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試試看了……”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似乎前幾天在他的中轉站看到的那個‘歐巴桑’的脖子似乎有道傷痕,若是這個女人也有的話,那麼……
展顏一驚,說那是遲那時快,她想也不想的就拿起了自己手邊的那瓶紅酒,在老鬼即將要碰觸到她的肌膚,而安翊臣用槍指着老鬼後背的瞬間,想也不想就直接砸了上去——
隨着‘碰’的一聲,空氣中某些屬於紅酒的香醇氣息混合着絲絲血腥味開始在房間裡瀰漫開來……
聽到房間裡的動靜,幾個一直守在門邊的嘍囉臉色一變,紛紛拿着傢伙闖了進來!
林飛的眼睛似乎也被紅酒和血液染紅,滿臉血性的站了起來,殺機頓顯……
安翊臣則早已伸出空着的另一隻手,順勢將展顏攬在了自己的胸前……
“全都給我退下!”老鬼一聲呵斥,嘍囉們不得不神情惶恐的退了下去。
“有個性!”老鬼的一雙鷹眼深不見底,“一開始還真走眼了,以爲是隻純白的兔子,沒想到露出爪子竟這麼野!”
“所以,千萬不要惹我!”展顏冷笑道。
“你這是在警告我麼?”老鬼眼底閃過一抹殺機,老臉有些掛不住。
“你們男人之間有什麼恩怨與我無關,所以,貿然的向我一個女人出手,看來這位老先生沒什麼風度呢!”展顏反脣相譏。
“與你無關?展小姐,你也太天真了!”
展顏笑容微冷,容色暗沉,眉目如刀,凌厲掃過老鬼,“先是利用孩子,然後又是想要傷害我一個女人,這麼卑鄙又冷酷的人,難怪落到晚年淒涼的下場!”
老鬼詭異一笑,老臉似乎有一秒鐘的龜裂,但很快收斂,雙眸直直落在展顏的臉頰上,有些波動一閃而過,“女人,逞一時口舌之快的後果有時候是非常嚴重的,不過,我不想跟你計較罷了,原因就算我要跟你們提的第二個用意,我想要找你們安家要一個人……”
展顏一愣,隨即回頭對上了安翊臣的臉,見他依舊勾脣淡淡笑着,表情莫測高深,但氣息卻已經隱隱變了,那種莫名升起的氣息令老鬼莫名心悸了一下。
“你想要誰?”
安翊臣笑容一收,俊顏陰鷙。
“雪戀……”老鬼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安翊臣眼睛一眯,身子如閃電般驟然欺近老鬼,那速度已經花了所有人的眼。
老鬼一驚,回頭的同時,就見到以一羣帶着魔鬼面具的黑衣少年闖了進來!
“一億美金想要買我的命,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
安翊臣慢慢撩脣,“殺。”
“是!”
說完,安翊臣蹙眉看了展顏一眼,這小女人畢竟身懷有孕,不太適合這種過於血腥的畫面,大手一勾,抱起展顏從窗子裡躍了出去,再經過貨倉時,不由擡眼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繩索,愕然,抿嘴一想,隨即失笑了……
他就知道,這種小兒科怎麼能困得住他的兒子?
那小鬼精靈!
現在恐怕正打得熱血沸騰吧?看來那小子好久沒有這樣暢快淋漓的玩過了,姑且讓他試試手吧,回去等他好了!
這麼一想,安翊臣迅速的帶着展顏離開了這充斥着無數血腥之氣的偌大貨倉!
一個小時,那些小將們應該搞得定吧,因爲一個小時之後,老鬼多年積蓄的罪惡錢財就要在這裡化爲烏有了,不過有一件事,他總覺得很奇怪,以前他將玄天盟列爲第一號勁敵,是因爲他們有足夠的能耐和智慧,值得他陪他們玩一玩,但是這一次,爲何會這麼容易就被自己攻破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老鬼那最後驚恐的眸子不像是裝的,難道在他的背後還有一個神秘軍師不成?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他想,他大概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最後瞥了一眼貨倉裡那堆得像山一樣的貨箱,安翊臣眼神微眯,迅速的給展悅陽發出了一個奇怪的指令,這才滿臉陰鬱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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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滿身鮮血的靠在一條黑巷子盡頭那個佈滿青苔死老鼠的垃圾場,令人作嘔的惡臭充斥在黑壓壓的空氣中,他靠着牆,虛軟的身體慢慢滑下,仰望着黑暗的夜空,急促不穩的喘息着,一口血從嘴巴里溢了出來……
他低下頭,看着幾近胸口的部位上不斷冒出來的鮮紅血液,他艱難的舉起蠟黃的手,顫抖不已,一瞬間竟然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他突然慘淡的笑了起來,那樣慘烈如同鬼哭狼嚎的聲音嚇得老鼠都到處逃竄……
突然,一個小小的黑色的聲影在他的面前站定——
那是一個少年,臉色的惡魔面具再也被取了下來,露出了那樣精緻的小臉,很討喜,但眉眼之間盡是冷酷無情。
尤其是他的眼睛,看起來竟然是那樣的殘酷,而且熟悉!
