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你怎麼哭了?”看到眼前這種情形,李愔也是一愣,搞不清這是什麼情況,不過看到蕭文心梨花帶雨的樣子,也是十分的心痛,立刻把她攬在懷裡安慰道。
“嗚嗚~,夫君,都是……都是文心不好,半夜把你吵醒了!”蕭文心躺在李愔懷裡,一連嗚咽一邊自責道,可是眼淚卻還是忍不住的流。
“好了好了,文心不哭,是不是想家了?”李愔輕拍她的肩膀說道,女子出嫁,從此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再加上長這麼大,蕭文心從來沒有離開過家,因此想家也不奇怪,只是明天就是歸寧的日子,按說不應該想家想的要哭吧?
“不是,文心沒有想家。”蕭文心抽咽幾聲,小臉上全是淚水。
李愔細心拿過手帕,輕輕的爲她擦拭臉上的淚水,剛想問她爲什麼哭?但沒想到蕭文心忽然伸出小手,抓住李愔的手,神情道悽婉的盯着他道:“夫君,您是不是不喜歡文心?”
“呃~”李愔十分驚訝,沒想到蕭文心竟然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難產她半夜不睡,就是因爲在想這個?
“文心,你怎麼會這麼想,雖然我們婚前的接觸不多,不過能娶到文心你這樣如此美貌賢慧的女子,是我李愔一生的福氣,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你?”李愔立刻表明了心意,以前彼此不瞭解時,李愔可能只是對蕭文心的容貌感興趣,可是經過前段時間的接觸,他對蕭文心已經有一種難言的憐惜疼愛,甚至正在開始慢慢的喜歡上這個柔弱的少女。
“夫君既然喜歡文心,那爲何……爲何……”蕭文心開始時語氣中還帶着幾分悲憤,不過說到最後兩個字時,卻變得吞吞吐吐,甚至聲音也低的可憐。臉上更是羞紅無比。
“爲何什麼?”李愔傻愣愣的追問道。
“爲何……”蕭文心說到這裡,臉上的羞意更盛,不過最後還是輕咬朱脣,鼓起勇氣輕聲問道,“爲何不願與文心行周公之禮?”
當最後一個‘禮’字說完,蕭文心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也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捂着臉一頭扎進李愔的懷裡,再也不敢把臉露出來。
李愔一聽就苦笑起來,這幾天他一直很辛苦的忍着。沒想到卻被蕭文心誤會了,搞的人家疑神疑鬼,半夜還爲此睡不着起來哭泣,真是吃力不討好。
“唉~。文心,我知道你遲早都會問這個問題,既然這樣,我還是和你明說吧,我之所以苦忍着,主要還是怕傷到你的身體……”李愔嘆了口氣,這兩天他也一直爲這個事苦惱,想着該怎麼和蕭文心解釋,可是想來想去卻發現。還是把女子生育的常識和對方講明白最好。
聽着李愔爲自己講解的女子生育知識,蕭文心先是害羞,不過慢慢的卻越聽越入神,只是讓她奇怪的是,李愔身爲一個男子,而且又不是大夫。怎麼會對女子的生理結構和特點這麼熟悉?
“夫君,按你話中的意思,我們女子最好在十八歲以後再生育,這樣不但生出的孩子更健康,而且也會減少生育的難度。使得那些因難產而死的例子大爲減少?”聽完李愔的講解,蕭文心把自己理解的意思講了出來。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文心你今年才十四歲,連骨架都還沒有長開,若是太早懷孕的話,我真的怕……”李愔說到這裡,目露深情的盯着蕭文心。結果蕭文心‘嚶嚀’一聲鑽到李愔懷裡,雙臂緊緊的抱着李愔的胸腹,心中更是對李愔的深情無比歡喜。
過了好一會兒,蕭文心才從李愔的懷裡擡起頭,有幾分疑惑的問道:“夫君,人人都說你是星君下凡,文心以前是不信的,可是今日你講的這些,卻是文心聞所未聞之事,而且據文心所知,就算是醫術高深的御醫也不一定懂得這些道理,難道你真的是天上的星君轉世不成?”
