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夕眸光從蕭寒的臉上移開,看向男孩,聲音輕輕的響起,“依依家經濟不好,還欠醫院醫藥費不是嗎?”
男孩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表情是震驚住的。
連神色波瀾不驚的蕭寒眼底都掀起了漣漪,諱莫如深的眸光看向她的側臉。
衛子夕聽嘉木那個小八卦說過,這個病患家境不好,本來根本就辦法進仁心進行治療,是病患聽說蕭寒是柏城最好的腦科醫生,苦苦哀求,蕭寒見病患的求生慾望很強烈,破例答應的,但也說的很清楚,以他現在的醫術沒有把握一定能治好她,別說是他,即便到國外做手術,成功機率也是非常小的。
病患卻抱着一線生機,堅持要做這個手術。
她還聽嘉木說,除了醫院的住院費,藥費,蕭寒一直沒收過那個病患的診費。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蕭寒根本就是在免費給那個女孩看病。
“他給依依父母錢是因爲同情依依的父母喪女之痛還要承受昂貴的醫療費。他如果真如你所說沽名釣譽,那麼他只要不給依依動手術就能保持他不敗手術的記錄,可是他明知道成功率不大卻還是要接,不是他想出名,是依依想活下去,他想陪依依賭一個活下去的機會,而不是等死。”
男孩聽了她的話,整個人像是被人抽空身體裡的力氣,癱坐在地上,如同一灘爛泥。
“在普通人眼裡醫生好像就應該無所不能,好像就該沒有醫生治不好的病,可醫生也是人,血肉之軀,又不是神,無所不能。縱然他在這次的手術中,行爲有偏差,但這偏差不是害死依依的主謀,你不能把失去愛人的痛苦,全部發泄他的身上,這不公平。你只知道你失去依依很痛苦,卻不知道對於那些原本已經沒有希望的人,他賦予了他們重生的機會,他們心裡有多麼的感激。”
失去愛人痛苦的失去理智,她能理解,但這不是他能殺人的理由,否則以後誰還敢當醫生。
每個人都應該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衛子夕拿出手機想要報警,手指剛摁了一個數字,溫暖的大掌突然握住她的手與手機。
她擡頭,不解的眼神迎上他。
蕭寒的脣瓣和臉色一樣蒼白,聲音都是沒有力氣的,“頭暈,扶我去車上。”
他是不想自己報警!
衛子夕想了想,最終還是收回手機,“好。”
蕭寒的車子徹底報廢,衛子夕的車子雖然也撞的變形,但勉強還能開。
她小心翼翼的將蕭寒扶到副駕駛,上車道:“我送你去醫院。”
“不去。”
“可是——”
“我們倆都是醫生。”蕭寒打斷她,像是呼吸了一口氣,道:“去徽墨。”
徽墨,衛子夕聽說過,柏城第一個以中國古風建的高檔別墅區,頗受那些偏愛古風上了年紀的人喜愛。
只是沒想到蕭寒年紀輕輕,居然也會喜歡素墨那種風格。
衛子夕發動車子的時候,蕭寒深沉的眼眸藉着昏暗的燈光仔細的打量她全身上下,還是不放心,又特意問了一遍:“你有沒有事?”
她側頭看了他一眼,搖頭,“我沒受傷。”
聞言,蕭寒像是鬆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沒再說話了。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廂裡靜謐的只剩下兩個人的心跳。
衛子夕聽到他的氣息微弱,有些擔心的側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