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姚驚喜極了,“真的嗎?天吶,怎麼沒人告訴我。”這意味着什麼,木子姚自然知道。
她心裡十分開心,雙手不禁放在胸口,對晚上的時間,十分的憧憬起來。
“這纔是讓溫暖來的目的,讓她親眼看看,你怎樣成爲今晚的焦點,她就會知道,不管她在三少面前怎樣的爭取,你的地位,已經定了!”
木子姚這一刻才真的舒心了,沒錯,她的地位,已經定下來了,不管溫暖是個怎樣的女人,不管在溫暖面前,她多麼的自卑,但是,溫暖就算再強勢,也不過是以晏工作上的下屬而已,而在蘇以晏身邊的人,是她,木子姚。
旄*
蘇以晏看了看手上的腕錶,沿着旋轉樓梯,往樓上走去。
邊走,目光邊不經意的掃到下面,卻忽然看到一張不屬於這裡的面孔。
溫暖嵯。
穿着深藍色襯衫,戴着個厚厚的眼鏡的溫暖,在人羣裡顯得十分的特殊,蘇以晏停在那裡,剛想過去,忽然看見,她彎起脣角一笑。
她手裡拿着櫻桃,放在嘴裡,對面的人說了什麼,讓她嫣然一笑,轉過臉去,看着外面,神態自如。
而她對面的男人,在轉頭的瞬間,他也忽然看清。
是蘇以乾。
蘇以晏忽然一滯,站在那裡,卻沒再上去,轉而一路向下走去,很快消失在人羣裡。
“這個是墨西哥魚丸,你可以嚐嚐,味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同,這個大廚做的很有當地特色。”下面,蘇以乾一直在那說着桌子上的吃的,好像每一個,他都能說明白。
溫暖笑着說,“不知道的以爲二少是美食家呢。”
蘇以乾謙虛的一笑,“人生在世,不就是要吃的好,我到哪裡都喜歡去嘗一嘗當地的特色美食,喜歡自己去逛一逛,去了解一下,所以知道的比較多。”
人生在世,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其實溫暖對除了工作以外的其他東西,都知之甚少。
她想起來,她甚至沒有自己在家裡做過一頓飯。
她看着前面的吃的,喃喃道,“人生在世……”
蘇以乾看着她迷離的眼眸,“平時愛吃什麼?”
溫暖愣了愣,隨即,努力的想了一下,攤手,“大概餓了什麼都會吃。”
蘇以乾嘆息,“吃東西有時候要不僅是因爲餓了。”
還想說話,溫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公司打來的電.話,現在不是晚餐時間嗎,還有人在公司加班?
她躲開了蘇以乾,說抱歉要接個電.話,然後才走到一邊,拿起電.話來。
“現在回來一趟。”電.話裡竟然是蘇以晏的聲音,他不是在宴會上嗎?
倒是,剛剛看到他,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前,難道是這中途他離開了?
“有事?”
“蘇城廣場那邊的賣場不是出了問題,剛剛打聽到,超市賣場的副總來了這邊,我緊急約了,要去應酬一下,你跟我一起。”他聲音裡滿是公事公辦。
“但是現在……”
“怎麼,你有什麼重要的事?”
