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蘇星辰從腰間摸出一把手槍,將槍口對準了齊夏的頭部,冷笑說道,“齊夏,替我向你已經去世的踐人老媽問好!”
齊夏盯着黑洞洞的槍口,後背緊張得出了汗,臉上努力保持冷靜,“蘇星辰,你殺了我,等着你的將是幾十年的監牢生活,你想在牢房裡過一輩子嗎?”
蘇星辰眼神幾近瘋狂,“我已經豁出去了,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齊夏,你放心,你不會孤單的,蘇希雅很快就會下去陪你!”
她扭曲而殘忍地笑着,緩緩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巨響。
房門被人踢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電似的抱住了齊夏,像頭捕食的獵豹,帶着她迅速回旋,躲開了蘇星辰的槍口。
槍口裡射出來的不是子彈,而是一股液體。液體沾染到牆壁上,牆上立刻茲茲地冒着白泡。
就在齊夏心臟猛跳的時候,黑影已經將她放開,迅疾如風的身形撲向了蘇星辰,他的動作快捷而兇猛,電光火石之間,黑影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兩人在搶奪手槍的過程中,扳機被扣動了,黑影將槍口一擡,對準了蘇星辰的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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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裡的液體精準地噴灑在她的臉上,她扔掉手槍,雙手捂着臉頰淒厲的慘叫起來,她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冒煙、腐爛……
這膽戰心驚的一幕,就發生在短短的十幾秒鐘之內。
齊夏和蘇希雅這才知道,原來她用的不是真手槍,而是裝滿了強酸的水槍。
蘇星辰雙手顫抖地捂着自己的臉頰,淒厲地哀嚎着,跌跌撞撞地衝出更衣室。
黑影並沒有追出去,轉過身來面對齊夏,是流星,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眼中卻帶着擔憂,“齊小姐,你沒事吧?”
完間的完道。“謝謝你,我沒事。”齊夏掃了一眼蘇星辰方纔站立的地方,地板上還殘留着強酸,心裡不由一陣後怕。
蘇希雅雙腿軟了一下,扶着梳妝桌站穩,她知道,如果蘇星辰得逞,射中了齊夏,那麼,她就是第二個。
“希雅,你有沒有事?”赫連城從電話裡聽出不對勁,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他的頭髮有點凌亂,神情急切。
“城,我沒事,”蘇希雅咬着脣,眼中噙着淚水,似乎被嚇得不輕,“不過,婚紗毀掉了。”
她方纔用來遮擋強酸的婚紗,已經被強酸腐蝕得破爛不堪,上面全是小洞。17l1q。
“你沒事就好!”赫連城提到嗓子眼的心臟回到胸膛,將她緊緊抱住,視線一掃,這才發現齊夏和流星的存在,齊夏同樣一身狼狽,甚至於,連她身上的小外套也被腐蝕了幾個小洞,露出裡面的吊帶。
赫連城身體猛的一僵,想要放開蘇希雅,卻被她抱得更緊。
齊夏淡淡笑了笑,“赫連先生,蘇小姐,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和流星坦然自若地走出了更衣室。
“齊小姐——”
流星突然叫了她一聲。
她詫異地回頭,一件西裝外套已經披在了她的肩膀上,流星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淡淡道,“你的衣服破了。”
齊夏囧了一下,她差點忘記自己的外套被強酸腐蝕掉了。
“謝謝。”
“不客氣。”
齊夏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些想笑,轉念想到逃跑的蘇星辰,心情又沉重起來,“流星,蘇星辰逃跑了,我擔心她還是不死心。”
流星面無表情,“齊小姐,不用擔心,等待蘇星辰的將是牢獄之災。”
齊夏搖頭,“蘇家勢力太大,蘇慕容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唯一的女兒進監獄,蘇星辰犯下的不過是故意傷人罪,再加上傷人未遂,沒有真憑實據,她的罪名似乎太好開脫了。”
流星脣角詭異地勾了勾,“齊小姐,這些你都不用擔心,我相信老大會有辦法的。”
齊夏他們二人剛離開,赫連城擁着蘇希雅也走出了更衣室,蘇希雅靠在他的臂彎裡,手背上被燒傷的肌膚已經經過簡單的處理。赫連城把她送到醫院,雖然燒傷面積不大,但是留下傷疤是必定的,而且需要一週多的時間,傷口才會癒合。
從醫院出來,赫連城開車送蘇希雅回家,她咬了咬脣,爲難地說道,“城,明天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可是婚紗被毀,我的手還受了傷,該怎麼辦纔好?”
