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裡,婦人道,“這個玉尊是許多年前,我假死時,陪我一起下葬的。這個是我們家最重要的東西,我兒子將這個玉尊隨我一起安葬。我知道,是爲了表達他的孝心吧。”
法庭裡靜的出奇,彷彿連塵埃裡一滴塵土飄揚起來都有傷心的聲音。
忽然,“啪!”法庭裡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拍桌子聲音,驚的衆人都朝那個方向看去。
江山已經站起來,眼睛望着眼前的夫人,他的脣角抽動了幾下,目光又轉向了他的三個兒子。
他們坐在原告席上,還洋洋得意。
江山的手指向他們,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許久,江山道,“法官大人,我要求這個案子就審理到這裡吧,這是我們江家的家事,我決定由我江家獨自來解決。”
不等法官開口,江家大少已經開口,“爸爸,您不可以這樣,這是在法庭。案子必須由法官審理清楚。我們後面還有更真實的證據來證明江一陽不是我們的親弟弟。您老先做好心理準備。”
江山氣的渾身顫抖。眼睛直直望着他的三個不孝子。
江一陽的臉色非常難看,他好像一架開啓全副武裝的戰鬥機。他的目光憤恨的看着眼前的三位江家少爺。
這個玉尊的確是當年陪他母親一起安葬的。噹噹時是一個非常完整的玉尊,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那是江山爲他母親買的最後一樣東西,隨母親安葬。
可是今天這個玉尊出現在法庭上,這說明什麼,說明這些人去挖墳掘墓,否則這個玉尊不會出現在這裡。
看來這三位少爺爲了今天這場官司真是已經喪心病狂。連挖墳掘墓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
江一陽憤怒至極,他的聲音都帶着緊繃道,“那麼還有什麼樣的證據,就請你們一同拿出來吧!”
江大少一聽笑容浮上了脣角,那副樣子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法官開口,“肅靜,肅靜。人證,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婦人目光先是看向了江大少,見江大少對她搖搖頭,急忙道,“法官大人,我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法官大人點頭,“請證人離場。”
婦人離去。
陳律師又坐在江一陽的身邊,他的嘴角已飄起嘲諷的笑容。
法官道,“對於控方提出的證據,被告方有什麼意義?”
江一陽看向陳律師,陳律師對他微微點下頭,目光轉向法官道,“我有幾個問題想要提出來。”
法官點頭。
陳律師開口道,“剛纔證人在席上說的大家也都聽到了,我想請問,有哪個母親是可以這樣冰涼無情的在法庭上指正自己的兒子的?我想請問,一個真正的母親,居然連她自己的兒子都不認識,這又作何解釋?即便是分割多年不見,也不該出現這種狀況。”
“我身邊的明明纔是江一陽先生,而我站起來,那婦人就錯認我是江一陽先生,請問法官先生,這樣的證人又有幾分可信度。爲了公平起見,我要求法庭休庭,並且請這個證人跟我的當事人做一個親子鑑定,這樣最足以說明一切,我的當事人是不是被誣陷的,一目瞭然。”
法庭上一片小聲的議論。
法官轉頭望向了旁邊的陪審員,經過商議,法官最終宣佈,“休庭,三天後繼續開庭審理。請被告和證人做親子鑑定。”
江一陽扭頭,和陳律師互換眼神,微笑。
陽光自窗口射進來,照在江一陽和陳律師的臉上,他們在陽光裡笑的異常堅強。
法官離去,其他人也紛紛離席。
江山站起來,走過江一陽的席位,直接來到了江家三位少爺的面前,他的目光看着江大少,臉上鐵青。
江大少看着他,臉色也並不好看。
江山的手忽然揚起來,“啪!”一巴掌落在江大少的臉上。
那巴掌極重,打的江大少臉上五指印凸顯。
陽光照在江大少的臉上,五指印在陽光裡似跳躍着光芒,江大少屈辱的站在那裡,他的目光好久才轉回來,望向江山,他的嘴脣顫抖着,許久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山目光細細的眯起,許久,他轉身,向着門口走去。
“爸爸!”江大少竭斯底裡的喊。
江山的身體轉回來,江大少痛苦的道,“我纔是你的親兒子,爸爸!”
