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宜看到祭祀師笑得那麼燦爛,心裡反而不安起來:“你,爲什麼笑?”
“想-笑。”
“哦。”靜宜輕輕地嘀咕了一聲。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沒多久她的晚餐也吃得差不多,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滿足地感覺全然寫在臉上。
“你們在這裡生活不覺得枯燥嗎?”靜宜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她感覺在這裡生活挺無聊的,沒有都市的繁華、沒有電腦、手機、甚至連電視也沒有,那他們平常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不-枯燥。”
“那你們平常除了幹活,都做些什麼事情?”她不禁好奇地問出口。
“唱歌-跳舞。”
“唱歌和跳舞?”靜宜歪着腦袋想了想,好像挺好玩的。
“一定很好玩。”她頓了一下,接着說道。
“你-喜-歡-嗎?”祭祀師看着她眼睛裡迸發出來的光彩與渴望,問道。
靜宜搖搖頭,說:“不知道,或許以前的我很喜歡吧。”說完這一句,她的神色忽然暗淡下去,那一抹黝黑裡似是盛着不知名的憂傷。
“你-”
靜宜回過神來,淡淡地笑着:“我失憶了。”說着指了指大腦,“這裡受傷了,所以忘記了以前的事情。”
祭祀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後來兩個人又聊了些什麼她就沒有印象了,只記得自己越來越困,後來祭祀師似乎離開了,她便倒在木牀上休息,一開始有些害怕,努力地睜着眼睛,警惕防備着,再後來,上眼皮和下眼皮非常厲害地打起架來,最終她還是敵不過周公的呼喚,呼呼大睡起來。只是睡得並不安穩,半夜被一陣低低的嗚咽吵醒。她還沒來得及清醒過來,祭祀師便讓她趕緊起牀:“我們遇到狼羣襲擊,快起牀,躲起來。”
一聽是狼羣襲擊她也沒有什麼概念,後來想了想,狼?這裡竟然有狼!便開始慌亂起來,從牀上驚起,躲到祭祀師的背後。祭祀師從小木屋裡扒開那些藤條,露出一條縫看着外面的情形,只見十來只狼緊緊地盯着樹上,靜宜沿着狼羣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樹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好幾個土著人,他們手持木箭,蓄勢待發。
狼羣仰望着樹上的土著人,悄悄地分成好幾隊,分別散開包圍着土著人所在的樹木,竟然有兩隻狼還朝着他們所在的小木屋走過來,靜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緊張地緊緊靠着祭祀師。祭祀師沒有反對她的作法,只是攏了攏眉頭,不動聲色地從旁邊的石凳下拿出一把鋒利的短刀。看着銀光閃閃的短刀,靜宜一陣咂舌:原來他們也有這麼現代的武器!看來她是誤會他們了,還以爲他們就只有木箭之類的。到達門口的當下,那兩隻狼非常有默契地停了下來,低沉地吼了一聲,靜宜是越發的緊張,現在他們離這兩隻狼的距離最多隻有兩米,她害怕得幾乎就要暈厥過去了!祭祀師回頭看了看有點發抖的靜宜,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暗示她別害怕,她輕輕地點點頭,可是那微微顫抖的嘴脣還是把她內心的驚恐顯露無疑。祭祀師微微蹙着眉,目光緊緊地盯着狼,靜宜幾乎都不敢再往那兩隻狼的方向看去,他們那一雙炯炯有神泛着綠光的眼睛,像是可以洞穿一切萬物一樣,透着霸氣,狠涙,讓人不戰而慄!那一雙幽幽的眼睛虎視眈眈,看得人發寒,顫抖。
一隻狼先是試探性地頂了頂那一扇沒有關緊的木門,接着打開了一條縫隙,另外一條狼一直站在它的身後,不動聲色。幸好他們躲的位置是門的背後,不然剛剛的那些動作足以把他們盡收眼底。就在他們還沒有來的及慶幸時,站在前面的那一隻狼破門而進,快速地掃了一圈屋子,最後視線落在他們的身上。
站在門口的那隻狼一直沒有動靜,守在門口,祭祀師不悅地皺了皺眉,該死的狼羣,它們真是聰明絕頂的動物,每次都這麼配合彼此的行動,讓他們捉摸不透!如果現在是他一個人還好辦,可問題是身邊還有這個女人,恐怕要脫身並不容易,目光一邊盯着狼,一邊朝着外面大喊:“巴莫,進來幫忙。”
被喚爲巴莫的男子隨口應了一句:“儘量。”他們現在的處境也並不樂觀,雖說他們在樹上,狼撲不上來,問題是他們也沒有機會下去,再這麼耗下去,等他們疲乏了,狼羣再來攻擊恐怕他們也疲於迎戰。而且現在有幾隻壯實兇猛的狼一直在撞擊他們所在的樹,本來並不是十分粗壯的大樹,經過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撞擊,樹木開始出現一定的搖晃,可是面對這十多頭狼,如果他們不幸掉到樹底下,恐怕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祭祀師一刻都不放鬆地盯着與他對視的狼,雙方似乎在進行着一場較量,彷佛只要誰一鬆懈下來,便是輸家!靜宜拼命地在腦海裡搜索對付狼羣的辦法,無奈搜遍了整個大腦都得不到任何信息,看來要麼她是忘記了要麼她根本就沒有學過這些知識。
與祭祀師對視的那匹狼前腳輕輕地向前邁了一步,祭祀師半眯起眼睛,更加鋒利地迎向它,前腳也向前邁了一步!可謂針鋒相對!一直靠在他身上的靜宜沒有想到他會忽然移動,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向前一個趔趄,猛烈地撞到祭祀師身上,祭祀師被他撞得差點向前倒去,幸好他有非常穩紮的站姿!