“我只是想,蘇總晚上的宴會……”
“公事重要。”他果斷的說,“半個小時後,公司樓下見。”
溫暖掛了電.話,站在那裡,看着這熱鬧非凡的宴會。
好啊,身爲老總的蘇以晏,甚至爲了公事,犧牲掉了自己的時間,離開了宴會,那麼她一個小職員,也沒理由再繼續待下去了是不是。
辦公室裡,蘇以晏桌子上的資料散落着,放下了電.話,他直接走出去,跟外面等候的助理說,“這邊用不到了,你可以下班了。”
助理一臉菜色,不知道蘇以晏怎麼忽然回來,挑了個問題就要今天解決。
但是素來也知道,蘇總就是個工作狂,大概懶得去參加宴會,也不想閒着,就臨時找了個工作吧。
蘇以晏跟溫暖在樓下碰面,溫暖進了他的車裡,他還穿着宴會上的衣服,也沒來得及打點別的,看來事情真的很急。
也沒說多餘的話,他臉色不好,溫暖自覺的不去惹他,想來好好的從宴會上被拽下來,離開了他的美麗未婚妻,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她還是別沒事自討苦吃的好。
車一路開到了宮華帝堡門口,停下來。
她知道,潤宇廣場的超市賣場,大多是跟兩家外企公司合作,這家就是其中之一,來見的,是他們公司的國內代理人,也該算是國內的大人物,到哪裡都呼風喚雨被人招呼着的,選了這個昂貴的場所,理所當然。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互相也沒說話。
只是快到了包廂的時候,蘇以晏邊向上提了提自己的筆挺的西裝外套,邊側目說,“機靈着點。”
溫暖點點頭,知道他的意思,搞砸的話,對方可不好惹。
他在前,她在後,兩人推門進去。
對面的三個男人兩個女人立即站起來。
“三位,稀客,能來溫城,可讓我好個堵。”蘇以晏笑着進去,跟他們握手,“這是我的秘書,溫暖。”他順便介紹。
“你們好,我是溫暖。”她低頭說,聲音緩緩的。
然而一擡起頭來,才忽然的一愣,對面的一個人,她是見過的。
還是溫城廣場總經理的時候就打過交道,那個叫張泉的男人,當時他是一家影院的代理人,因爲影院的回扣問題,被溫暖揭穿,他成了替罪羊,丟了工作。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說的就是現在吧。
所謂小人總能順風順水,說的就是他吧。
從影院代理人混不下去了,倒是在這裡成了超市賣場的重要角色嗎?
“溫總,好久不見啊。”張泉看着溫暖,率先伸出手來,對着溫暖。
只是那笑容,可讓溫暖有些招架不住。
她乾笑,“不敢當,我現在是蘇總的秘書,叫我溫暖行了。”
“溫總步步高昇啊,現在是到總部了?蘇總,溫總可是個人才,恭喜您得一良將啊。”話說的響亮,但是溫暖心裡明白,他可等着機會絆自己一下呢。
商場如戰場,雖然沒有硝煙,難免不會留下那麼一兩個病痛災難,面前這個笑面虎,就是其中一個隱患,卻沒想到在今天這樣的時候忽然發作。
這小人上了檯面,馬上就變得不一樣,溫暖心裡算計着,怎麼既能脫身,今晚不被他玩死,又能不破壞了潤宇跟對方的合作,否則,這麼個重大責任,她恐怕承擔不起。
“張副理原來跟蘇某的秘書見過面。”蘇以晏在旁邊笑意掩掩,看着溫暖,那眼神卻是詢問。
溫暖知道,他也察覺不對勁了。
不知道怎麼解釋,溫暖只好低下頭去,暫時裝不存在。
一行人寒暄完,就這麼坐下了。
對方一行三人來溫城出差,來了這裡,就是爲了找個樂子,是蘇以晏自己找上門來,要不他們早就一人一個小姐,上去尋歡作樂去了。
現在三個男人,兩個女人,唯獨一個張泉,後來知道,是他特意來找某個老相好,那小姐還沒時間,他正等着。
溫暖知道今天他帶她來,是失誤了,她今天並不適合來應酬,所以老老實實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只聽對面兩個男人跟蘇以晏談笑一般的說着生意經,而張泉……看着他的目光,就知道他至今還介意當時的事,恐怕是不會輕易放過溫暖。
溫暖就此更加低調,卻不想,對面,張泉還是忽然起身,笑着坐到了溫暖的旁邊來,“咱們可是老相識了,也有半年沒見了吧,趁着這個機會,可要好好敘敘舊。”
“哪裡,張副理人往高處走,早忘了咱們這些舊識了。”她想提醒他,雖然他當時位置不錯,油水不少,但是現在可比當時更好,所以那些恩怨……就算了吧。
但是小人的心思可沒那麼好打發,尤其他得志的時候,“哎呀,說起來,還多虧當時溫總對我的教導呢,要沒有溫總那幾下子,我怎麼能離開了影視城,也就沒了現在這份工作了。”
溫暖想幹笑,卻感到他的手在後面不老實的攀了上來。
“當時我就想着,有一天還能見到溫總,我可一定要好好謝謝你。”他的手挪到了她的後背上。
溫暖這下有些發杵了,怎麼辦,一巴掌打過去?潤宇集團跟對方交情也算是斷她手裡了,就這麼忍着?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擡起頭來,求救般的往蘇以晏那裡去看,卻看他正跟人相談甚歡,似乎根本沒注意這邊。
她看着張泉,“張副理……”
話音沒落,那邊蘇以晏卻忽然打斷了她,“溫秘書,怎麼,張副理需要什麼?”
