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郡涵不知怎麼的睡着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睜眼便看到思涵坐在病牀邊的凳子上,慧黠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他醒了,小傢伙的神色纔有所緩和,冷聲說道:“你醒了,媽咪和念涵出去買吃的去了,你要不要喝水。”他跳下凳子,踮起腳尖給文郡涵倒了杯熱水遞過去。
文郡涵一手撐在牀上坐起來,另一隻手接過水杯,黑曜石般好看的黑眸從思涵身上掃過,溫聲細語道:“思涵,你不討厭我了嗎?”小心翼翼的問出這句話,他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
誰知,思涵毫不留情的打擊着他:“爲什麼不討厭,別以爲你做這些事我就會原諒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扭臉,口是心非着,心裡是怎麼想的他比誰都清楚。
“沒關係,我相信總有一天,思涵一定會喜歡上我的。”文郡涵笑看思涵,很有自信的說道。
小傢伙冷哼一聲,嘲諷着:“你別做夢了,我是不會喜歡上你的。”決絕而肯定的話語,像一把利尖一樣刺在文郡涵的心上。
“你怎麼知道你一定不會喜歡我,要知道未來的事情是不能隨便定意的。”不知爲何,他就喜歡與思涵鬥嘴,看他每次無話可說的樣子,他就覺得好有趣。
“你又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喜歡上你?”思涵用文郡涵的話來反問他。
沉吟好一會兒,文郡涵正想着該如何繼續接下去的時候,病房門被人推開,最先進來的念涵,瞧見文郡涵醒了,立刻飛奔而去:“文叔叔,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頭還痛嗎?”
文郡涵寵溺的揉着念涵的頭,輕聲笑道:“文叔叔已經沒事了,謝謝念涵的關心。”擡頭看着蕭依然,眼底一片溫柔。
蕭依然朝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將飯菜放到一邊的桌子上說道:“思涵,念涵快過來吃飯。”打開袋子,將餐盒端在桌上,打開盒子,一股誘人的飯菜香瀰漫在病房裡,讓至今顆粒未進的文郡涵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文叔叔,你乖乖躺着,我去吃飯了。”像哄小孩子一樣哄着文郡涵,念涵一臉放心笑容的去吃飯了。
蕭依然端着一盒白粥坐到病牀邊的凳子上,清澈的眼睛掃了文郡涵一眼,淡淡開口:“醫生說你現在的情況只適合吃一些白粥之類的流食。”將粥盒遞到他面前,示意他自己端着吃。
文郡涵一臉委屈,可憐兮兮的目光看着蕭依然,擡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正打着點滴的手,撒嬌似的口吻:“麻煩美麗的蕭小姐,可否餵我吃飯。”油嘴滑舌着,和他霸道總裁的形象一點兒都不附和。
蕭依然眉頭一皺,眼底一片不悅之色,嘴角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可以。”如果不是考慮到他要負責送他們回去,她纔不想管他這麼多。
文郡涵臉皮也有夠厚的,在兩個孩子的矚目禮中靜靜的享受着這特殊的待遇,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趕來的封路青見病房們是開的,直接走進來,正好看到蕭依然喂文郡涵吃飯的那一幕,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他很想當作自己沒出現的退出去,思涵適時的開口:“媽咪,封特助來了,你過來吃飯吧!讓封特助伺候文叔叔吃飯就可以了。”
思涵都這麼說了,如果封路青逃走,那就顯得太奇怪了。於是,他只好走到病牀邊:“蕭小姐,還是我來吧!你快去吃飯。”餘光瞥見文郡涵陰沉着臉盯着自己,那能殺死人的眼神讓他背脊一冷,一絲恐懼在心底蔓延。
蕭依然站起身,將碗和勺子交到封路青的手上:“那就麻煩封特助了。”然後轉身朝餐桌邊走去。
什麼叫度秒如年的感覺,這下封路青算是深刻體會了一番,在經受文郡涵凌厲目光洗禮之後,找了個藉口溜了,溜之前還將文郡涵交付給蕭依然,讓她幫忙照顧好他。
幾萬瓦的電燈泡終於走了,文郡涵陰沉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
離開醫院的封路青覺得即使天下着雨,他都覺得是晴天一樣,心情無比的美好。
收拾好桌子,蕭依然看了眼點滴瓶,沉聲道:“藥水快沒了,我去叫醫生。”音落,提着垃圾離開了病房,念涵直接坐到了文郡涵身邊與他有說有笑着。
醫生跟着蕭依然回病房,在替文郡涵經過一番檢查之後,說道:“燒已經退了,人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你不用擔心。”然後親自替文郡涵換了點滴的藥水。
沒等蕭依然說話,文郡涵便說道:“醫生,你確定我真的沒事了嗎?可我爲什麼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兒,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說着,他做出一副很難受的表情。
醫生凝眉沉思片刻,然後應道:“可能是剛剛退燒的緣故,多休息一下就好了。”目光不經意間撞上文郡涵的眼神,醫生心裡莫名一顫,一絲恐懼感蔓延。
海底深礁般的冷眸盯着醫生,冷沉的話語疑惑道:“你確定不需要再住院幾天?”