嚇出一身冷汗的靜宜驚悚地大喊:“啊!”尖銳而清脆!這一聲尖銳的女聲喊叫久久地迴盪在這空靈的林間,傳播得很遠很遠。聽到這一聲尖銳的呼喊小木屋裡的狼似是有些觸動,不自覺地退了兩步!祭祀師看到這裡,眼珠一轉,向身後的靜宜說道:“你再喊!”
“什麼?”靜宜一頭霧水。
“像剛纔那樣大喊,似乎有用!”
“哦。”靜宜呆呆地應了一句。這才扯開喉嚨大喊起來:“啊!!!”這回的喊叫聲比先前淒厲好幾倍。小木屋的狼向着屋裡退去,祭祀師不得已只好向着門口退去,可是門口還有一隻狼,他們似乎忘記了。一直專注於喊叫的靜宜也沒有留意。只是把視線緊緊地放在屋裡的那隻狼。忽然兩隻狼一個眼神交/合,同時向他們倆撲來,祭祀師只顧着前面的那隻狼,等他抽出尖刀劃過撲面而來的那隻狼的皮肉時,才猛然發現後面也遭受到了狼只的攻擊,眼看那尖銳的狼牙就要刺進靜宜的身體,祭祀師伸手大力地朝着靜宜一推,把她推到一邊,受到驚嚇的靜宜驚恐地圓睜雙目看着狼牙深深地刺進祭祀師的手臂,靜宜簡直是嚇壞了,發出了絕望的尖叫:“不要!不要!”這一聲不要悲慟絕望!彷佛世界在這一刻停止,只剩下這一聲動情的呼喊。
靜宜看到狼只還是緊緊咬住祭祀師不放,視線迷茫地看着屋子,忽然看到祭祀師手裡拽着的那把鋒利的尖刀,她像瘋了一樣,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尖刀,狠狠地朝着那匹狼刺去,受到刺痛的狼這纔不情願地放開祭祀師,奪門而去。靜宜也顧不得外面的情形,馬上蹲到他的身邊,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你的胳膊流血了,流血了。”驚慌失措的聲音,害怕而又緊張。
祭祀師虛弱地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咧着嘴笑了:“沒事。”可他剛剛說完沒事就暈了過去。
靜宜脆弱地抱着他,雙手胡亂卻緊緊地按住他流血的部位,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外面的土著人衝進來,巴莫一把抱過不斷流血的祭祀師,朝着外面走去,靜宜想要跟過去,其它的土著人卻把她給拉住,暗示她留下來。最後靜宜只好呆了下來,只是那一顆懸着的心卻始終放不下!他是因爲救她,才受的傷!那寮長的狼牙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足足有一根小手指那麼長,尖銳鋒利,刺得那麼深,還流了那麼多的血.......
經過這麼一陣折騰,靜宜一夜無眠到天亮,心裡是滿滿的愧疚與感動。或許土著人並不壞,這是她經過一夜思考得出的結論。
天亮之後有一個陌生的土著人給她送來了食物,她想要向對方打聽一下祭祀師的下落與傷勢,可是對方卻什麼也沒有說,把食物放下之後就離開了。靜宜只好一個人無聊地吃着東西,心裡七上八下的。這一天就在各種胡思亂想中度過了。
第四天來臨,早上當她睜開雙眼的時候,忽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裡無比的高興,跳起牀,拽着他的手臂驚呼:“你沒事了?!”
“恩。”依舊是淡淡的神色。
“謝謝你救了我!”靜宜落落大方地道謝。
“不客氣。”
“啊,你說話變快了!”靜宜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
“快點吃東西,吃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好啊。”靜宜愉悅地迴應,只要他沒死,那就好。此刻,她的心情非常的愉悅,彷佛比喝了蜜糖還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