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輝,在去年三月,你曾經出言調戲過秦梅,並被人看到,並告訴給了張浩,是不是?”
周輝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偷眼看蘇謹言洽。
蘇謹言不爲所動。
“是……”這是大家都看到的,只是不知道這個也會被提出來。
張凱說,“周輝,今年五月,你去跟張浩要過工資,但是被拒絕了,你出言對張浩侮辱,並說過‘你的死期也快了’這句話,是不是?”
周輝咬牙,低着頭,“是。”
“好的,法官,我沒有什麼要問的了。”
蘇謹言對止周輝並沒有什麼要問的,他對法官說,“我想請上我們的第一位證人。”
一位看起來樸實的工人走上證人席。
“請問證人的名字是?鈐”
“林喜福。”
“你跟我的當事人的關係是?”
“是工友。”
“你們平時關係好嗎?”
“偶爾會一起喝個酒。”
“你的眼中,我的當事人周輝,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蠻老好人的人,不然在家裡也不會總被老婆欺負,自己也搞不定自己的老婆,害得他現在被人笑話,自己家還出了官司。”
“他跟老闆張浩的關係如何?”
“抗議。”張凱站起來說,“對方律師詢問的,跟本案無關。”
蘇謹言看着法官的方向,“周輝被當做主要嫌疑人,就是因爲警方懷疑周輝有作案動機。”
“抗議無效。”
張凱看了一眼蘇謹言,坐了下來。
“證人請回答。”
“他跟張浩關係不太好。”
“其他工人跟張浩的關係如何呢?”
“因爲張浩對我們挺吝嗇的,所以其實大家暗中都不喜歡他,尤其最近工廠出了點問題,張浩開始拖欠我們的工資,大家時常會跟張浩吵架。”
“所以你的意思,我的當事人,並不是唯一一個跟張浩吵過架的,是嗎?”
“是。”
“好的,我的問題問完了。”
張凱站起來,對這個證人開始詢問,“請問,你跟張浩的關係如何?”
“我?還好吧。”
“你是不是有仇視張浩?”
“是的,但是因爲……”
“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就可以了。”
他低頭,“是。”
張凱微笑,“呵呵,所以,你有沒有可能,因爲張浩跟你也並不好,或者甚至現在張浩還欠你的工資,所以你懷恨在心,並不真正的想殺害他的兇手受到懲罰呢?”
“抗議,”蘇謹言站了起來,“對方律師在做無依據的猜測。”
“抗議有效。”法官說。
但是,張凱仍舊微笑着,看着蘇謹言,爲他已經達到的目的,感到高興。
蘇謹言不動聲色,仍舊叫下一個證人進來。
“請問你的姓名是?”
“我叫伍敬言。”
“你跟死者的關係是?”
“我在他的工廠工作三年了。”
“那麼你對工廠的所有設施,都瞭如指掌了?”
“是的,我哪個部門都做過。”
“這雙被稱作是證物的鞋子,請問你,這鞋子都在哪裡可以得到?”
“這個啊,在工廠可以自己花錢去領,但是其實工廠比外面賣的貴,所以我們有時候會去外面買,別的地方沒有,但是大家都只在,在東郊一個鞋廠,專門給我們生產這種鞋。”
“法官大人,這種鞋的鞋印是特定的,我已經聯繫了警方的鑑定人員鑑定過,他們之前僅鑑定過了我的當事人,穿這雙鞋的時候,踩下的鞋印,跟現場的鞋印,匹配度達到了百分之八十,卻沒有堅定其他人的鞋印,但是,這裡是我隨即尋找其他人的鑑定結果,其中也有包括我自己穿起這雙鞋,出現的鞋印的鑑定效果,我們發現,原來,因爲特殊的生產福爾馬林的工廠的需求,這種鞋的材料比較柔軟,任何人穿上了這雙鞋,踩出來的腳印,相似度都在百分之七十到八十三之間,所以,單獨靠一雙從外面也可以買得到的膠皮鞋,來判定我的當事人有重大的殺人嫌疑,我覺得,這並不嚴謹,對我的當事人也並不公平。”
對面,張凱移了移。
公訴人也跟着看向這邊,看來,蘇謹言的這個證物,對整個案子,有重要的作用。
在場看公審的人,跟着議論了起來。
“肅靜,肅靜。”法官在上面說。
張凱看着仍舊一臉淡定的蘇謹言,冷哼了聲。
張凱卻已經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
看來,案子似乎有了一定的轉機,周輝的表情也瞬間輕鬆了下來,看着蘇謹言,深吸了口氣。下面,庭審繼續。
張凱起身,“法官大人,我要求請上我的第二位證人。”
證人上來,蘇謹言看着這個陌生的面孔,眉頭皺了皺。
張凱竟然真的突然找了一個,他們之前沒有預料到的證人。
蘇謹言迅速的回頭,“臨時找找,這個人什麼來路。”
尹芷琪聞言,點頭,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率先走了出去。
張凱看着對面,蘇謹言這裡瞬間顯出了緊張的氣氛,他的預想,已經達到了效果。
笑了笑,他說,“你的名字是?”
