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清的沉默讓杜雲屏又一次提聲問道:“爲什麼我打了那麼久的電話都是佔線?你的手機怎麼也關機了?你是在和哪個男人打電話?”
他的聲音很冰冷,一點也沒有新年的那種和氣。頓時溫小清就委屈了。
“你是誰啊!我和你又沒有任何關係!你憑什麼過問我的事情?”
本來,在杜雲屏打電話來時,聽到他的聲音第一刻,溫小清的心裡都樂得快開出花了,可是誰知道,杜雲屏的第二句話就重重地將打入了地獄深淵。他竟然用一種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責問自己。自己還沒有責問他和那個周雲慧做了什麼呢,他憑什麼來責問自己?
就是這麼一股拗扭勁兒,溫小清就不想和杜雲屏解釋爲什麼她的電話一直佔線的原因了。反正杜雲屏根本就不會在意自己,她纔不會浪費口舌和他解釋!
“溫小清!”電話那一頭的杜雲屏似乎是咬牙切齒不已,他強硬壓下自己的怒氣,才重新開口:“算了,我不和你吵!你今晚吃了什麼?”
見杜雲屏放緩了口氣,溫小清也不好再繼續那麼強硬,她也放緩了語氣,“喝了一碗豬肚胡椒酸菜湯,吃了兩小碗飯,還有一些春菜和深海魚。”
“就這樣子而已?”
確實,對於除夕夜團圓飯的菜式來說,這一頓確實是寒酸簡陋了一些。
“我就一個人,沒必要吃那麼豐盛,做多了也浪費……”溫小清不以爲意,雲淡風輕地說道。只是,電話那一頭的人看不到溫小清此時的眼睛裡帶着落寞和孤寂,上挑的眼角已經帶着桃紅,其實,溫小清已經溼潤了眼睛……
“你……”杜雲屏張了張口,“今晚早點睡吧……”
溫小清紅着眼睛點了點頭,可是電話那頭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自己,所以她才低聲地說了一個“嗯”字,她不想讓杜雲屏知道她已經哭了。
兩個人對着電話,一時間都沒有人開口,電話聽筒裡滋滋的細微的電流聲在響動着,時間緩緩地流逝着,溫小清突然想到,這難道就是“沉默是金”的體現?電話費一分一秒地溜走,就算杜雲屏是有錢人也不能怎麼浪費的。
這時,電視裡開始在播最後的倒計時,“十……九……八……七……”
“好吧,也差不多了……”溫小清覺得,就算他們關係還沒有明朗,至少,他們認識後的第一個新年還是在一起度過的,也沒多可憐吧!
她這麼想着,覺得剛剛自己對杜雲屏發脾氣是在是不對,應該好好的解釋的,然後在數到一的時候,和他說一聲“新年快樂”!
“其實,我剛剛只是和……”
“三……二……一……”
電視的倒計時到了最高潮時。
“雲屏!新年快樂!我愛你!”
電話那頭,一個歡樂優雅的女聲歡喜的對着杜雲屏喊着,溫小清很清楚那個人是誰,除了周雲慧還會有誰?
“新年快樂……”電視裡的主持人們此起彼伏的相互祝賀着,而溫小清的腦子裡卻像是空了,什麼聲音都如同飄渺之物,直接穿透她的耳膜,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溫小清什麼都沒說,砰地一聲直接掛掉電話。抱住頭,蹲在了地上,失聲痛哭!
“他們,果然在一起……”
溫小清無聲地哭着。
我愛你……
諷刺的“我愛你”……
杜雲屏,我也愛你啊,可是你卻這樣傷害我……我可以等待你恢復,可是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還是會難過的啊……
電話又重新響起,可是溫小清卻沒有去接。
“叮鈴鈴……叮鈴鈴……”
叮鈴鈴……
溫小清站起身,無視電話,拔掉了電話線,又拿過遙控器,關掉電視,晃悠悠地走到了房間,蓋上了被子睡覺。
睡覺吧!做夢比現實好過多了……
……
杜雲屏重複的撥打着住宅的電話,通了可是沒有人接聽。到後面乾脆連電話都打不通了,而手機更不要提,一直都是關機狀態。
杜雲屏猛地掛掉了電話,靠在沙發上很生氣。他的怒氣來得莫名其妙,雖然他知道引起自己生氣的原因肯定是拒聽電話的溫小清!
