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人民醫院大廳。
當軒轅凡揹着陳靜宜從外面飛奔而來時,就在這醫院大廳,一個身上傷痕累累,衣着襤褸的高個子男人正從醫院走出來:雖然是狼狽不堪的外表,但是那一雙熠熠發光的雙眸卻冷酷無比,那匯聚在中心充血的黑色部分,似乎潛藏着熾熱的火苗,像火山爆發前那陡然上升的溫度,一觸即發。這雙血紅的猙獰突兀的眼睛搭上那一身落魄襤褸的衣衫,惹的衆人紛紛收回打量的目光,放佛只要在多看一眼,就會被他那雙憤怒的眼珠子燒出一片火來。
他們不斷地靠近,從十米到最後只有一米,是的,他們最近的距離只有一米,衣衫襤褸的男人忽然彎下腰重重地咳嗽了一下,只顧着趕往急救室的軒轅凡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打量過往的路人,救人如救火,分秒必爭!
他是雷少晨,她是陳靜宜,他們最近的距離是一米。錯過這一米,或許是命運的安排。
陳靜宜經過一系列的手術包紮,外傷基本上都處理完畢,現在就剩下內傷,而最大的內傷便是流產,她和他共同孕育的孩子沒有了,這一切不過是瞬間發生的事情,不過經過那麼兇殘的毒打,孩子還能保住那纔是奇蹟,最恐怖的消息還在後面:非正常流產,很有可能帶來不孕的後遺症,一個女人,不能生育,對她對家庭都是一個悲劇。
當雷少晨得知她住院時已經是兩天後。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蒼白昏睡的模樣,一想及她在拘留所遭受的磨難,他就恨不得把整個警局都剷平來祭奠他們死去的孩子!還有她遭受的苦難,他既心痛又難過,心裡似是被千萬只利箭呼嘯穿過般疼痛,恨不得由他來代替她的這些折磨,那些該千刀萬剮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凌厲的雙眼閃過一絲狂怒,陰森嗜血!
委派了四個保鏢巡邏保護着她,他帶着蕭殺冷然的姿態翩然而去,秋風吹起他的風衣,他猶如一隻冷傲的羅剎,從黑暗的世界而來,目空一切,唯我獨尊!
坐在雷氏公館會議室的中間,雷少晨冰冷得猶如沒有一絲溫度的冰雕,那種陰寒的氣息連在座的龍翼和郝逸東都波及。龍翼清清喉嚨打破這陰寒的氛圍,問道:“少晨,你這幾天去哪裡了?我們把整個A市翻遍了,竟然都找不到你的影子,你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到底怎麼回事?”
“我被國際恐怖組織的朱詩詩算計了,那個女人先是佈下天羅地網,然後放火,我一看形勢不對,馬上追出去,沒有想到他們人數衆多,寡不敵衆,被他們抓住…..”說到這裡,他的眼眸暗淡下去,似是有幾分痛苦在他的眼波里流轉,洶涌澎湃。
“然後呢?他們怎麼又放你出來了?”張以默追問。
雷少晨陡然握緊了雙手,眼神恢復先前的冷冽:“他們毒打折磨我,名義上是逼迫我退出A市的這一場角逐,加入他們組織,實際上他們只是想拿我泄憤,報復前段時間我們暗中破壞他們軍事基地的建設。”頓了一下,雷少晨望了一眼衆人,繼續說道:“不過很奇怪,我是被一個陌生的女人偷偷釋放出來的,臨走之時她說了一句:她是看在陳靜宜的面上才放我出來,讓我出去後好好對待她和孩子。”
“竟然有此等怪事?她和靜宜有什麼關係?”郝逸東蹙着眉問道。
雷少晨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不過看她的模樣,眉眼間倒是有幾分眼熟。龍翼、逸東,你們試圖追查一下靜宜身邊的人,看看是否有什麼眉目?”
“沒問題。”龍翼和郝逸東同時乾脆利落的回答。
“軒轅凡拿到靜宜給他們的血鑽怎麼處理了?”雷少晨問道。
“直接摧毀。”龍翼迴應。
聽聞此言,衆人皆皺緊眉頭,千方百計拿到的血鑽,竟然看都不看就摧毀,必定不可能,除非他們知道那是隻假的血鑽,莫非他們有真的血鑽的樣圖?軒轅凡神通廣大見過血鑽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可是令人費解的是,他爲什麼要追尋血鑽的下落?難不成他的背後有不爲人知的秘密和野心?正如JM傭兵界的意圖一樣,得到血鑽,研製舉世無雙的武器,稱霸世界?