“我叫周令則。”
“你跟被害人的關係是?”
“我是來工廠每天送牛奶的工人。”
“哦,那麼你告訴你,你都看到了什麼?”
“那是在事發的那天,我早上五點,就來工廠送牛奶,然後我發現啊,有一個人在工廠裡面鬼鬼祟祟的,因爲我每天幾乎都是第一個到工廠的,從來沒看到過人,所以覺得奇怪,今天怎麼還有人呢,然後我就走了過去想瞧瞧是誰,然後我就看到一個人,正從裡面跑出來。”
“你看到的人,現在在法庭上嗎?”
目光挪到了周輝身上,周輝忽然顯得緊張起來。
“在。”
“是誰?”
“是被告的周輝。”
張凱微笑,“我記得周輝在做筆錄的時候說,他去工廠撿到鞋的時候,是早上上班後,去上班發現的,顯然,在筆錄中,被告人說謊了,被告人爲什麼要說謊呢?”
蘇謹言表情嚴峻起來。
有條不紊的站了起來,他說,“抗議,對方律師在做於本案無關的猜測。”
“這個還無關?”張凱攤手。
蘇謹言說,“不管怎麼說,在律師法上來說,我有抗議的權利,當然,法官也有否定抗議的權利。”
意思他就是施行下權利,你愛聽不聽……
法官掃了他一眼,對此已經很習慣一樣。
“抗議無效。”法官說。
張凱哼了聲,心道,明顯你要倒了,還裝作沒事的樣子。
周輝在那,渾身顫抖起來,“我……我早上是到過,但是……我只是……因爲我想早到,早點工作……”
“因爲被告人作假,本案需要重新修正證據,休庭。”
法官最後說。
外面,尹芷琪終於打聽到了結果,趕緊跑回來,滿頭大汗。
一回來,卻見衆人已經開始出來。
蘇謹言就在其中。
“師父……剛我查到了,那個是去工廠送牛奶的工人。”
“是的,我已經知道了。”蘇謹言漠然道。
雖然表情仍舊跟平時一樣,漫不經心似的,但是,尹芷琪卻發現了,他心情不好,因爲周身似乎都散發着一股戾氣一般,她忙閉嘴,跟着,就看見張凱在後面走了過來。
“呵呵,蘇律師,做咱們這行的,其實最怕的,不是神一樣的對手,而是……”
豬一樣的隊友……
“你說誰呢?”尹芷琪叫了起來。
“不是說你。”蘇謹言卻拉過了尹芷琪。
說的是周輝。
自然,做律師,被自己的當事人坑的機率,可比被對手坑的機率,要高多了。
蘇謹言卻道,“但是,你確定,休庭給我們時間的做法,是正確的嗎?說起來,我應該感謝張律師,你知道,我們之所以今天失敗,並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時間不夠……”
……
“你……”
“多謝了,好了,我就不來耽誤張律師好不容易給我們開闢出來的時間了,我要去見我的當事人,詢問一下這個疏忽了。”
蘇謹言微笑着說完,對面,張凱氣的咬牙切齒,讓你挺着,哼,但是,是個人都看的出,現在,這個案子,你勝率太低!
等着輸吧!
蘇謹言確實心情不好,他看着尹芷琪,“還問出什麼?”
“他做這份工作已經一年多,他並不認識周輝。”
“不認識?”
“嗯,因爲他其實因爲每天來工廠太早,根本沒見過工廠的人,他應該不認識工廠的任何人除了定牛奶的人。”
蘇謹言眼睛動了動,揮手,說,“去見周輝。”
見到周輝的時候,周輝坐在那裡,顫抖着說,“我並沒有……我……真的不是我,蘇律師……”
蘇謹言坐下,不廢話,直接說,“該說的,之前我已經警告過你,但是,我知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認爲,不會出那種事的,固執己見,這是千百年來困擾人類的難題,所以沒辦法……你現在需要重新跟我實話實說,你到底,還有什麼,瞞着我的!”
“我……”周輝喪氣的低下頭去,“其實,我是見到了那個屍體,但是,我怕如果我說了,就更坐實了我的嫌疑……我就坐定牢了,所以我才……”
“那麼,你確實是在早上五點之前去了工廠?武幹嘛?都看到了什麼?”
“我……好吧,我跟你說實話,蘇律師,我之前說謊是我不對,我現在真的跟你實話實說……因爲我覺得,張浩不像話,欠我們工資不給,耍無賴,所以一氣之下……我想,我去工廠偷點東西回去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