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怎麼樣了?怎麼樣了?”蕭浪瘋一般抓着緊隨其後走出來的老醫生咆哮道。
老醫生摘掉口罩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道:“病人現在暫時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至於接下來會如何,要看他自己的生命力跟造化了!”
聽到老醫生如此說,蕭浪的臉上綻放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喜極而泣也不過如此吧!
老醫生說完便趕忙閃人了,要知道自從這蕭大少一大家子住進這醫院後,哪一天上班他他們不都是繃緊神經,萬一一個稍不留神說不定就會小命不保,上一天的班,那簡直比上一年的班還要累幾倍。
老醫生前腳剛剛離開,後腳便見那挺着大肚子一臉慘白的白雪嬌走了出來,顯然她還沒有從剛剛那雜亂的一切回過神來,看着那站在手術室門外的蕭浪,白雪嬌微微一笑,這個笑容無比的自信,更像是在炫耀,有力的聲音道:“不要忘記你剛剛答應我的事情!”
短短几天的時間讓曾經那不可一世渾身散發着耀眼光澤蕭浪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亂糟糟的鬍渣子、漆黑頹廢不堪的臉頰、還有那身到處沾滿褶皺跟灰塵的西裝,依舊是蕭海峰大壽那天所穿的那身。
那複雜滿是血絲的眸子看了看白雪嬌,沙啞的聲音道:“我只有一個條件!”
“只要你答應娶我,任何條件我都答應!”蕭浪的話音剛落,便聽白雪嬌那沒有絲毫猶豫的聲音說道。
“隱瞞我爸爸跟藍藍,我不想讓他們兩個人受到傷害!”這兩個人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爲了他們哪怕是豁出他自己的性命也再所不惜。
白雪嬌眨巴了眨巴眼睛微微一笑道:“好!”同時那白皙的手輕輕撫摩着自己那圓滾的肚子,似乎這一動作是每一個孕婦有的習慣性動作。
蕭浪將那略顯沉淪的眸子轉移到白雪嬌那凸起的肚子上,恍然間覺得喉嚨噎的慌,隻字未言,轉身慌亂的離開了。
蕭浪這邊剛剛從那緊繃的氛圍中解救出來,可鬼屋那邊也同樣不太好,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多了,也就是說明天就去是四月四日鬼將軍受邀的日子,顯然對於如今的蕭浪來說肯定無心應付搭理這邊的事情。
自從蕭老爺子出事後,蕭氏都放任不管了,更別提去TW了,可那鬼將軍絕對不是好說話的主,所以鬼面正在頭大,他給蕭浪一前一後去了兩個電話,但都被蕭浪給掛掉了,他身上所發生的這一切太過於突然,他能夠理解。
但是……想到這裡鬼面再次撥通了蕭浪的電話,這一次電話響起後沒被人掛斷,可是卻沒人接,就在他正考慮要不要親自去醫院走一趟的時候,電話被接通了。
“喂?”這是這聲音讓人聽起來就如同含了沙一般,讓人心裡莫名堵得慌。
“浪,我是鬼面!”鬼面道。
“嗯!”蕭浪輕聲應和道,意思是繼續說。
“明天就是鬼將軍受邀的日子,你打算怎麼安排?”本來鬼面想問問米婭藍跟蕭海峰的情況,可他知道如今蕭浪的心情極其低落,所以儘可能不提起還是不提起吧。
“你帶黑熊跟血慘去,見到鬼將軍照實所說,傳達我的歉意!”雖然他不知道這次鬼將軍突然受邀,到底有什麼目的,不過就他跟鬼將軍打了這麼多年叫道而言,他絕不是一個不通情達理的人。
“好!”鬼面簡單的答覆道。
蕭浪沒再說話直接按下了掛機鍵。
掛了電話後他將整個身體依靠在那冰冷的牆壁上,閉着那疲憊不堪滿是滄桑的眸子,低垂的雙拳被緊緊攥起,那高大的身體上散發着淡然的淒涼。
靜靜站在不遠處的一針鬼看到如此一副模樣的蕭浪,內心也恍然間感覺很不是滋味,因爲他理解此時蕭浪內心的痛。就好比當初他們全家被巫馬家的人殺掉一般,不過他痛的時候內心有一個仇恨點,而他如果要仇恨的話,那個仇恨點只能是他自己。
如果方作以前,他絕對狠狠的將他揍上一頓,但現在……特別是在知道他用老爺子活下去的性命跟娶那女人作爲等價交化條件的瞬間,他也在想如果這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會怎麼做?
