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隨着號角聲一響,圍獵開始。景帝興致頗高,策馬奔入山林,身後是一大隊護衛。蘇晨添到是對春獵沒什麼興趣,她這次來不過是得皇帝召見,既已見過了,她也沒什麼事兒,就等着拔營回城了。不過這春日裡山中的景緻還算不錯,空氣也新鮮,於是便在山林裡騎着馬兒優哉遊哉的逛着,到也自在。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回頭一看竟是桑凝月打馬而來,看樣子是一個人,桑凝月已經換上了淺藍色的束身錦袍,袍上繡着白色木槿花,輕挽髮髻,整個人優雅中帶着素淨但卻不乏高貴,到是襯了這春景。“俊佚好生清閒”,桑凝月騎着馬到了蘇晨添跟前,“忙裡偷個閒罷了,到是公主怎的沒有與聖上同行”,“我對那狩獵沒什麼興趣,倒不如你所說,忙裡偷個閒”說完,兩人相視一笑。兩人兩騎在樹林裡兜兜轉轉,快正午時吃了些乾糧,便繼續往前走了,難得出來遊歷一番,定不能辜負了這滿目春光。
許是遠離了京城的爾虞我詐,幽幽山谷,鳥鳴花香,周遭沒有了人聲喧鬧,兩人都覺得放鬆,一言一語的閒聊着,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密林深處。
蘇晨添猛地察覺了些異常,周圍突然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而她的坐騎踏月莫名的煩躁低鳴,桑凝月也覺得不太對勁。離她們不遠處的樹叢微動,一隻體型壯碩的吊睛白額虎赫然出現,蘇晨添到吸一口涼氣,當真是虎視眈眈,馬兒嘶鳴的更厲害了,更加狂躁。“啊”一聲驚呼,桑凝月竟被馬摔了了下來,要命的是腳被繮繩纏住了,而馬眼看就要飛奔而逃。蘇晨添暗道不好,飛身出劍斬斷繮繩,而另一邊猛虎也向她們撲了過來,蘇晨添也是速度極快斷了那繮繩,轉身飛腳一踢注入內力,猛虎堪堪被擋開在地上滾了一圈,一聲虎嘯,顯然是被激怒了,伏着身打量着前面的兩人。桑凝月已經被蘇晨添扶起,護在身後。下一刻,一人一虎同時躍出,頓時紫光乍現,接着就是猛虎的那一陣陣有些瘮人的嗚呼,只見那老虎偏偏倒倒,脖頸上是一道可怕的劍痕,傷口向外汩汩滲血,最終轟然倒地。蘇晨添轉身走向桑凝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沒事吧”,桑凝月搖搖頭,雖說經過不少風浪,但那天地間的肅殺之氣也不由讓她心裡一驚。蘇晨添見她臉色有些不好,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果然掌心一片冷汗,怕是真的被嚇到了,“沒事兒了”輕言的安慰着,感受到了掌心的溫熱,桑凝月猛地回過神來,對上了蘇晨添的雙眸,似這碧藍湖泊中的琥珀色珍珠,讓她感覺自己要陷入進去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蘇晨添到是沒注意到什麼,提醒道,“好”,桑凝月說着,蘇晨添見她回過神來了,也就放心了,放開了她的手,轉身吹起了馬哨,而背後的桑凝月臉上一抹紅霞。
踏月應聲而來,不過桑凝月的馬卻不見蹤跡,蘇晨添便只有扶桑凝月上馬,而她自己牽着馬繩走在前面。山裡的天氣不比外頭,說變就變,近傍晚天已經黑濛濛的了方位也看不清,還飄下了小雨,阻了兩人的回營帳的路。就在兩人都要溼透衣衫的時候,總算找到了一處可以棲身的洞穴。還好火摺子還未打溼,蘇晨添本想着弄點山裡的野味,生火烤着吃方便,沒料到這火摺子竟還派上生火的大用場了。這山裡不乏可以生火的木材,到是委屈了紫焰劍,用來劈柴。
沒過多久,火就生好了,桑凝月總算覺得有些暖意了,看着蘇晨添忙着的身影覺得心安。不過外袍滲進來的溼冷氣讓她身形微抖,蘇晨添本是習武之人都覺得有了涼意,更何況是不會武功的桑凝月呢。“還是把溼了的衣服脫下來烤烤吧”,蘇晨添對着桑凝月說着,而桑凝月卻沒有任何迴應,心裡暗暗的想着,雖說你是我救命恩人,但這這荒郊野嶺,孤男寡女,哪有叫人家女孩子脫衣服的呀,這蘇晨添莫不是登徒子。蘇晨添知道她的顧慮,不由一笑,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應該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吧。但她的下一步動作,讓桑凝月看得着實害羞,蘇晨添當着她的面大大方方的解下腰帶,褪下外袍。哎喲,真是羞死人了,桑凝月低着頭不敢擡眼。蘇晨添脫下溼了的外衣,掛在用撿來樹枝搭起的支架上,只穿一件中衣,走到火堆前面,隔着火堆背對着桑凝月,用腰帶蒙上自己的眼睛。“公主還是烤烤衣服吧,當心沾染風寒”,桑凝月這才抖抖索索解下衣服,這人還算是正人君子。
看着蘇晨添背對着她盤腿而坐,竟然只穿了中衣,“你不冷嗎?”桑凝月問道,“運轉內力,便可驅寒”蘇晨添正是在運行紫焰訣,而紫焰劍靜靜的放在身側。“習武辛苦嗎?”“還好吧”“你練了多久的武了?”“8歲前就在練基本功了,真正練習算來就5年,說來也巧,遇見公主的時候正好8歲”“那時候你不會武功,就敢救我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到是一身江湖氣”“公主年齡跟我姐姐差不多大,那時候我在想,如若摔下去的是姐姐,如若師傅不在一旁,我該怎麼辦?所以定要好好習武保護姐姐”。兩人本來聊得挺好的,蘇晨添又開始一口一個姐姐的,桑凝月心裡有些堵,知道的以爲是姐弟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爲蘇宛夢是蘇晨添的心上人呢。“你們姐弟的感情還真好”桑凝月不鹹不淡的說着,“我是在碧湖山莊長大的,都沒見過爹孃,師傅將我抱到莊子裡,幾乎是我姐姐把我一手帶大的”蘇晨添的話語裡帶着落寞。桑凝月聽在耳朵裡,卻記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