江山森冷的回答,“你最後祈禱這場官司能贏,否則,你將被趕出江家,從此斷絕關係。”
江大少的脊背一陣冷寒。
江一陽走到了江山的身旁,伸手扶住他,“爸爸,消消氣,我們先回去休息吧。”
陽光照在窗口上,金色的光點跳躍進窗口。
何詩雨看着官司落寞,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窗前。外面的陽光跳躍在她的肩頭,她望着那片濃郁的光霧,漸漸吐出了一口氣。
手機在這時響起,她走到茶几前拿起電話接聽。
彼端傳來蘇亦琛一貫清冷磁性的聲音,“詩雨,今天的官司我看了,我人已經到達a城。放心吧,我會在必要的時候出手,幫助江一陽。”
何詩雨對着電話無力的說,“謝謝。”
這場官司,雖然她不在現場,雖然也不是她在打,但是她還是感覺身心疲憊。
蘇亦琛聽着她的聲音擔憂的道,“詩雨你怎麼啦?生病了嗎?”
“沒有。蘇哥哥謝謝你。只是,請你沒有事就不要來跟我見面了,我擔心一陽看到會不開心。他現在正是最艱難的時候,所以請你……”
蘇亦琛的心一陣陣發寒,不等何詩雨把話說完,已經掛斷了電話。
夜色漸漸染上來,江一陽還沒有回來。
何詩雨做好了一桌飯菜,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等他。
今天法庭審理結束後她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江一陽又在忙些什麼,她只是想在經歷這些事情後,能第一時間陪在江一陽身邊,能聽他訴說。
忽然發現,原來之前的那些誤解,那些生氣,還有那些不開心,都變得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現在要陪江一陽度過這最困難的時刻。
江一陽回來有些晚了,而且他喝了酒,今天法庭上他經歷了許多,也有很多老朋友打來電話關懷他。
審理結束好,他一直和江山待在一起,父子倆談了很多,他們待在郊外的會所裡,恬靜的環境讓他們也心情跟着恬靜了不少。
傍晚回到城裡,江一陽又聯繫了幾位律師,大家一起吃飯,研究了案子目前的狀況。
而那位婦人,在江一陽的吩咐下也已經被控制起來。
江大少和另外兩位江家少爺,在江山的控制之中。
吃完飯,江一陽回來已經有些晚了。
他走進大廳,看到何詩雨在沙發裡坐着,電視沒有開,她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靜的好像沒有一點聲音。
江一陽忽然感覺到她是在等他,他其實應該知道,她一直在爲自己擔心。
而今天離開法庭後,他居然忘了要給她打一通電話。
江一陽心裡一陣愧疚,徑直走向何詩雨。
何詩雨從沙發上轉過頭來,看到江一陽的一刻,她的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
江一陽彎身,從沙發上抱住了何詩雨,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清香,有淡淡的酒氣。
何詩雨推開他道,“你喝酒了?”
江一陽點頭,脣吻在她的額頭。
“詩雨,讓你擔心了,我很抱歉。”
何詩雨推開他,“沒有。吃飯了嗎?”
江一陽點頭。
何詩雨道,“我煮了你喜歡吃的東西,要不要再吃一點?”
江一陽看着何詩雨,他知道何詩雨一定還沒有吃,於是刮刮她的鼻子道,“我又餓了,陪你吃一點。”
何詩雨笑,眼睛眯起來,很好看。
江一陽直接伸手,從沙發上把她給抱起來,兩個人走進餐廳。
江一陽把何詩雨放在椅子上,看着餐桌上滿桌的飯菜,他的眼眶一陣發熱。
“詩雨……飯菜都涼了,我去熱一熱。”
“嗯。”何詩雨靜靜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他把飯菜端進廚房去。
廚房裡傳來熱飯菜的聲音。
何詩雨趴在桌子上,漸漸的閉上眼睛。
當江一陽端着飯菜出來的時候,何詩雨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江一陽看着她,心裡一陣心疼。
“……”他本來想喊她,可是又忍住了。
江一陽放下手裡的飯菜,輕手輕腳走到何詩雨的身邊,他伸手將何詩雨抱在了懷裡,抱着她,朝樓上臥房裡走去。
江一陽把何詩雨放在牀上,看着她沉睡中的臉,他的脣忍不住落在她的額頭。
他今晚喝了酒,可是並不多。
江一陽給何詩雨蓋好被子,他走到浴室去洗澡。
夜,寧靜而美好。
江一陽洗完澡出來,發現牀上已經沒有了何詩雨,他驚的渾身冷汗,“詩雨!詩雨!”
他叫着她的名字走出臥房,尋遍整個別墅,可是就不見何詩雨的身影。
江一陽的心揪起,他迅速的拿出電話撥打……
他的老婆丟了。在這個時候丟了,怎麼都是給他不好的預感。
他需要手下幫他找到老婆——他最心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