但最終結果跟蕭浪一樣,也會如此做,因爲任何一個有點孝心的子女,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含恨死去,哪怕是挽留他們一天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此時不要說蕭浪不知所措,就連他一個局外人也不知所措。
暈黃色的房間裡,只見一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如同一隻安靜的野獸般靜靜的坐在那裡,雖說那張臉上已經佈滿了皺紋,但卻上卻散發着強大的霸氣跟威懾力。
只聽咔嚓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一個身銀灰色西裝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他的神色有點慌張,步伐略顯急促。
“叔父,出事了!”男人走到這個身穿迷彩服的中年男人旁說道。
“什麼事?”身穿迷彩服這男人的聲音聽起來隱約間有些詭異,和平常人聽起來有些不太一樣,因爲這聲音聽起來就好比他的器官會擴張一般。
“明天恐怕蕭浪不會來了!”男人說到這裡臉色難看至極。
原本神情不做變化的中年男人聽到這帥氣的男人如此說,那波瀾不驚的神情才微微挑起,道:“什麼意思?”
“蕭浪的父親病危,妻子剛剛流產!”再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男人那深邃的眸子微微顫動。
聽到這句話的中年男人陷入了沉默,一句話:人算不如天算!
他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閉上眼睛冥想了一會,這才猛然間睜開看着站在自己對面這帥氣的男人道:“放火!”
“什麼?”聽到這兩個字的中年男人瞬間瞳孔放得偌大。、
翌日的天氣異常的晴朗,那燦爛的陽光將整個大地都普照的暖洋洋的,中午吃過午飯後,一針鬼便推着米婭藍到院落裡的小遊園去曬太陽。自從昨天把這個仿真的嬰兒丟給她後,她就一直死死的抱着,不肯鬆手,哪怕是吃飯睡覺上廁所也不鬆手,生怕一個不留神被誰給搶跑了。
“藍藍,太陽暖和嗎?”一針鬼輕聲的問道,話語間的口氣就跟詢問小孩子一般,自從那日米婭藍出事後,一針鬼就成了她寸步不離的貼身保鏢。
“哦哦,哦哦!寶貝乖,寶貝不害怕,媽媽一直在你身邊的!”米婭藍露着那淡雅的滿是母愛的笑容輕輕的拍哄着懷中的孩子。
中午的遊園里人還是很多的,畢竟經過一冬天的冬眠都要出來曬曬,殺殺菌,但以老年人居多,畢竟在這個物質橫飛發展極爲迅速的社會裡,年輕人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的。
一針鬼推着米婭藍來到一個偏僻的小角落裡,坐在石凳上滿是心疼的看着她,一陣微風吹過,吹散了她那頭黑色的青絲,他伸手將其撫到耳後。
“藍藍,不要在沉陷在那痛苦的回憶中了,孩子沒了,知道嗎,趕快清醒過來吧,你這個樣子不但是在這抹別人,更是在折磨你自己知道嗎?”一針鬼那滿是心痛的聲音沉重的說道。
可米婭藍整個人就好像根本沒聽到一般,繼續着自己的事情。
只見她猛然間擡頭看着格桑,慌亂的聲音道:“格桑孩子尿了,快給我拿尿片!”
“藍藍!”一針鬼內心很不是滋味的叫道。
婦產科的主任告訴他們,說如今米婭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她腦子裡幻想出來的,以爲手中的這個仿真娃娃會吃會尿會哭會笑,那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真的一般。
“快啊,快點啊!”米婭藍說完未等一針鬼動,便趕忙起身,在輪椅上來回的翻找着。
“藍藍,我給你找好不好,你先坐在這裡,小心摔倒孩子了!”一針鬼拉着那亂撲騰的米婭藍道。
“好好,那格桑你快點,孩子很難受的!”米婭藍很是着急的叮嚀道。
同樣按照醫生的叮嚀,他們出門的時候就跟照看真的嬰兒一樣帶有奶瓶尿片等亂七八糟小孩的東西,爲的就是應急,不再刺激到她的神經。
一針鬼從後口袋裡拿出尿不溼取出了一片遞給了米婭藍。
米婭藍接過尿布時候,趕忙將孩子放到腿上,打開尿不溼,將孩子的小屁屁包裹了起來。
“乖乖,齊齊不哭哦,媽媽馬上就好了,就好了,笑一個好不好,咯咯,真乖!好咯!”幫孩子換好尿片的米婭藍抱起孩子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針鬼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到電話上鬼面那兩個字的時候皺起了眉頭,然後朝旁邊走了幾步接通了電話。
一直藏匿在暗處的夜琪兒看到那走到一邊的一針鬼悄然的走了出來,來到米婭藍的身邊,冷諷的眼神看着米婭藍道:“米婭藍,真沒想到你也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知道是誰把你的孩子弄掉的嗎?是你的閨蜜,白雪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