溫暖一愣。
蘇以晏看着張泉,張泉也看着蘇以晏,他靠在那裡,彎着手臂,手裡的透明酒杯,被燈光晃着,晃的他臉上帶着點酒意般的迷離,桀驁不馴。
張泉挑眉,“沒有,想着跟溫總敘箇舊。”
“那就敘啊,溫暖,你離那麼遠幹什麼。”蘇以晏晃着酒杯說。
溫暖心口以滯,蘇以晏是要把她推出去嗎?
到底兩個人常說,她是怎樣不知廉恥的女人,所以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就這麼想把她推出去,爲了他的生意?
溫暖盯着蘇以晏,想從他疏離的目光裡找到一點人性。
然而沒有,他只是眯着眼睛那麼看着溫暖。
而張泉,從那一句話裡,就明白了蘇以晏的意思。
他賊眼一彎,笑的更猥瑣,自然,這在商場裡是多麼常見的,蘇以晏也不可能放下生意不顧,而溫暖,不就是個秘書而已。
張泉靠過來,笑着,“是啊,靠那麼遠幹什麼。”
這下更明目張膽了。
溫暖忍着怒意,感到他的手撫到溫暖的肩頭,看着她,“今天咱們好好的,以前的事情,都可以一筆勾銷。”
他就是想看這個女人有一天也能低三下四,而女人最低三下四的地方,就是在牀上。
溫暖筆挺的坐在那裡不動,心裡一片惻然涼意。
“怎麼,溫總,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張泉臉上的表情冷了下去。
就在這時,那邊的蘇以晏也悄然放下了酒杯,看着這邊,“溫暖,你這是在幹什麼?”
溫暖頓了頓,說,“敘舊啊。”聲音乾巴巴的,她看也沒看蘇以晏。
蘇以晏坐直了身體,看着溫暖,“溫秘書不是號稱八面玲瓏,技術一流,現在怎麼倒是這麼矯情上了?”他忽然說。
溫暖一惱,他私下跟她鬧就鬧了,今天是要鬧到檯面上了?
好啊,也不知道鬧上來是誰更丟面子。
“被蘇總的小巧玲瓏嚇到了,這些天都對男人有點免疫。”
蘇以晏臉上也是一紅,瞪着溫暖,“我還真不知道,女人還有不舉的時候。”
“我也從沒想過會,直到遇見了蘇總,可見外界說蘇總是女人殺手,原來還有這麼一層意思,不知道多少女人因爲蘇總的技術導致從此以後棄倡從良,甘心去做人家的好老婆,再也不往男女情事上想了,所以可真是女人殺手。”
蘇以晏呵的一笑,看着張泉,“張副理,今晚如果寂寞難耐,不如我幫你找一位體貼溫柔的姑娘,雖然張副理忽然看上了我身邊的溫秘書,看來眼光十分特殊,但是我不得不提醒張副理,溫秘書實在不適合張副理。”
張泉有些詫異,不知道這個蘇以晏跟溫暖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這個溫暖到底膽大,竟然還敢這樣跟蘇以晏說話,看着蘇以晏此刻怒目相視的樣子,想必是惹了他生氣。
張泉一笑,道,“蘇總何必生氣,女人不就是嘴上說狠話,到了牀上,就老實了,蘇總實在生氣,今天晚上,我幫蘇總好好教訓溫總,明天就保證溫總服服帖帖的出現在蘇總面前。”
話都說開了,張泉說話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用一雙賊兮兮的眼睛看着溫暖,狼子之心,昭然若揭。
蘇以晏赧然一笑,看着張泉,笑容愈發的明朗,“這也不能說不是一個好辦法,溫秘書對於張副理的建議,有什麼意見?”