醫生當時並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回答:“文先生的身體很健康,只需要回家好好休養就可以了,不用住院。”這麼個危險的人物住在這裡,那他的工作都多累啊。
話音落下的瞬間,醫生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慌忙改口:“如果文先生覺得身體還有其他方不舒服的話,我建議留下來做個全身檢查比較好。”
“那就做個全身檢查吧!”隨即目光從醫生身流轉向蕭依然:“然然,你會陪我一起吧!”
文郡涵的陰謀蕭依然怎麼可能沒有看出來,她原本打算留下來照顧他的,可現在卻突然不想了,脣瓣微張道:“這個恐怕不行,既然文總裁病得那麼嚴重的話,那還是請專業一點兒人照顧你才行,思涵和念涵還有很多作業沒做,我得先回去了。”略顯無情的話,心裡卻有些小得意。
笑容瞬間僵在嘴邊,他的表情變得陰鬱起來,沉聲道:“你今天要走?”她明明就很關心他不是嗎?怎麼還可以狠得下心拋棄他,讓他留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生自滅。
蕭依然點點頭‘嗯’了一聲,清冷的聲音淡漠的說道:“靜傑剛好也在H市,他剛纔給我打電話了,知道我也在H市。”言下之意,吳靜傑會送她回Z市,就不勞煩他了。
不提吳靜傑還好,一提吳靜傑,文郡涵的表情變得無比的凝重。他扯掉手上的針頭,翻身下牀:“檢查回去再做也不遲,既然燒已經退了,那就是沒事了。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這男人翻臉的速度絲毫不比女人差。
看着前後說法大相徑庭的文郡涵,醫生一頭霧水的愣在旁邊,正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蕭依然說道:“文郡涵,你幹什麼?”伸手將他拽住,硬拖回牀上,示意醫生重新給他弄支針。
“既然答應了你們要送你們回去,我又怎麼能食言呢!”他站起來,態度有些強硬。
看着這樣不顧自己身體健康的文郡涵,蕭依然氣不打一處來,衝其吼道:“文郡涵,你腦袋被門縫擠了嗎?都說了不用你送了,你怎麼就聽不懂。”明明就很關心他,可說出來的話卻有些傷人。
文郡涵沒說話,他害怕自己一說話就會和蕭依然吵起來,空氣那麼的安靜,氛圍卻格外的凝重。
醫生想要替文郡涵重新換支針,卻被他厲聲吼開:“不想死的,立刻消失在我眼前。”那猖狂的口吻,充滿殺氣的眼神,登時嚇得醫生落荒而逃。
“文郡涵,你在生什麼氣?”問着這樣的話,蕭依然心裡卻比誰都清楚文郡涵的憤怒是從何而來。
文郡涵還是不說話,刀削斧刻的俊臉上表情是相當不爽的。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溫柔的聲音在病房門口響起:“然然,你好了嗎?”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他走到蕭依然身邊,禮貌性的與文郡涵打着招呼:“文總裁,身體好些了嗎?”
金口難開的文郡涵狠狠的瞪了吳靜傑一眼,依舊保持沉默。
見文郡涵不搭理自己,吳靜傑顯得有些尷尬,只好對蕭依然說:“然然,你處理好之後我先送你回酒店收拾東西吧!”看着有些憔悴的她,心裡是無法述說的心疼。
蕭依然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霸道而絕對的聲音響起:“不勞煩吳總經理了,我送然然回去就可以了。”他的女人,怎麼能讓別的男人送。
吳靜傑看了蕭依然一眼,目光停留在文郡涵身上:“文總裁你現在的情況,應該不適合開長途吧!你還是好好養傷,然然我會安全送到家的。”略帶挑釁性的話語,淡然的態度沒有絲毫的懼意。
“我現在什麼情況?是要死了,還是缺胳膊斷腿了,不能送她回家?”氣憤的反駁着,眉宇間的憤怒幾乎要掀翻了天。
看着文郡涵怒火中燒的樣子,吳靜傑心裡覺得特別的高興,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笑着說道:“文總裁,話不是這麼說的,究竟由住送然然回去,可不是你說了就算的,選擇權在然然身上。”
聞言,文郡涵沉聲道:“蕭依然你說,要誰送你回去?”無比忐忑的心裡,對於蕭依然的答案,文郡涵一點兒把握都沒有,甚至有些後悔問出這個問題,他就該霸道的送她回去纔是。
看着兩人將最終的選擇權交到自己手上,蕭依然頭都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