接電話的諸朱,微微擰眉,剛要開口,便聽到她朝着電話大喊:“你找錯人了,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清晰的聲音讓一衆從會議室魚貫而出的高管面面相覷,小聲議論起來。
諸朱似乎意識到什麼,火大的掛了電話,快步走到凌錚晟身邊。
“怎麼了?誰的電話?你那個情哥哥?”問題一出口,就是連着的疑問,語氣帶着擔憂和諷刺。
“不是,說是楚家的人。”諸朱搖頭否認儘管兩人在冷戰,但是不會影響基本的交談。
他們又不是真戀人,冷戰也一半一半好了。
“回辦公室再說。”注意到身旁衆多八卦的眼光,凌錚晟當機立斷打斷交談。
對於這一點,她很認同,亦步亦趨的跟在凌錚晟身後。
身後,慕云溪諷刺的勾了勾嘴角,而後,一臉得意的笑了笑。
進了辦公室,凌錚晟直接開門見山:“是京城那個楚家?”
“嗯,不知道他們過來做什麼?糖豆不可能是楚家的孩子,這麼多年都沒有人來找過他,我早已經把他當成了我一個人的孩子。”事情越來越複雜,她越發焦躁難安。
雖然她嘴上說糖豆是她一個人的孩子,但是楚家來人,難保糖豆是真的和楚家有關係。
要萬一是真的,她要怎麼辦?以楚家的實力,她是無論如何也留不住孩子的。
“別擔心,糖豆的戶口在我名下,沒人可以搶走他。”
深知糖豆對於她的重要性,凌錚晟自然明白她的擔憂和害怕,出口的話也就最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諸朱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底對他的怨念消除了許多。
至少在關鍵時刻,都是他在施以援手,不說他想要的回報,起碼他讓自己有希望保護最寶貴的人和事。
“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想起自己無數次彷徨,以至於都不知道該用一種怎樣的態度去面對他,她就糾結萬分。
“不用,我承受不起。”有心讓她難堪,凌錚晟也就沒那麼好說話,臉上掛着戲謔的消融,挑眉看着她,“你總是在你不安的時候和我說謝謝,在意識到我能幫助你的同時纔會爲你一時的衝動說對不起,這樣沒誠意的感謝和道歉,我不接受。”
雖然他完全不需要她的感謝和道歉,但某些事情,他不想稀裡糊塗就被翻篇而過,他想要的東西,想要維護的人,想要做的事,從來就是有目標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我只是不知道該以一種什麼態度面對你,你說我矯情也好,說我虛僞做作也罷,但是我真的很感謝你每一次的及時幫忙,無關你對我的感覺,也無關我對你的敬而遠之,總之我對你,有抱歉,有感謝,更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你能理解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