溫暖冷笑,“蘇總的下屬,還要別人來幫忙教育?張副理的意思是說,我們蘇總的技術不佳,需要張副理彌補?蘇總這是已經徹底放棄自己的意思的話,那麼我也沒什麼意見。”
張泉一愣,知道剛剛自己說話一時嘴溜,讓溫暖找到了缺口,頓時趕緊笑着看着蘇以晏,“蘇總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以晏臉色不好,另外幾個人看着這氣氛越來越往別的方向發展去了,也忙幫張泉擋着,“蘇總,溫秘書到底是女中豪傑,這才幾句話,倒是讓張副理吃不了兜着走了。”
蘇以晏一臉恍然,猛然一拍桌子,“好啊,溫秘書,你剛剛是在挑撥離間嗎?”
溫暖眉眼一挑,“蘇總這麼英明神武,怎麼可能看不透我的心思,我要挑撥離間,也不敢在蘇總面前啊。”
蘇以晏眼睛一眯,抓過了溫暖,將人惡狠狠的拉到了自己面前,“你看看你現在這是什麼表情,如果不想惹事,就不要隨時隨地的露出一臉的媚態,到處招惹男人,然後又一個勁的裝清高,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既做了婊.子,又立着貞潔牌坊的。”
溫暖咬牙,推他的手,“但是怎麼辦呢,男人就是喜歡立着貞潔牌坊的婊.子,你放開我。”
“又不是沒碰過,你傲個什麼勁。”
“看,蘇總果然也是喜歡這個調調吧,我越是掙扎,蘇總越是興味盎然呢。”溫暖傲然的瞪向蘇以晏。
蘇以晏一愣,抓着溫暖,許是因爲氣憤,動作太大,一手卻忽然碰到了一邊的酒杯,酒瞬間灑在了他的褲子上。
他猛然站起來,終於將溫暖放開,溫暖被放開,蘇以晏瞪着溫暖,“溫暖……我看你是不想做下去了是不是。”
衆人注意到蘇以晏的表情,是真的生氣了,再看溫暖,她站在另一邊,完全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其他幾個人趕緊起身幫忙攔着,一邊推溫暖出去,“好了,好了,誤會一場,快來,讓人來清理一下,蘇總,咱們也去清理一下。”坐在中間的人一邊拉溫暖,一邊瞪着張泉,都是他搞出來的,私人恩怨倒是惹出這麼一堆事來。
溫暖就那麼被推了出去,靠在外面,她想着,她是一氣之下做了不理智的決定,但是她不後悔,她不能因爲潤宇,放棄自己的原則,就那麼被推出去。
包廂裡,蘇以晏被安撫下來,清理了褲子上的酒漬,幾個人再不好說之前的事情,笑着說起了笑話來。
而蘇以晏,冷眸子慢慢變淡,望向門口,冷意連連……
宴會上。
木子姚在人羣裡攢動着,一邊阿萊從人縫裡鑽出來,看着一臉焦急的木子姚,“還沒找到……”
木子姚低頭絞着自己的裙子上的白色腰帶,“怎麼會忽然不見了,剛剛明明說要上樓去找爺爺。”
阿萊說,“但是老爺子剛剛已經下來了,看樣子是要公佈呢,也找不到人了,正在生氣。”
木子姚咬脣,原本的期望,此刻卻變成了奢望,她心裡不是不煩躁,卻又不敢太表現出來,只能暗暗的咬牙。
前面,蘇家老爺子,兩鬢斑白,帶着點鬍鬚,穿着西裝,縱然臉上皺紋滿布,卻顯得很有威嚴。
隨着他的到來,木子姚忙低下頭去,“爺爺。”
他嗯了聲,目光仍舊掃着場中,“以晏還沒找到?”