疑惑重重,疑雲暗生。
這A市的天空烏雲密佈,似乎正在醞釀着一場血雨風腥。
A市人民醫院505病房。
靜宜躺在病牀上,昏昏噩噩,似醒非醒,她彷彿處於醫院,媽媽病倒了,生了很重很重的病,爸爸說媽媽生病了所以她要乖乖聽話不能吵不能鬧,否則媽媽的病就會好不了,媽媽的病好不了就不能帶她去公園玩,她最喜歡去公園玩了。所以她要乖乖聽話!爸爸又說他要出去給她買好吃的冰激凌還有可口的午餐,讓她乖乖地呆在醫院裡守住媽媽,如果媽媽不舒服就要按一個紅色的按鈕,她聽話的守在媽媽的牀沿邊,柔柔嫩嫩的小手緊緊地拽住那一顆紅色的按鈕,這樣,只要媽媽一不舒服醫生叔叔就可以馬上趕過來,這樣媽媽就不會難受了。
可是爸爸離開後,病房了來了好多好多的人,他們把她的媽媽搬走了,她着急地大哭起來,追到醫院那一條長長的走廊上,哭喊着要媽媽,然後媽媽從病牀上起來了,拿出一條非常漂亮的項鍊,溫柔地問她:“靜兒喜不喜歡這條項鍊,媽媽把她送給你好不好?”
小小年紀的她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我不要項鍊,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靜兒乖乖,聽話啊,不然媽媽以後不帶你去公園玩了,靜兒不想去公園玩了嗎?”
她難過的扁着嘴,水光盈/滿可愛的眼眶,她喜歡去公園玩。“媽媽,我喜歡和你一起去公園玩。”
“媽媽以後經常帶你去,聽話啊,來,靜兒,看着媽媽手上的漂亮項鍊,跟隨媽媽的動作一起做好不好?”
“是不是我聽話媽媽的病就會好起來?我們就能一起去公園玩?”
媽媽輕輕的點點頭,然後她乖乖地看着那一條漂亮的項鍊,淡黃色的水晶好漂亮,比她擁有的那些水晶球漂亮一百倍、一千倍,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這個漂亮的水晶球,水晶球淡淡的光輝暈染開來,發出璀璨的光芒,她忽然間覺得好睏好睏,靠在媽媽的懷裡幸福地睡着了,等她醒過來,看到爸爸守在媽媽的牀邊,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搬回了家,她很開心地問爸爸:“爸爸,媽媽是不是病好了?我們回家了耶!”
爸爸一把抱過她,渾濁的眼淚從他的眼睛裡悄然滑落,哽咽地對她說:“媽媽,離開我們了,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她倔強地一把推開爸爸,大聲哭喊:“爸爸騙人!媽媽,我要媽媽。”
“媽媽,我要媽媽!”病牀上的靜宜大汗淋漓,緊緊地抓住被沿,嘴裡不斷地低喃囈語。
雷少晨緊緊地抓過她的手,握在掌心裡,輕輕地說:“別怕,有我在呢。”
牀上的人兒漸漸安靜下來,又沉睡過去。雷少晨拿過旁邊的毛巾,輕輕地給她擦拭着額頭上,脖子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動作,寵愛的眼神,似是在擦拭一尊價值連城的藝術品。
擦拭完畢,雷少晨才轉過身問旁邊的醫生:“醫生,她怎麼還不清醒過來?”
“病人的身子太弱了,又經歷了一場超出她身體承受能力的磨難,需要一點時間,不過你不用擔心她目前一切都很正常!”
“嗯。”雷少晨若有所思地應了一句,便不再搭理旁邊的醫生,專心地盯着牀上的人兒,醫生微微一笑,安靜地退出病房。
A市晚間新聞報道,最震驚人心的莫過於三件命案:A市的三名年輕有爲的警察,其中兩名是警員,一名是警長,三人均離奇死亡,身上不知道被什麼利器鞭打,傷痕累累,不過這些傷也不至死,他們似乎是被什麼驚嚇過度而導致斃命。命案一出,全市一陣譁然:身懷武功自衛能力超強的警察都能離奇死亡,那這A市還能太平嗎?各人紛紛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期間不乏心懷鬼胎的人們:亂世,有時候反而是一個機會,世界越亂,越容易乘機渾水摸魚…..
李局長對於這幾宗命案心知肚明,但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輕輕感嘆一聲,這或許是他們的命,千不該萬不該,他們不該鬼迷心竅亂抓人,抓的還是一個孕婦,一個招惹不得的孕婦,還毒打至人家流產,那可是雷家的骨肉啊,雷少晨只對他們三個下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如果他狠心要把整個警局剷平,他們也無可奈何,是他們理虧在先。A市的局勢風雲變幻,到處都潛藏着危機,看來這局長也不好當啊,前面風險重重,他得好好部署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