老鬼一驚,頓時明白,這個少年就是不久前對準自己的心臟,毫不猶豫的按下扳機,親自送自己一槍的那個小特工,沒想到他竟然還這麼小,而且那輪廓那眉眼竟然是那麼的眼熟,熟悉得令他的心情不自禁的顫抖,眼眶發熱……
呵呵,都死到臨頭了,怎麼還想這些有的沒有的,老鬼似乎一瞬間變成了衰弱的老翁,慘淡的笑着,瞅着面前的少年,看來自己從密道逃走也沒有躲過這個孩子的視線,他竟這麼快都追了過來,想要再補自己一槍嗎?
一定是!
不然他不會這樣滿臉冷血的盯着自己不放,甚至一路追殺到了這裡!
“認識這個東西嗎?”少年韓越突然從懷裡掏出了那隻朵拉給他的手鐲,揚高,在老鬼的眼前晃盪了一下。
“你怎麼會……”老鬼一下子驚呆了,傻了!
他怎麼會不認識那隻鐲子,他們陳家世世代代相傳的寶物,淵源可以追溯進皇宮內苑了,是他埋葬母親的時候從她的手腕上取下來的,後來他的兒子陳永華娶老婆,作爲公公的他,正式將這鐲子送給了兒媳婦韓卓琳,最後這鐲子卻隨着兒媳婦的失蹤從此失去了蹤影……
這個孩子怎麼會有他們陳家的信物?
他不敢置信,卻不能不信!
因爲這個孩子,隱約間的確有自己兒子的某些特徵……
“聽說這個鐲子是屬於我外婆的東西……”韓越淡淡的勾脣,冷冷的瞅着面前身體不斷抽搐的老人。
他外婆的東西?
那麼,他可不可以認爲這個孩子也同樣是自己的,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他的一生還真是一場笑話啊!
因爲自己所愛的人而選擇*作惡一生,最後卻將命送在了自己唯一的後代身上,真是太可笑了!
而這個孩子,看他的模樣,他明明什麼都知道,他卻還是毅然的自己下殺手,置他於死定,卻不是痛快的死,而是拖上幾個時辰,受盡折磨,讓他可以冷眼旁觀的看着他痛苦死去,不愧是他的後代啊,夠狠,起碼比他更狠!
他悲哀的大笑起來,眼淚卻從蒼老的眼角緩緩淌下,滴落在地上,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
瞬間白髮!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懷疑,所以想要確認一下罷了,我媽咪也不知道……”
韓越看着腳下這個垂死的老人,眼底閃過一絲憐憫,終究有些不忍,神情淡淡的說。
“你媽咪……她是……”
老鬼艱難的問,聲音卻變得更加虛弱了,他能聽到自己血液慢慢離開身體的聲音,也能聽到自己的器官漸漸衰竭的聲音,他知道,他沒有時間了……
“聽說你是陸子宣的義父,又對安家的一切瞭若指掌,那更加沒有理由不認識我的媽咪,她就是……凌薇……”
韓越說着母親名字的時候,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老鬼的雙眼——
果不其然,他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不敢置信、震驚、痛恨以及悔悟……
他怎麼會不知道凌薇呢?
當年,陸子宣將瘋瘋癲癲,身懷有孕的她藏在玄天盟某個堂口的地下室整整兩年,在那樣惡劣髒亂的環境裡,凌薇整整嘶叫了幾天幾夜,才生下了一個垂死的嬰兒,過了一年多,那個堂口走水,凌薇母子從此失蹤,直到一年多後,在梅天海的婚禮上,她再度神秘的、儀態羣芳的出現……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建議過義子陸子宣將那瘋女人給痛快的解決掉,但每一次,陸子宣都神秘兮兮的笑說那女人留着還有用……
原來,向自己的血親舉起屠刀的人何嘗不是他自己?
陸子宣!陸子宣!
你竟然這樣對待我的親人!
老鬼蒼老的臉孔嚴重的扭曲,充滿戾氣的黑眸裡交融着滔天的恨意與血腥的狠絕。
他就要死了嗎?可是,真的好恨,好不甘啊!
可是那個人卻已經比他早死了,他無法將他怎樣,那麼只能到地獄裡去找他算賬了……
但是,他卻知道關於他最親愛的義子這半年來處心積慮佈置的曾令他引以爲傲了許久的最大秘密,那勢不可擋的阻礙在安翊臣和展顏幸福終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