木子姚咬着脣,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還沒……”
“哼。”他哼了聲,看着木子姚,“今晚既然他不在,你們訂婚的消息,也暫時不能公佈了,下次吧,找個機會再公佈。”
木子姚一聽,心裡僅存的一點希望都沒了,她很想跺腳發泄,看着老爺子,卻只敢低下頭,喃喃的點點頭,“沒關係,其實也沒什麼緊要的。”
而蘇以晏這邊,雖然晚上氣氛被鬧的優點僵,但是對方的張泉是起因,所以對方知道自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一改之前的主人姿態,終於肯好好的談一談他們未完成的生意。
最後,蘇以晏姿態優雅的跟對方敲定了最後的細節,伸出手來,握手,“雖然今天諸多不快,但是還是很開心見到幾位。”
“給蘇總添麻煩了。”對方也笑着說。
而張泉,在後面再不敢多說一句廢話,生怕又惹了不快。
蘇以晏最後看了一眼張泉,意味深長,終於只是淡淡一笑,不動聲色,打開門,走了出去。
“到底是蘇家的紈絝子弟,那麼容易就被激怒,沒點涵養,甚至被自己的秘書的幾句話耍弄,哎,不就拼了個好爹。”等人走了,張泉纔在那邊氣憤的說。
而隨即,這邊的人便冷眼看了過去,“張副理難道沒發現,自從發生了剛剛的事情後,咱們的立場馬上變了,你應該睜大眼睛,看看合同上的條款,已經不是一開始我們定下的那幾條了。”
張泉這時才閉嘴,不再大言不慚。
細緻的想起來,好像也是因爲他們吵架,才讓溫暖離開了這裡,要不,他們當時的氣勢,一直在潤宇之上,晚上好好的擺弄一下溫暖,至少讓溫暖多少爲難個一個晚上,不成問題。
難道他故意激怒了溫暖,其實是救了溫暖?
溫暖離開了帝堡後,一個人走着回去,順便散一散身上的煙味。
她沿着街道向前,心裡的氣憤漸漸散去,卻發現自己越發搞不明白這個蘇以晏,他討厭自己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討厭到了要因爲她的幾句話就被激怒,確實也不符合蘇家最有能力的繼承人的身份,還是說他其實看到自己就已經覺得氣憤,然後才失去了理智。
只是就是這樣,他也死命要留着自己在身邊,就是爲了這樣折騰她。
看來或許今晚,他也是故意帶她來這裡,而張泉是不是也是刻意安排,都不可知。
風吹着頭髮,她撫了撫,嘆了口氣。
路邊沒什麼車,她站在柏油路上,慢慢的走着,希望在夜色裡待的時間更長一點,享受難得的一刻清靜。
前面一輛白色麪包車,正緩緩開來,車燈開的大燈,照的人睜不開眼睛。
她眯着眼睛,搖着手裡的手提袋。
車漸漸鄰近,原本沒什麼不同,然而忽然,她察覺到,那輛車竟然忽然朝着她的方向,極速駛來。
心底一震,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本能的,腳步已經挪開,向旁邊跑去。
“吱”的一聲,車沿着路牙衝上來,在石磚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轟的一聲,車便蹭到了面前。
而溫暖面前,正是一根燈柱,她如果迎面撞上去……
眼睛瞥見肚子,幾乎的本能的,她避免了讓肚子直接撞上去,而是選擇側身,背部瞬間擦到了車上,一陣疼痛,但是她躲得快,並沒有真正的撞上。
而車已經蹭到了最邊上,想要再調轉車頭,來撞溫暖,已經沒時間。
而溫暖也絕對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她轉身立即跑到了路邊綠化帶的裡面。
此時,前面一輛銀色的車也快速停了下來。
車上的人拉開車門,快步向這邊跑來。
麪包車見沒了機會,乾脆倒轉了一下車,一溜煙開走了。
車聲被周圍的雜音代替,驚魂未定的溫暖,正撫着胸口,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
“你怎麼樣?怎麼了?”身邊的人沉聲問着,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似乎那聲音裡,還帶着點焦急。
她緩緩轉過頭來,看向了面前的人,旁邊扶着她的人,正是蘇以晏。
她忙躲開了他的手,躲避他的碰觸,“沒事了。”她徐徐吐出一口氣,心思終於迴轉過來。
而旁邊,被刻意躲開的手,停在半空中,頓了頓,蘇以晏薄脣緊緊的抿了起來,哼了聲,將手收回來。
剛剛如果沒看錯,她爲了不迎面撞到對面的燈柱,竟然打了個大賭,如果剛剛有一點意外,她沒有及時躲開,她就會被撞到,但是隻要繞到燈柱後面,她全然可以安然無恙。
可見,是爲了保護她肚子裡的孩子。
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到是真聖母,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嗎?
