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剛吃完飯,三叔就過來了,說莫端公等會晚點也會來,要一同商量我病症的事情。果不其然,我們剛坐下吃了一點的瓜果,莫端公就敲門進來,他這次就一個人來,沒有帶上徒弟。
父親遞給他們每人一包香菸,我給他們端來茶水。三叔說要先把事情辦了再說詳細的,於是他二人把昨天買來的大紅公雞提到客廳來,莫端公從隨身挎的一個帆布包裡面拿出來一些黃紙鋪在茶几上。
準備妥當後,我們只見莫端公在客廳裡來回的走,嘴裡不停的唸叨着什麼,一邊唸叨一邊用手從桌子上面的碗裡抓了一大把的米,在門後廚房廁所裡到處撒。
在巫師的眼中,邪魔鬼怪是怕五穀的,這大米就可以用來驅鬼,所謂米打鬼,也就是這個意思。撒完米後,莫端公用菜刀割斷了公雞的脖子,雞血立馬噴了出來,三叔連忙用碗去接住了雞血,只見這莫老頭神色凝重的用手去沾上雞血在黃紙上來回的畫符,邊畫又開始唸叨:
“天浩浩,地浩浩,天靈靈,地靈靈。弟子頂敬,洪州得道,魯國先師,今日架起鐵圍城,四面八方不顯形。銅牆鐵壁萬丈高,邪法師人站不攏,萬法不能侵其身……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這老頭子動作輕快飄逸,幾下就畫了一張,不一會就畫了五六張,畫完後又扯了些雞毛粘在上面。然後說道:“我這‘鐵圍城符咒’也沒有其他的用處,但只要是貼在門口,就算是再厲害的東西也進不來的。”
“莫老叔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你老就別謙虛了,要不也不敢請你來。”三叔笑呵呵的拍馬屁,我父母也連忙跟着奉承。我們按莫端公的指示把這些符咒貼到每個門上和窗戶上面,忙完後,大家一同坐到客廳裡面。魯三叔說道:
“那天從寺廟一回去,進門我就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女鬼坐在沙發上,她拿冷冷的眼光打量着我,我一看就知道她並不是傷害九兒的元兇,不過是監視你們的一個小卒罷了!或許是你們請田神婆的事情讓她很防備,所以我進門她就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我把自己化裝成一個普通人,裝着並沒有看到她的樣子,坐的時候還專門挨着她坐,果然她放鬆了對我的警惕,見我們說些家長裡短的事情,便自己走到九兒的臥室裡面去了。哈哈……這也多虧了這個東西!”三叔說完從腰間掏出一對用紅布條繫住的銅磬來。
只聽他繼續說道:“幸虧有這件法器護住元神,要不那女鬼一定會認出來我是做什麼的,我想田神婆一定是大意了才反中了別人的道兒,遭了毒手。”
我聽到三叔說起那白衣女鬼的事情,突然感到非常的恐懼起來。我聯想到了以前噩夢中在樓道上追逐的那個白衣人,又想到看電視時身旁坐的那個影子……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繼續的聽三叔說道。
“或許還是不太放心我的緣故,那天九兒頭疼難忍的時候,那個女鬼一直死死的注視着我的神態,看我有沒有什麼舉動。哪知表姐見九兒疼痛難忍,便忘記了我的吩咐,喊我救助九兒,當時我嚇得一身冷汗啊!那天晚上半夜的時候,我聽到客廳裡面有女人的哭泣聲音,於是用元神脫殼的方法去客廳裡窺視。看到客廳裡面多了一個穿黑衣服的女鬼,在訓斥白衣女鬼,穿白衣服的在苦苦的哀求她什麼,我本想挨近去聽聽她們在說些什麼,但害怕被發現了始終不敢靠近。第二天出門的時候來到院子,我假裝去看天上的太陽,回頭觀察七樓你們窗戶,我見到兩張女人的臉貼着玻璃在往外看我們……”
“穿白衣服的和穿黑衣服的,我們怎麼一點也沒有見到?我就是不明白她們爲什麼要纏上我們家九兒,過年過節的我都是拿了紙錢去祭奠了那些鬼怪的呀!”母親聽完魯三叔的話後,愁眉苦臉的說道。父親則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抽悶煙。
“這些鬼怪山精,凡人眼睛怎麼能見到!除非某人的‘火眼’高,或許能看到。表姐啊,很多的事情你並不清楚,我們也不想你們知道的太多!我們做這一行的事情,多知道不如少知道,少知道不如不知道。”三叔說道。
“是啊!知道多了反而不見得是好事。各人有命,這孩子爲什麼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這也是他的命。”莫端公邊說邊磕他的菸嘴。
“你們這樣的爲石九做想,我真的是謝謝你們了!我現在別的都不在乎,就希望九兒能早點好起來,現在我們做父母的是一點的辦法也沒有,也就希望你們了……”父親很低沉的說道,我擡頭看着他,突然的覺得他蒼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