“呵呵,文心,這些無稽之談你怎麼也信,爲夫可不是什麼星君下凡,要不然怎麼會動了春心,娶了你這麼一個可人的小美女爲妻?”李愔低下頭抵着文心的額頭,一臉色迷迷的笑容道。
蕭文心被李愔的親密舉動搞的心跳加速,不過心中的疑惑卻絲毫不減,她和李愔畢竟是夫妻,在蕭文心的心中,兩人之間不應該存在什麼秘密,因此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夫君,可是文心心中還是有個疑問,不知當不當講?”
“唉~,文心,你可是想問,爲什麼我會知道這麼多別不知道的知識,而且在上次因調戲你被程懷亮打傷後,就開始與以前變的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說像是換了個人一般?”李愔嘆了口氣,他就知道,做爲自己最親密的人,肯定會對自己這個最大的秘密感興趣。
其實隨着李愔的名氣越來越大,無論是報着好奇還是什麼其它的目的,已經有不少人對他當初受傷後,判若兩人的表現十分感興趣,雖然李愔一律都用鬼神之說搪塞,但其實很多人都對這種說法報以懷疑,認爲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別人不知道的隱情,甚至已經有了不少其它的猜測,比如有人說在李愔背後有高人一直在指點着他;也有別有用心的人說,現在的李愔被調了包,根本不是原來的樑王等等。當然了,這些說法都只是在個別人的口中流傳,知道的人並不多,要不然傳到李世民和楊妃的耳朵裡,絕對會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畢竟人家當父母的,難道還會認錯自己的兒子嗎?
而蕭文心對李愔的鬼神之說也有些懷疑,因此纔想問清楚,畢竟兩人之間若是存了這麼一個心結,以後怎麼可能真正的做到永結同心呢?
“夫君,若是有什麼爲難之處,文心就不要聽了?”看到李愔面露難色,蕭文心十分乖巧的說道,她只要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而且也是真心對待自己,這就已經足夠了。
“文心,其實我倒沒什麼爲難的,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說清楚,怕你聽完很難相信罷了。”李愔無奈的笑道。
“哦,夫君您不妨說說!”蕭文心聽到李愔願意說,立刻一臉興奮的抱着李愔的手臂說道。
“嗯~”李愔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後這纔對蕭文心說道,“文心。你可聽說過‘南柯一夢’?”
“南柯一夢?”蕭文心也算是飽讀詩書,可是這個名字卻感覺十分陌生,當下搖了搖頭。
“那黃粱美夢呢?”
蕭文心依舊搖頭。
這下可糟了!李愔本想借這兩個故事,來爲自己的事找個能說的過去的解釋。可沒想到蕭文心竟然一個也沒聽說過。李愔並不知道,他所說的那兩個故事都是中唐時纔出現在的,貞觀年間當然沒有人聽過。
“那莊生夢蝶呢?”李愔絞盡腦汁,好不容易又找到一個相關的。
“嗯,這個我知道,出自《莊子?齊物論》。”好不容易聽到一個明白什麼意思的,蕭文心立刻點頭說道。
“好,莊生夢蝶,醒來時卻不知是莊周夢中變成蝴蝶呢。還是蝴蝶夢見自己變成莊周?大部分人看到這篇文章,估計只是以爲是莊子編造出這個故事,來提出一個夢幻與現實的哲學命題,但其實他們並不知道,夢中變爲現實和現實變爲夢中,其實並不只是存在於人們的想像之中。而我,樑王李愔,就遇到了這種事……”
接下來李愔便以莊生夢蝶爲基礎,關真半假的爲自己編造了一個十分合理的故事。大意就是在自己被程懷亮打的昏迷不醒之時,做了一個十分漫長卻又無比真實的夢。夢中自己到了一個與大唐完全不同的世界,身份也從皇子變成一個普通人,然後在那個世界裡學習、成長。甚至戀愛、立業等等,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從夢境中醒來,卻發現自己只不過昏迷了短短半天,可是夢中卻像是過了幾十年一般。而他所表現出來的常識與才能,都是在那個夢中的世界學習過來的。