“剛剛是怎麼回事。”蘇以晏在一邊沉聲問。
溫暖其實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現在想想,大概有人跟她過不去,想要她死,或者,想要她肚子裡的孩子死,到底是誰?尹歸元?但是他並不是那樣有心機的人。
她擡起頭來,並不想蘇以晏來管她的事,於是說,“沒事了,多謝蘇總,那我先走了。”
他皺眉,“走什麼,上車。”他拉溫暖過去。
溫暖掙扎着抽手,“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我打車……”
“然後萬一車撞到了什麼,你命喪黃泉,到時候我就要沾上責任,被人戳着脊樑骨說,我帶着秘書出來應酬,卻害得秘書一屍兩命?”
溫暖擡起頭,見他臉色並不好,於是停下來說,“如果蘇總不想跟我的事扯上關係,剛剛也不要停下來就是了。”
他只是漠然的瞪了她一眼,“可惜我沒溫秘書這樣的喪盡天良,可以看着認識的人有事坐視不管,你放心,我也不想下來的,我只是一向覺得,一個我討厭的人死了,我的記憶會更深刻,而我不想你死了後,我偶爾想起你的樣子。”他掃了她一眼,“尤其溫秘書本來長的還是人樣子,車禍這種事情,撞過後毀容率會比較高,到時候想到一張惡貫滿盈的臉,我會消化不良。”
他這是在詛咒她嗎?
她不滿的擡起頭瞪了他一眼,然而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拉着她到了車邊。
蘇以晏推着她上了車,自己隨即也上了車,然後快速的發動了車子,向前駛去。
車子前行了一段,溫暖才發現,車子行駛的方向,竟然不是她在尹蘭頤那裡的暫時住所。
她一時急了,看着他,“你帶我去哪裡?”
“反正你的樣子也不用擔心被強,着什麼急。”他頭也不擡的說。
她瞪他,“我怕被蘇總拋屍荒野。”
蘇以晏看向她,“在溫秘書眼裡,我就這麼野蠻?”
“蘇總對待我的方式,有哪次是溫柔的了嗎?”
蘇以晏呵呵的笑,“溫柔?想要對溫秘書溫柔,我還真要好好的想辦法練習一下,怎麼樣的算溫柔?像二哥那樣對你?”
她看向他,“蘇總就不能不要隨便把別人扯進來嗎?”
“怎麼,扯上二哥你心疼?”
溫暖聽着他慣有的諷刺聲調,心裡氣憤,“是啊,我心疼的不得了。”
蘇以晏轉頭瞪她,見她擡起頭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着外面,他冷哼說,“溫秘書最好在我面前還是適應一下,我對你一向如此,稱不上溫柔還是野蠻,你不要在我二哥那體會到了點男人的溫柔,就對男人期望太高,二哥是菩薩心腸,不管對方是十惡不赦,還是醜陋奸詐,他都會微笑對待,如果二哥這樣,就讓你誤會了,我勸你還是收回你對二哥的那點心思!”
