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局，這是整理的幾年來沒有破的一些案子，你看能不能審批一下，重新啓動。還有幾個疑似冤假錯案的，也等着簽字審批。”鄭隊說道。
沈局一頁頁看着，最後抽出幾份，“這幾個案子我看可行，我先簽完，你再交給小何讓她送市政廳去批覆一下吧。還有這個，”沈局又抽出一份，是劉奕瑞上次提的那個案子。“這個還沒有新的證據，當事人也沒有上訴，又是刑事罪，如果要查，要動用很多警力、物力。”
“沈局，這個案子有特殊性，我上次開會也說過，能不能批一下？我們有信心會有新的突破。”
沈局看了下鄭隊堅定的眼神，“好吧，你們遞遞看，看上面批不批吧！”
“謝謝！”
何妙蕊不想來市政廳，可這事推不了，也不好耽誤了工作，硬着頭皮往這邊跑，沒想到秘書室裡只有一個小丫頭，低着頭，一付剛捱過批的樣子。何妙蕊上前：“你好，我這些文件要審批，我放單秘書桌上，一會他回來，你幫我跟他說一聲，謝謝！”
“嗯，”她擡起頭，“單秘書在莫市辦公室，一會就出來了，要不你等等吧。”
“好的。”
稍許後，單志出來了，“小林，你馬上給我去買！”單志說着，又看見她，“何妙蕊？”如獲大赦般，“正好，來，跟我進去！”
“幹嘛？我不去！”
“你來幹嘛？”
“送文件簽字！”
“那你把文件帶進去，順帶幫忙訂一下釦子。”
“這種事情爲什麼要我做，不是有女秘書嘛！”
單志瞄了一眼剛被趕出來的小妹妹，“那也要莫市肯讓她做才行，”靠近了她一點，“碰都不讓她碰，你看那小姑娘都快被罵哭了。趕着去參加一個省裡的會議，沒注意，袖口釦子掉了，馬上要走，去買都來不及，我……”
“行行行，我進去，不過如果他不肯我也沒辦法了。”
“行！”單志把針線交她手裡，臉上終於陰轉晴了。何妙蕊去拿了文件，才往裡走。
“扣扣！”
莫橫庭站在窗邊，背影還是那麼高大挺拔，頭髮梳得光亮整齊，空氣裡瀰漫着淡淡的煙味……
“莫市，這裡沈局讓我送來的文件，麻煩您審批！”
莫橫庭轉過身看她，只站在窗邊未動，眉宇緊觸，看着何妙蕊停在辦公桌前，離他兩三米的樣子，一板一眼地說着一些公事……
“放桌上就行了。”
“那個……單秘書說……說您釦子掉了……是不是……”何妙蕊猶猶豫豫、斷斷續續地說着，不知道開這個口合不合適，他分明一副距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看着她手裡的針線，莫橫庭倒沒說什麼，臉上表情都沒動，只走到了辦公桌前坐下，一手擡了起來。
何妙蕊上前，單膝跪在他身邊，拿起他的一隻手放在扶手上縫了起來。
吸了一口煙，在嘴裡鼻隙間吞吐，慵懶地看着她——提着他的袖口針線牽引，極爲認真。最後打了一個結，也沒有拿剪刀，直接俯下頭到他的肘關節處用嘴咬斷。極爲親蜜的樣子，可沒有碰到他的一絲一毫。
等她弄完，莫橫庭站了起來，嘴裡叼着煙，一手扣着釦子，一副譏狂、玩世不恭的樣子，一邊含糊地說着，“幫我打一下領帶。”
他的領口被胡亂的扯開着，領帶歪斜，白色襯衫已解開了上面的扣子，露出一小截古胴色的肌膚，突兀的喉結上下滑動着，慵懶性感。
何妙蕊擡手熟練的幫他打點着，只盯着衣領，手法乾淨利索，如專業人士一般。
莫橫庭擡起頭任她擺弄，吸了一口煙，對着她的臉，“樸……”任濃烈的煙霧直噴她臉。
“咳、咳……”何妙蕊別過頭，被嗆得捂着嘴乾咳了起來。
莫橫庭的眉眼終於舒展開來，眼裡隱隱浮現笑意，一切都已打理好了，繞過她，直接拿了公文包甩門走了出去……
“走了！”單志急急跟上。
“過河拆橋的小人！”何妙蕊站在她的辦公室裡，恨不得跺腳。
走出門去，小姑娘像是等着她出來，怔怔的看着她，眼神都透露着崇拜。
“我走了，拜拜！”
“呃，你叫什麼名字？莫市沒爲難你嗎？”小姑娘問。
“沒有！下次他再爲難你，你先給他甩門，不用理他！”何妙蕊憤恨地說着，聲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啊？可以這樣嗎？”
何妙蕊回到所裡，劉奕瑞就旋風似的閃到她面前，“怎麼樣，怎麼樣，批了沒？”
“領導出去開會了，文件已送到！”
“看來還是要讓沈局幫我去打聽一下，催催，這個案子我有信心的！”
“就爲了你，我今天去正好碰見莫市……”
“什麼？”
“算了，都已經過了。你請我吃飯！”
“一句話，燭光的行嗎？”
“拋光的！”
……
幾日後，沈局接到了電話，莫市秘書通知他讓他去一下，要商討一些關於上次那些文件的事宜，末了還特意關照他帶上小何。
沈局細推敲慢琢磨，總感到事情有些蹊蹺，上次問了小何，她也不說。現下那邊是什麼意思，倒底是莫市想見她，還是單秘書想見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不管哪一個男人想見一個女人，目的都是一樣的。
到了市政樓，單志讓他們直接進去。莫橫庭跟沈局討論分析着案件的細枝末節，不明確處不恥下問，有分歧時犀利相對。
何妙蕊坐在旁邊，看着兩個大男人激烈的探討着，她一句也插不上，不知道叫她來幹嘛！一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停了下來。最後達成了共識。
“就因爲警力問題，就讓一個無辜的人冤死在獄中。”冷冷地飄過一句。
莫橫庭猛轉頭看她，“你怎麼知道他是無辜的？”
“不查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冤枉的？”
沈局背後的冷汗噌噌往上冒，這小何！這問題他們剛剛已經討論過了啊！
莫橫庭抿着嘴不說話，最後又重新抽出了那個卷宗，在文件上落了筆。
沈局看這一幕，也有點發蒙——這不像是領導潛下屬的調調啊？不過哪個主想見小何總算是明白了。識相地緩緩起身，“那個，我上洗手間。莫市，您慢慢籤，讓小何在這等您簽完了再帶走。”
“謝謝！”何妙蕊看莫橫庭簽完最後一份，直接拿了文件就走。
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
沈局出來不到三分鐘，剛想跟單秘書聊幾句，就見何妙蕊面無表情的出來了。
“這麼快？”沈局愕然，“那你先到車上等我，我一會再下去。”
等何妙蕊走後，沈局纔開口，“單秘書，這新領導的性子我們都還摸不清，還是您要多提醒提醒！”
單志笑笑，“你不是明白了麼？”
“是……”沈局又有點侷促，“那這今天……往後……”
“今天看來是沒淡成，往後你就人多往這帶就成！”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