溫小清!你好樣的!敢掛掉我的電話!
杜雲屏拿着茶几上的一杯紅酒,猛地喝下。而周雲慧卻倚了上來,抓住杜雲屏另一隻手,柔聲地問道:“雲屏,你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生氣了?”
杜雲屏不着痕跡地掙脫開,“沒什麼,小清她和我鬧彆扭了而已。”
現在,杜雲屏已經在不經意間避開了周雲慧。之前溫小清和他說了一番話後,他去找了催眠專家諮詢過了,杜雲屏很有可能被催眠了,只是能夠使他清醒過來的觸發點專家表示他不知道,只能慢慢地尋找,或者在催眠的效果慢慢地減淡時,再想辦法恢復。當然,要離那個導致催眠效果加重的源頭,也就是周雲慧。在和溫小清同居的日子裡,他發現自己已經不會有那麼強烈的頭痛感了,而且,腦裡的那個不和諧的聲音也很少出現。慢慢地,他能夠在夢中夢到很多和溫小清在一起的生活片段,雖然很模糊,可是杜雲屏的心裡總是會有暖暖的甜甜的感覺,杜雲屏想,溫小清真的就是他決定在一起的那個人沒錯了。
這一次,杜雲屏真的是很想讓溫小清與自己回家的,可是祖母不同意,而溫小清本人也不是很樂意,還有,祖母早已經邀請了周雲慧也來杜家祖宅過新年,杜雲屏也怕溫小清遇到周雲慧之後會有什麼衝突,如果溫小清的情緒波動太大,對孩子會不好,所以權衡利弊之下,杜雲屏只能留下溫小清和寶寶們孤母寡兒在家裡過年。
在離家的這段短短的時間裡,杜雲屏腦子裡總是會浮現出溫小清以前的,也就是夢中的那些音容笑貌,這是杜雲屏與溫小清再一次同居後從沒有遇到的,在“失憶”的自己的面前,溫小清總是紅着眼睛,瞞着自己哭泣,杜雲屏的心裡很難受,可是他卻不可以去擁抱她。因爲在他沒有真正想起什麼事情的時候,他沒有資格去擁有溫小清,不然,那對溫小清不公平,也是對溫小清的感情的不尊重。之前的那一次失控,杜雲屏才清楚的感覺到溫小清對自己的誘惑究竟有多嚴重,即便她懷孕着,身材也變了形,可是在杜雲屏的眼中她依舊是那麼美,聖母一樣的純潔。
再一次遇到周雲慧後,他再也沒有那種激動難受的感覺了,那種所謂的愛的感覺,沒錯,催眠的效果對他還在,他對周雲慧的感覺很奇怪,卻遠遠沒有和溫小清在一起來得舒服自在,也沒有和溫小清在一起時那種甜蜜,就算他們只是單純地生活在一屋檐下,杜雲屏也覺得很滿足,當然,他不敢和溫小清說,我要抱你!
他對溫小清,已經是……
如果說,之前的杜雲屏忘記了自己對溫小清的感情,那段情算是破敗了。
那麼,現在“失憶”的杜雲屏,已經重新愛上了溫小清。
可愛、愛哭,挺着個大肚子像小倉鼠一樣吃飯的溫小清……
愛上相同的一個人,這便說明,他們之間的羈絆是有多深厚。
今晚,在溫小清掛掉他的電話後,杜雲屏已經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如果,他真的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他也願意和溫小清在一起,過一輩子。
如果,溫小清不願意接受他,他可以重新追求她,直到把她的心重新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