溫暖說,“既然二少對每個人都是一樣微笑對待,愛的不愛的,都是這樣,你怎麼知道,我是不愛的那個,沒準二少就真的對我有感覺呢?”
“溫暖!”蘇以晏看着她略有些得意的樣子,心裡不爽,“我知道平時你遇到的男人都是像你男朋友那樣的男人,所以有個男人對你稍微好點,你就以爲對方暗戀你,我如果真的是想壞心,我就該看着你瘋狂的愛上二哥,最後得知真像,知道二哥不過是好像看着門口的叫花子一樣同情你,所以纔對你露出點笑容,你卻百般糾纏,讓人厭惡,直至被轟出潤宇集團,被所有人恥笑。”
“那我是不是要謝謝蘇總的好心?”
“謝謝倒不用,沒事少在二哥面前露出你那個諂媚樣子,招我噁心,就算是對我的報答了。”
“能讓口味頗重的蘇總噁心一下,我還真是有點小得意呢。”
蘇以晏聽出,她的語氣裡,卻是有些自嘲的,看了她一眼,他脣角動了動沒說話,瞥向她的肚子,說,“但是我真奇怪,你爲了留住你那個變了心的男朋友,拼死要生下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還有心思放在二哥身上,還是說溫秘書對這種三心二意的事已經十分在行,並不以爲然?”
溫暖看着前面,知道他心裡厭惡自己,想必把她想的也是這麼黑暗,乾脆也吧解釋,“愛情也需要金錢的支撐啊,蘇總說的沒錯,我爲了供養我那個變了心的男朋友,讓他能回心轉意,所以不得不讓自己更有魅力,既然我本身也就是這樣了,只好在別的方面努力,比如肚子裡的孩子,再比如有更多的錢,所以我不得已才找上二少。”
蘇以晏冷然一笑,“你還真愛你的男朋友啊,剛剛也是,爲了要留住你的男朋友,自己寧願撞車,也要保護好你肚子裡的孩子?”
溫暖一愣,回想到剛剛,沒想到他原來看到了。
她舒了口氣,“如果蘇總這樣看不起我這種愛情觀,就現在放我下來,幹嘛還留我在車上,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蘇以晏聽她口氣裡難得的有了怒意,心裡總覺得,讓她破功,實在是一件難得的事,然而看着她爲此生氣,卻並沒有什麼快感,只是轉向一邊,舒了口氣,他說,“我覺得溫秘書太敏感了點,你跟別的人也是這樣嗎?幾句話不對就吵起來?還是隻對我這樣?”
溫暖翻了個白眼,“我也很奇怪,我覺得我跟蘇總其實是一樣的人,自私自利,蠻不講理,所以我們應該不存在性格不合的問題,想來想去……大概性別不合吧。”
蘇以晏看着她說完,眼睛翻着,卻也似乎覺得好笑,便笑了起來,那笑容很淺,卻很真實,蘇以晏看的有些定,轉過神來,看到醫院已經到了。
溫暖沒想到他會帶她來醫院,轉頭看了看蘇以晏。
“蘇總,你帶我來這裡……”難道剛剛她碰到了,他好心帶她過來?
她覺得她越來越難理解蘇以晏這個男人的心思,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似乎不似大家講的那麼理智和純粹,反而總是讓人奇怪他的行爲。
他看着她,“到了就下車。”轉過臉去,卻有些懊惱,不知道怎麼說。
“謝謝蘇總……”
“不用,不要這幅表情看着我,我現在有些擔心,我偶爾秉承着人道主義精神,做一點好事,你也會像對二哥一樣,以爲我是愛上你了,我招架不住溫秘書的熱情。”他說着,看了看下面,“下車吧。”
她也看着他,“放心,有二少一個就夠了,我應付那麼多男人,也會累。”
“你……”蘇以晏看着她下了車,向醫院走去,坐在車上,想要下去,卻又在心裡好笑的問自己,關心她的死活做什麼?難道他還真對這個懷了孕的女人有意思?
然後轉頭,直接擺動方向盤,將車駛離了醫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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