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爲了錢,做那樣的事?”這彷彿成了他越來越在意的事情,“錢,於你來說,真那麼重要?”
“是!錢很重要,誰都這麼認爲!”蔚晴苦笑一聲。
她曾以爲自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可是原來她錯了。
沒有錢,她在連奶奶最艱難的日子裡,就付不起醫藥費。
沒有錢,她就無法帶夏媽擺脫那樣骯髒的生活。
她曾天真的以爲,錢不重要。
可是生活給她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不得不對金錢俯首稱臣!
她恨這樣的自己!
她眼淚泛光,反問他,“況先生,你不也照樣花錢買我們這樣的女人麼?”
拉斯維加斯的那晚,他是客人。
想必他經常參加那樣的活動吧?
他並不比她高尚,又有何資格來指責她?
“……”他眸光一閃,“我跟你不同!我……”
他欲言又止。
他是寡情薄倖的男人。
他這輩子沾過的女人很少很少……
他不想告訴她,那些倒貼他的女人,他根本就不想碰。比如,普羅頓的兩個女兒……
反而拿錢買來的女人,又幹淨又不麻煩。
他還記得,初見她時,她被蒙上雙眼——
一雙靈巧秀美的手指,在鋼琴上像個精靈。
那夜,他記得她彈奏了一首曲子。
他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麼名字,但他聽出她琴聲裡透出來的悲傷。
她不快樂……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晚,她沉浸在她的音樂中,悲慼得像個孩子……
那晚,是她的第一次。
他記得她身體的緊窒,記得她生澀的反應。
更記得她眼淚沾溼了布巾……
她可知,她被蒙上雙眼,便不會看見他的模樣,也就不會被他這樣的怪物嚇着;
她不曾知曉他的身份,就更不會對他露出貪婪討好的姿態……
“有什麼不同?”蔚晴的心在滴血,“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雙重標準。自己可以移情別戀,卻不允許女人做出格的事。”
就像連仲逸……
她的犧牲,換來了什麼?
終究還是沒能換回連奶奶的性命,更沒能換回連仲逸的一絲憐惜。
“該死!特麼什麼叫‘你們男人’?”他低咒一聲,“我不喜歡你用這樣的語氣!我不是你的初戀!”
他聽不得她在他面前提別的男人!
“對!你不是我的初戀!”苦澀涌過心頭,她輕笑,“我怎麼可能會有你這麼可怕的初戀呢?至少我的初戀,他曾在我心目中留下了最美好的回憶……儘管再也回不去……”
“住口!”他的手莫名一緊,捏痛了她。
“……”她疼得不吱聲,隱忍着。
“你忘了麼,我說過,我會殺掉……”
她猛然打斷他,笑得愴然:“殺掉我的每一個男人是嗎?他在我心裡啊!就算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他也永遠在我的心裡!這樣,你也要殺嗎?你殺得了嗎?況天澈,你就是個瘋子!冷血的怪物!”
蔚晴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刺蝟。
況天澈永遠也不會懂連仲逸在她心底代表着什麼!
像她這樣,跟着夏媽從小在骯髒地方長大的孩子,聖潔對她來說有多重要,況天澈不會明白!
連仲逸就是她心底曾經的聖潔。
是她最美最純真的校園愛戀。
況天澈是什麼?
是她骯髒墮落的開始……
是她被迫一再承歡的男人!
“你——”素來冰冷薄情的他,似乎越來越容易被她挑起怒火,致使他體內的溫度一升再升!
他將她從懷中抽開,逼她迎上他銀色的冰瞳,冷意凜然——
“對!你說對了,我是冷血,我是怪物!”
他冰冷的身體,罕見的銀色眸子……
還有那從小就被強制扣在臉上的面具……
隨着他年歲的增長,面具也不斷變大。
沒有人敢相信,他戴面具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麼!
是,他是個冷血怪物!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從來沒有!
“所以,你最好別再激怒我!我要是瘋狂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他發狠。
這句話,她深信!
心驀地涼到深底!訥訥地看了他好半晌。
她才僵着脣吐吶幾個字出來:“可是況天澈……爲什麼不肯放了我?爲什麼……偏偏是我?”
這個問題,她已經想問他幾百遍。
爲什麼被綁架的人是她?
爲什麼被他禁錮的人是她?
爲什麼此刻還被摟在他懷裡的人,依舊是她?
“爲什麼是我?我這麼渺小的女子,不值得你這麼大費周章。像你這樣的男人……女人有的是,不是麼?”
她想起她曾住過的西廂,阿卡說那是專門提供給那些伺候主人的女人們住的!
爲什麼偏偏是她?
他凝視着她清幽的眸子,很久很久……
久到他聲音暗啞,久到他指尖輕顫。
他們的對峙,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久。
在靜謐的森林裡,她和他的呼吸就在彼此之間流竄。
他的銀眸中,掠過絲絲暖柔,他那模樣兒,像極了他曾經寵尤薄詩的神色——
“爲什麼?”他呢喃,似是鼓足了勇氣那般,終於說出口,“因爲……我想寵你!給你想要的一切!這樣,你會願意……留在我身邊麼?”
“……”像是有什麼東西,咚的一聲,在她心底裡竄流而過。
他輕柔的語氣,是那麼真實的在她耳際繚繞。
魅惑得沒有半絲邪氣。
她愈睜愈大的眼眸,倒映着他的銀光面具,他妖異的眼瞳,他薄冷的脣瓣……
他方纔的話語,就好似在對她說——
他寵她,給她一切,只要她願意留在他的籠子裡!
可她是人,不是花鳥,更不是寵物。
“不願意——”
她劃過一絲冷顫,話語就是那麼脫口而出。
待她反應過來時,話卻已經收不回。
他的眸光中,明顯地閃過冷寂!
他握住她纖腰的手指,下一秒快速剝落她的衣裳。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迅猛動作,容不得她半點的反抗!
“放手!況天澈,你是不是瘋子,我說不願意,不願意……聽見沒有?”
嘶——
衣裳在慌亂中散落。
碎裂的聲響劃破夜空,夾雜着混亂的空氣因子。
他將她的身下的紗布大掌一撕,抿緊的脣僵得有些許蒼白!
“況天澈!你這個禽獸,我寧願死,也不要留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