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盧先生以慢節奏的語氣和我擺談了起來。我看他說話的時候神色內斂,半偏着腦袋,時而用手去扶持一下金邊眼鏡,語調節奏緩慢平穩,沒有多大的起伏。
我記得大學上《心理學》的時候,老師說過這樣特徵的人城府似海、工於心計。說實話我對他的印象並不好,一是聽了一些程思泯對他的評價,二是自己的感覺,但出於禮貌我還是裝出很有興趣的和他擺談。
我們閒聊了一會後他問起那天和他父親交談的內容,我想到盧教授的意思並不想讓他這個兒子知道我們交談的事情,於是就東拉西扯的搪塞他。那知剛說幾句他就突然的問到玉蟬上去了,說想再看看。我沒有辦法推卻,於是從脖子上取下來遞給他。
只見他從隨身的包裡面拿出一把放大鏡來仔細的看,我見他神色凝重,眉心緊縮,全部心思都花到這塊指甲般大小的玉石上去了。我想到這些做文物研究的人可真是好笑,探索的慾望太強烈了,哪怕是路邊的一塊小石頭恐怕也要去觀察一陣子。
盧荻先生看了很一陣子還在繼續,我在旁邊覺得很無聊,於是起身告訴他我去趟洗手間,他目不轉睛的盯着玉蟬,嘴裡“嗯、嗯”的應着。
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已把放大鏡往桌子上一放。左手拿着玉蟬右手比畫着說道:“一塊西漢的玉器妝飾品,絕對不是什麼贗品。我父親的意思我明白,你知道這自恃清高的人對別人最是挑剔了,標準太高,眼睛裡什麼都是污穢的。我們這些搞收藏的就愛好這口,只要是見到有些年歲的器物,哪怕是把普通的夜壺也要拿過來掂量掂量。哈哈……我們家老爺子是害怕我張口讓你割愛,但我們生意人,做的是實打實的買賣,並不是打家劫舍的勾當,也是知道有所爲有所不爲的!”
“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不過是從老家舊箱子底裡翻出來一塊玩意罷了。”我微笑着回答他。
“既然是祖上傳下來的,理當好好的保存下去。來來,帶好,古人說什麼君子比德如玉,溫潤圓澤,我看小石你這個人啊,就是修養極好的個小夥子。”
他把玉蟬遞給我的時候我突然的感覺臉上有些發燙,想想他的誇獎又想想自己用在玉蟬上的謊言,有些愧疚。我突然的對這位盧先生有些好感,不是因爲他請我吃了頓飯,我感覺他還是比較坦率的一個人。
剛吃完飯正走出酒樓的時候婷婷就打來電話,說要我陪她去看電影。盧先生要開車送我,我連忙推脫,說離那邊很近。和他告辭後我坐上了一輛出租車,來到婷婷家的樓下等她出來,我不想上去,主要是怕見到她媽尷尬。
我對國外的大片從來就不感興趣,不過是照顧婷婷的情緒罷了。從來不吃零食的我每次在電影院裡都要吃上幾袋瓜子薯片什麼的,婷婷聚精會神的注視着故事情節,我目光接觸着屏幕,心思卻在其他的地方。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我的頭突然的有些暈眩,等我把婷婷送到她家後感覺這腦袋更加暈的厲害,甚至伴隨着疼痛。我強忍着攔了出租車開始往家走去。
我努力的剋制着,現在的腦袋不但暈眩疼痛,還伴隨着耳鳴了。我用手指按摩着太陽穴,希望能馬上到家。下車的時候,我從錢包裡面抽出來一張二十元的鈔票遞給司機,結果他說不夠,還差五元,我說怎麼就不夠了你的表上明明顯示的是十五元!他說我給他的是張十元的怎麼就夠了,我湊過去一看,還果真是給了他張十元的面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