“人生一瞬,夢中千年?”蕭文心也被李愔這個半真半假的故事震驚的無以復加,過了好半晌才喃喃自語道,以她的常識和聰慧,理解李愔的話也並不是很困難,只是這件事情實在太過玄妙,但是這個解釋卻又剛好可以解釋李愔表現出來的種種特異之處,再加上莊生夢蝶這個典故,所以又由不得蕭文心不信。
“文心,這就是我全部的秘密了,這件事我也只能和你講,其它人甚至是父皇和母妃,我也從來沒的告訴過。”李愔雙手一攤,苦笑着說道。他臉上的苦笑並不是假裝的,因爲他剛纔講着講着,忽然間想到一個問題,自己真的是從後世穿越過來的李天嗎?或者自己本來就是李愔,而後世的李天只不過是李愔夢中的人物罷了。一時之間,李愔也被自己編造出來的故事繞了進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聽到自己是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蕭文心臉上立刻露出甜蜜的笑容,能和自己最親密的人分享秘密,這是每一個女孩都有過的夢想,蕭文心也不例外,因此現在她心中被幸福填充的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它的東西。
“夫君,不論你經歷過什麼,也不論你以前做過什麼,文心只知道,現在你是我的夫君,也是文心一生一世相守之人。”蕭文心將自己的臉頰貼在李愔肩膀上,輕輕的閉上眼睛說道。
聽到蕭文心的告白,李愔也是精神一震,剛纔糾結於自己身份的他立刻清醒過來:對啊,我就是我,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我,管他孃的什麼李天李愔,只要自己過的快樂,也能讓身邊的人感到快樂就好了!
想通了這個道理,李愔暢快的大笑兩聲,扭頭看了看依在肩膀上蕭文心,燭光下更顯得美人如玉,讓他忍不住低頭親了文心一口,立刻引來小美女的一陣嬌羞。
就在李愔歸寧的這天,朝中發生了一件因爲一件並不太大的事,引發了朝中一些大臣的爭吵,甚至在朝堂上差點打起來。
而這件事說起來也很簡單,先是由專利司員外郎李義府上了個奏摺,奏摺上稟報:因爲石炭的應用範圍越來越廣,而石炭的重要性也凸顯出來,因此請朝廷增加石炭稅收,同時民間的石炭工業協會低價爲工部提供鍊鐵用的焦碳,而且還幫助改進冶煉鋼鐵的工藝,對朝廷貢獻極大,因此他上書請奏,爲了獎勵這種行爲,可以減免石炭工業協會下屬礦場的稅收。
這個奏摺一出,以段綸爲代表,與石炭工業協會利益相關的大臣爲羽翼,立刻一片贊同之聲,但是幾個和太原王氏關係密切,甚至本身就是太原王氏出身的人,立刻跳出來反對,指責李義府是受人指使,更大罵那些支持的是以權謀私。
不過這些反對的人聲勢太弱,根本沒什麼太大的作用,而且人家段綸當場站出來反駁,說李義府所奏都是事實,而自己更是與石炭沒有半分利益關係,因此反罵對方是誣陷。結果把對方一個年紀大的直接氣暈過去,引得朝堂上一片譁然,雙方差點因此而動手。
李世民對這事是心知肚明,但力挺新興貴族打壓世家大族是他的一慣政策,最後也欣然同意了李義府的奏摺,在原來石炭稅的基礎上,再增加一成的稅收,而石炭工業協會因貢獻巨大,減免三成稅收,爲期五十年。
這個政策剛一下達,還沒傳到太原城,太原王氏就被另外一個十分不利的消息砸暈了腦袋,這個消息看似並不是很嚴重,但若是處理不當,絕對會對大大打擊他們太原王氏的聲望,而且這個消息在一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太原城,絕對是有人在故意散播。
就在太原王氏四處尋找傳播不利消息的人時,而那個石炭礦加稅和對石炭工業協會減稅的政策,也終於傳到了太原城,這下太原王氏終於慌了手腳,王氏長房立刻召集各房人手,齊聚議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