赫連城想了想,說道,“婚紗好解決,我找Anson幫忙,至於手上的傷,”他看了一眼她的手背,“戴上白色的手套之後,幾乎看不出手背上的紗布了,我們簡化婚禮,你就不用辛苦太久。”
蘇希雅側頭,看着他的眼睛,堅定地說道,“婚禮如期照常舉行,我沒事的,城,我不想我們的婚禮留下遺憾。”
“好,聽你的。”赫連城脣角彎了彎,剛想說些什麼,手機突然響了,他掛上耳機,手機裡傳來老夫人的聲音。
“好的,奶奶,我們今晚就回去。”
赫連城跟老夫人說了幾句,切斷了電話,對蘇希雅說道,”希雅,奶奶說今天晚上想見見我們,讓我們回家一趟。”
蘇希雅笑了笑,“好啊,不過,我受傷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奶奶了,免得她擔心。”
赫連城改變方向,汽車向赫連老宅駛去。
當他們達到老宅的時候,老夫人跟赫連翼正在客廳裡下象棋,一老一小兩人湊在一處,老夫人哇哇大叫,“不行不行,翼寶貝,曾奶奶後悔了,不應該走這一步!”
赫連翼鼓着腮幫,無奈地說道,“曾奶奶,您已經悔了五次棋了!”
“那就讓我再悔一次,翼寶貝,我可是你的曾奶奶,不許計較那麼多!”
赫連翼小臉皺成一團,這個老是悔棋耍賴長不大的老小孩,真的是那個嚴厲果斷的赫連當家主母麼?
赫連城看到老夫人耍賴的樣子,兒子苦惱的小臉,脣角忍不住揚了起來,挽着蘇希雅的手臂向他們走去,“奶奶,我們回來了。”
蘇希雅微笑,“奶奶,小翼,你們在下棋呀。”
“爹地,希雅阿姨!”赫連翼從小椅子上站了起來,彬彬有禮地問好。
老夫人一眼就看到蘇希雅裹着紗布的手背,臉上露出關切的神色,“希雅,你的手怎麼了?嚴不嚴重?快過來讓我瞧瞧。”
“沒什麼大事,是我不小心蹭到了。”蘇希雅鬆開赫連城的手臂,優雅地走到老夫人身邊,坐了下來。
老夫人擡起她的手腕,小心查看,“哎喲,紗布裹得這麼厚,真的沒事?會不會影響明天的婚禮?”
“真的沒事,奶奶,你放心,不會影響明天的婚禮。”
老夫人聽說不嚴重,放下心來,笑呵呵的問道,“今天的彩排順利嗎?快跟奶奶說說。”
蘇希雅和赫連城對視一眼,微笑說道,“挺順利的,奶奶,您叫我們回來,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把你們叫回來,跟你們說說舉行婚禮的時候,該注意的一些事情。”老夫人讓他們坐在自己身邊,拉拉雜雜的叮囑了很多細節問題,他們都耐心地聽着,時不時還提出疑問,老夫人對他們認真的態度甚爲滿意。
晚飯過後,赫連城被老夫人叫到了書房。
“阿城,其實今天把你們叫回來,是有別的事情。”老夫人坐在藤椅裡,眼中流露出一抹哀傷,“小翼今天打電話跟我說,‘曾奶奶,爹地和希雅阿姨結婚了,我可不可以不要叫希雅阿姨媽咪?曾奶奶,等以後爹地和希雅阿姨有了小寶寶,他們還會愛我嗎?’”
赫連城渾身一僵,胸口驟然一緊。
老夫人抹了抹眼角,“阿城,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不管以後如何,小翼永遠是我們赫連家的長孫。”
赫連城很難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酸澀,愧疚,心疼,兼而有之。
他的雙拳暗暗地握了起來,又鬆開,過了好半晌,才說道,“奶奶,我明白,小翼是我的兒子,我不會讓他受到絲毫委屈。”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希雅手背上的傷是怎麼回事?真的是蹭到的?”
