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餐我又基本是沒有吃,文姐也吃得很少,結帳的時候,桌上剩了一桌子的飯菜。和文姐告別後,我連忙給家裡打電話,母親剛好在家。我急促的問她收沒收到婷婷寄過來的信,母親驚訝的問怎麼了,又說家裡沒有收到過,收到了肯定會交給我的。掛斷電話後,我又想到這信是不是寄到我以前住的地方去了?一想到這個,於是我連忙打車往西邊趕去。心急如焚的望着窗外,感覺整個身體都在燃燒一樣。一下車後我就往小區門口跑去,我過去問那個守門的老頭,把我的名字和小區的房號報給了他,問他收到我的信件沒有。那老頭想了半天,說沒有,沒有見到過。我又讓他再想想,他有些不耐煩了,說沒有就是沒有,難道還會記錯。
我很是失望,不知道婷婷到底給我寫信沒有。如果寫了,這信又到底寄到什麼地方去了?“難道是發的郵件?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我剛轉身走了幾步,突然的回過神來。我又連忙的往街上的一家網吧走去,急急的打開電腦,我直接進入到郵箱去。等我在裡面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后,又回到了失望的狀態中去。裡面除了幾封垃圾郵件外,並沒有見到婷婷發來的隻言片語。
“到底在什麼地方呢,難道還是她沒有給我寫這封信?”出了網吧,我又開始胡亂的想着。無精打采的回到租的房子內,疲憊的趴在牀上。程王子打來電話,問我吃飯沒有,我給他說起了今天的事情。他聽後沉默了一會,然後突然說是不是那現在租我房子的房客把信取走了,讓我過去問問。最後他又說還是等晚上過去吧,現在人家一定還在上班,又說晚上他陪我過去取。聽了程思泯這個猜測,我又來了精神,又有一絲的希望在心頭升起。到了半下午的時候,我就坐耐不住了,下樓上了公交車,往那邊的房子走去。
別人果然還沒有下班,我在門口敲了很久的門也沒有人開門。於是在樓下的小區花園裡坐下,希望早點等到房客回來。剛在這裡坐下,我突然想到阿黑,起身過去看看它埋葬的地方,那裡如今野草雜生,要不是有棵蓖麻樹,我甚至都找不到它埋在什麼地方了。看着阿黑埋葬的地方,我又想到了婷婷,想到和她摸着黑出來埋葬阿黑……時間真是過得慢,從下午四點到六點過,我卻感覺漫長的度過了半個世紀外面的人陸陸續續的穿過小區往家裡走去,我一直盯着對面七樓的窗戶,我知道只要是那裡燈光一亮,我就知道我等的人已經回來了。
一直等到了七點半,我纔看到那窗戶的燈亮了起來。我連忙起身,往單元樓梯跑去。等我一口氣爬到七樓後,我感覺自己氣喘得好象已經回不過氣來。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驚訝的問我找誰。我連忙告訴她我是這套房子的房東,現在來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想來問問他們收到我的信沒有。那個女人皺着眉頭想了一會,然後問我是不是叫“石九”,我連忙說對。她連忙說道:“有呢,有你的一封信,當時可能是門衛從門口塞進來的,我們猜想可能是你的,就幫你放了起來。”
我聽了非常的高興,這女子熱情的把我讓進家去,請我坐在沙發上,然後給我找信去了。我四下的打量了屋內,看到熟悉的環境,想到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心裡很不是滋味。那女子從電視櫃下面找出一封厚厚的信遞給我,我給她說了聲謝謝,然後接過信來。信封上果然是婷婷的字跡,她那娟秀的字體我是怎麼也不會忘記的。和對方告辭後,剛下了樓梯,程思泯就打來電話,問我在什麼地方。我說我取到信了,馬上就回來。
我忐忑不安的把信拿在手裡往小區外面走去,如同自己握着一封關於一個大秘密的信件,滿手都是漢跡,希望打開卻又害怕打開。小區門口有一個小公園,裡面安放了一些座位,我走了過去,找了一張凳子坐下。旁邊的路燈把這裡照射得很亮堂,我把信封拿在手裡,輕輕的撕了一頭。裡面裝着很厚實的東西,看來是寫了不少。我剛抽出裡面摺疊好的紙張,幾張相片滑落到地上,我一驚,連忙低下身子去拾。
就看了一眼,我感覺自己馬上街在凳子上了手裡的一張照片上,一男一女半裸着相擁躺在一張牀上。女的不認識,那男的卻是我自己……我目瞪口呆的接連看了幾張,全部是這樣的內容,不過是照的角度不同罷了。我又在裡面發現了一張自己和一個陌生女人在街上行走的照片,照片上我扶着那女人,幫她提捉包。“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呢?”我仔細的看了半天,確認那個男的就是我自己,身材衣着我都認得出來,這也絕對不是電腦高手移花接木處理出來的。很明顯,這些照片都是的。但那兩個女我確實是不認識,也想不起這是什麼時候照的,更不明白這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我連忙把信攤開,希望能從裡面找到答案。一排排娟秀的字體寫道:
石九:
我的愛人當你看到這封信後,或許我已經死了。你我陰陽兩隔,相見已是遙遙無期這就是命,我認了,這都是我的報應只是但願來生,能得到你的原諒,我還能夠愛你
