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怡然被微微的明光晃醒,不得不睜眼,才發現光源竟然是枕邊人手中的夜明珠。昶嘉伏在牀頭,一手執珠,一手捧卷,還很小心地將夜明珠以重重帛紗裹起,只留微光,以免晃醒她,對手上的帛卷看得認真得很。
又是摺子!
怡然真是敗給他、敗給他的[政事]了!
她都已經——嗯,[侍]過[寢]了!他居然還在只關心他的國事!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得到之後就不會再珍惜]?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妖妃心態——一旦得寵便開始總想惑主媚上使得[君王從此不早朝]?
難道……
還在胡思亂想,昶嘉已經發現她的醒轉了,卻居然只毫無愧疚地對她揚揚眉,十二分挑逗地對牢她壞笑。
哼!
怡然轉過身,扯過被子完整地覆住自己,卻因爲動作太快幅度太大而牽動身體,疼蜷成蝦球。
“怎麼了?”輕鬆地拎出佳人,憐惜地抱摟住,肌.膚.相親,差點兒又要引出不由自主的喘息,昶嘉努力控制不讓自己再度意.亂情.迷。
“不許你再看摺子!”小心翼翼地忍着疼,卻還是忍不住一把扯起他剛纔看得認真的帛卷,不料竟然帶開夜明珠外的包裹,“唰”一下徹殿通明,兩個人都不能適應光線地閉了閉眼睛。
看看怡然手上的帛卷,昶嘉眼睛彎彎,笑得那叫一個曖昧:“好,不看。”
他聽話的樣子反而令人疑惑,怡然不信地瞟了他好幾眼,昶嘉卻一直笑得[我很正人君子],一派風清雲淡,誠懇純善。
可他一向的習慣都是越看重的東西在表現上就越淡。
那他應該真的很忌憚她手中的[摺子]了。
怡然狠狠瞪他一眼後纔開始看手裡的帛卷——
他這一次居然沒有騙人。
真的不是摺子,只是刺繡……人物——刺繡……
怡然身體的血液幾乎全在同一時間沸騰,“譁”一下幾乎連腳趾都紅透。話也說不出半句,只能燙到手一樣扔出手裡的帛卷,恨不能找個地洞來鑽。可是被昶嘉抱着,再怎麼東躲西藏,都逃不出他的肌膚相熨,倒是幾番掙扎引發他身體的變化,這下怡然連動也不敢動了。
色狼、昏君、登徒子……怡然小心地腹誹。
枕邊還有幾冊書卷,怡然現在連名字也不想瞟了。扔掉的那一卷繡帛,居然是《素女經圖解疏注》!
天啊地啊她死了啊啊啊——
“涓涓——”他一向好聽的聲音有點兒壓抑,響在耳邊更令人**,激發她所有的知覺:耳邊所聞,是他輕柔的呼喚,昨夜,他一直輕輕喚着她久被遺忘的名字;眼中所見,是他光潔細膩觸感極好的肌膚,昨夜,他一直極體貼地詢問着她的感受,她不會,他也不會,只是趁着她沐浴的時間找了書冊來惡補強記,結果弄得兩個生手彼此都痛不欲生卻又不願放棄。
“整天喊着讓人侍寢,原來真到了有人侍寢的時候還要臨時翻書的!”氣氛太曖昧,某隻死鴨子開始嘴硬。
昶嘉的臉微不可見地紅了一下,越發堅定地扳過她:“所以才需要好好練習啊!——涓涓,書上說第二次不會痛……”
回憶倒放完畢,某騙子皇帝還是[狠]不可原諒。最可惡的是他爲防她在他早朝時遷怒於書卷,早已趁她睡着時藏了起來——連昨晚[照]醒她的“幫兇”夜明珠都藏起來了!他居然知道她會懷疑夜明珠被重重包裹後還那麼恰恰好“照”醒她的偶然性!
第二次不會痛、第三次不會痛……
結果不會痛的人上朝耀武揚威去了,會痛的人怨懟不已怒焰滔天卻連下牀釘草人縫布娃娃的力氣也沒了!
捶捶他的枕頭,再捶捶他的枕頭,找到一根他的斷髮,怡然獰笑地再將它二斷三斷四斷:“死騙子,我不會就這麼原諒你!”
嗚……再也不要信他,再也不要“做”了!
PS: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小時候沒讀懂,長大了也挺驚訝,從來沒想過,《詩經》原來也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