她的目光灼灼,充滿了懷疑。
赫連城知道瞞不過她,將下午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老夫人忍不住扼腕感嘆,“真是想不到,星辰這孩子竟然這麼狠毒,希雅可是她的堂姐啊!”她有意避開了齊夏。
赫連城抿了抿脣角,沒有說話。
老夫人似乎被這件事打擊到了,疲憊地揮了揮手,“按照風俗,希雅要從孃家出嫁,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送她回去吧,今晚就讓小翼留在老宅裡。”
赫連城告別老夫人,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另一邊,蘇希雅目送赫連城和老夫人上樓之後,提出送赫連翼回房休息,赫連翼讓僕人們都退了下去休息,坐在沒下完的棋盤旁邊,頭也未擡的回答,“希雅阿姨,請等一下。”
蘇希雅只好坐在他身邊,看他自己跟自己下棋,他小小的臉頰神情認真,時而皺眉,時而勾起脣角,啪啪地移動着棋子。
就這麼過了大概十多分鐘,他藏在衣袖下面的感應器突然震動了一下,他若無其事地推開還沒有下完的棋子,站了起來,紳士禮貌地微笑,“希雅阿姨,我們可以走了。”
蘇希雅掃了一眼棋盤,“怎麼不玩了,不是還沒有下完嗎?”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紛嫩嫩的臉頰一派老成,“無聊,不玩了。”
“那好,我們上樓吧。”蘇希雅嘴角抽了抽,微笑着彎腰,想要牽他的手。
他乖乖地伸出手,任由她牽着。
她牽着他上樓梯,拐角的時候,他突然揚起小臉,好奇地問道,“希雅阿姨,教父是誰?”
蘇希雅愣了一下,忽地笑了起來,“小翼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
赫連翼神情天真,眨了眨眼,說道,“因爲我那晚上聽到你和教父聊電話了,我其實知道教父是誰,教父就是A市的殺人組織中間人,希雅阿姨,我說得對嗎?”
他那晚聽到“教父”這個稱呼,就偷偷查找他的身份,但是沒有查出什麼信息,後來齊小寶要跟他合作,他就特意問了齊小寶,沒想到那傢伙手指在電腦上噼裡啪啦了一番,就告訴他教父是殺人組織的中間人,害得他對那傢伙的資料庫眼紅了好一陣。16525444
蘇希雅臉色變了,壓低了聲音,“小翼,你不要亂說,那晚和我通電話的是教堂的神父,我們在討論婚禮的事情,不是什麼教父。”
“可是我聽得很清楚,你叫他教父啊!”赫連翼擡高了嗓音,紛嫩的臉頰帶着天真的疑惑,“希雅阿姨,你爲什麼要跟教父聯絡呢?難道你要找他幫你殺人嗎?”
他的聲音很大,在空蕩蕩的樓梯間聽起來清晰無比,蘇希雅心下一慌,下意識捂住了他的嘴巴,“小翼,我怎麼會做那種事情,你別瞎說!”
赫連翼“唔唔”地掙扎着,他用雙手掰着她的手,還用腳踢着她的小腿,明亮的雙眼定定地看着她,讓她有種被看穿的感覺,條件反射地更加用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唔唔——”他的口鼻被掩,好難受,白嫩的臉頰都漲成了紅色,黑溜溜的眼睛涌滿了淚水,看起來可憐至極。
蘇希雅卻毫無憐愛之意,她恐慌着,怕他將這件事說出去,剛好,現在沒有人,不會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麼……
赫連翼突然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掌上,尖利的牙齒讓她手掌鑽心地疼,她下意識地一把將他推開。
赫連城從三樓的書房下來,緩步往下走,走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突然聽到赫連翼大聲地說了一句,“希雅阿姨,你爲什麼要跟教父聯絡呢?難道你要找他幫你殺人嗎?”
他腳下猛地一頓。
樓下突然沒有了聲響。
他心裡一緊,加快步伐往樓下跑,然後,他看到了震驚的一幕,兒子從樓梯上咕嚕咕嚕地滾了下去,而蘇希雅雕塑一般站在樓梯上,似乎已經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