到如今,說什麼都是無用的,一切都已經晚了,晚了我後悔自己不該聽信我媽的讒言,後悔自己被別人的花言巧語所矇蔽,更後悔自己不該不相信你可現在有什麼辦法呢?一切的一切,等我明白後,已是無法回頭。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
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你最喜歡的四句詩,我寫出來給你看。此時此刻,我纔是真正的明白了,明白了當初我要分手時你的感受,明白你過去所受到的任何的煎熬石九,我的愛人,我錯了,錯得那麼離譜,錯得把我最愛的那個人傷害得如此之深我現在的處境,這就是老天給我的最好的報應。但這些,我知道永遠也無法彌補我過去的錯。
你出車禍住院的某一天裡,我媽突然把一些照片給了我,說是讓我看看我愛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照片上你和一個女的親密無間,我看後當時就覺得天旋地轉。整整一個晚上,我不斷的發誓自己到死也不會原諒你的背叛,永遠不會當我滿懷怨憤的來到醫院準備找你問清楚的時候,我看到你父母臉上焦急的神態,又看到病牀上的你。我忍了,把所有的委屈都忍了下來。但我內心深初有無盡的恨,恨你絕情,恨你對愛情的背叛。
所以等你好了一點後,我告訴我自己要離開你,不會原諒你。我給你提出分手,我要讓你懺悔,懺悔一輩子就算做不到一輩子,也要你嚐嚐被別人拋棄的痛苦。你半夜偷偷的給我打過電話,帶着傷悄悄來到我上班的樓下躲着看我,甚至你每天夜裡無法入睡偷偷的想我……這些我都知道,但我就是要讓你難過,讓你明白做錯了事情是要受到懲罰的
那段時間,我的腦袋裡就一個“恨”字,我每天都咬牙切齒的怨恨。哈哈……我終於是載倒在怨恨手上了。我媽見到我對你提出了分手,連忙託人給我介紹朋友,一個快四十歲的商人,那男人喜歡我已經很久。掂量了一下後,我覺得人生沒了意義,一切都是假的。於是就答應了,表示和他談談再說,成全了我媽那顆勢利的心臟。
後來你回老家去了,我只當你是回去養段時間身體就會過來。有段時間,我還在癡心妄想,想想着你能夠良心發現,到我面前來懺悔,我還在想我要你跪下來求我,我纔會原諒你。可你一去後幾個月都沒了音信,我更加的怨你無情,或者是出於對你的報復,我答應了嫁給他。他對我很好,只是我無法做到愛他一點點,和他躺在牀上,我回迴夢到的卻是你
我以爲人生就這樣有了大的定局,我以爲大家都可以安靜下來生活了,就算是哪天等到後悔,那也是後話了。殊不料老天比我們想的更遠,他幫你對我的報復是精心佈局好了的,一釐一刻也不會偏離。結婚前的一週,我表弟譚子來給我密報,說是我未來的夫婿爲了得到我,和我媽商量好了拍假照片來陷害你。他們先買通譚子讓他和你一起去旅遊,然後讓譚子趁你喝得大醉的時候,在當地找了一個,讓她和你在牀上照了些照片。他們怕我不信,又在一次你下班的時候買通好一個,讓她到你面前假裝腳扭傷了,走不了路,讓你幫忙扶着送她去趕車……
他們做的這些惡事,還覺得不夠,於是你媽去菜市場買菜無緣無故被城管抓了的事情,也是他和我母親一手策劃的他們花了幾個臭錢買通了城管,讓城管找你們的麻煩,目的不過是想趕你們離開這裡。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媽和那人處心積慮安排的,可憐我們都被矇在鼓裡前幾天譚子賭博輸了錢,去敲詐我那未來的夫婿,被他拒絕後就懷恨在心,於是到我這裡來全盤托出。現在我是什麼都明白都清楚了那一夜我一夜未眠,想了很多的事情。這幾天我幾乎不動聲色,一個絕妙的辦法我已經想好了,只等着去實施。我告訴你,再過幾天就是我和他的大喜之日,我會讓他們把欠我的東西都如數的還回來,我要親眼看到我媽那張扭曲的臉是多麼的可笑他們欠我的,包括欠你的,都會一一的還給我們。
我對自己的打算不會覺得後悔,相反還覺得很滿意呢那真是一個好主意,甚至是非常的精彩。親愛的,我就要走了,你會不會原諒我呢?原諒我吧這世界上我原本就只有你,可是是我自己一手把你推開的,是我自己拉開了去地獄的車門。現在又後悔了,又想擁有你,是不是覺得有猩笑?我唯一難過的,就是從今以後,你將是孤孤單單一人了我將是如同大風起來時的塵埃,飄忽得見不着蹤影。
親愛的,還記得去年的春天,我們一起去雙溪鎮踏青,去永寧寺燒香嗎?兩隻漂亮的蝴蝶飛到對面的花叢中,你要去逮一隻給我,我攔住了你,說你要是逮住了其中的一隻,另外的一隻會傷心難過的……草木蟲子皆有情意,何況於人?
這個春天算是被我們浪費了,可惜明年的春天,後年的春天,大後年的春天……我都是不能夠陪你去踏青了我走後,你不要哭,要好好的活下去,好讓我在下面安心。
吻你
愛你的婷婷
7月25日凌晨1點絕筆
我早已是淚流滿面,淚水浸透了信箋,我看着這幾張皺皺巴巴的紙,我想這上面,一定也留下了婷婷不少的淚珠。我無力的望着前面的一切,一切都是模糊的,車、人,什麼都模糊起來,讓我分不清楚。對面的一切嘈雜聲音彷彿都消失了,我只感覺到腦袋一片空白,呆呆的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