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鑫大樓內飯後的八卦話題還是停留在何妙蕊身上,從一個令人髮指的小三到總裁欽點的灰姑娘,確也讓不少人跌破眼鏡。莫橫庭的出鏡率也太高,不只是財經雜誌,其它的週刊也自不會放過這個魅力性感、事業甚至達到三角塔頂端的男人,在一定程度上他是銷量的保證。他身邊曾經的紅粉知已,已是從各大名模到名媛千金,一一都沒放過。不過公司內部都知道他現在盛寵的是何妙蕊。倒也不是她上不了週刊,只是莫橫庭保護得緊,消息封鎖罷了。內部人員也只敢在私下議論。
體息了那麼久,何妙蕊再出現在公司大樓內已是今非昔比,只當事人還不自知,只是奇怪,路過的每一個人都會恭恭敬敬地跟她打招呼,有很多她認都不認識。更多的女人在背後看她的眼光更多的是羨慕和嫉妒。
走進辦公室,先去跟相熟的同事照個面。
“小何,你現在白裡透紅的,皮膚也細了好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笑着。
何妙蕊微笑着,與周玲私下握了一下手,即使她現在生活有再多變化,周姐也還是真心關心她的。
“叫我出來有什麼事嗎?”何妙蕊坐在莫橫庭的辦公桌對面問着。分明他已不讓她再繼續工作,只當她寵物般的養着。
在她最灰暗的時候,她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向他彙報,可現在他對她的控制慾好象有過之而無不及。今天她是奉他命纔出門的,沒想到還前前後跟了一幫人不說,中途她想下車買個甜點保鏢都恨不得指示一下,無奈之下,何妙蕊也只好等在車上任他們將東西送到她手上了。這樣的生活從來不是她想要的。心裡對他的刺從未根除過……
莫橫庭笑笑,“陪我吃飯。總關在家裡不悶嗎?”
“嗯。”何妙蕊心不在焉地應着,出來了也不是一樣嘛,更讓自己認清了她的處境而已。
午飯又是被直接忽略她的抗議,被莫橫庭投喂得好撐。
難得出來,何妙蕊也不想就這麼回去,經過莫少的同意,幾個人也寸步不離地跟着何妙蕊漫步在商場內,到了試衣服處,何妙蕊偷偷問了營業員,幾家都沒有後門,終於找到一家有個隱蔽的後門出口,何妙蕊隨手拿了很多衣服進去試。保鏢們也只好守在外面等……
“小姐,麻煩您幫我們進去看一下,我們家小姐都進去好久了也沒出來!”
“先生,裡面沒有人!”
一下子全緊張了起來,拿起電話就向莫橫庭彙報,幾個人還分頭在商場裡找……
何妙蕊來到地鐵,裡面一個落魄的吉他手正在彈唱着華仔的流浪,“當燈光每夜閃亮,人便開始去流浪,繁華鬧市徘徊夜裡,沒有終點並無路向,家雖擁有但空蕩,凝聚空虛怕回望,情還是冷人還是凍,害怕歸家再看着牆上……”
何妙蕊聽得入神,身邊的都趕着腳步而過,只有她滯留不前,看着他琴盒裡寥寥的幾個硬幣,她從包裡少量的現金裡面抽出了兩張投了進去。歌手馬上擡首衝着她抱以感激的笑容,又彈起“美麗的姑娘”輕快地唱起來,何妙蕊開心地看着他的表演,忽然他從手指間變出一朵嬌蕊的花朵送到何妙蕊手上,何妙蕊聞了聞只覺異常芬芳,讓人有點炫目、腳步虛軟起來……
莫橫庭帶着人仔細地看着商場監控錄像,只最終看到從一個後門溜走的背影,這個嫺靜的身影時不時出現在各個路口,最終還是沒了蹤跡,民警和莫橫庭派來的人已紅着眼看了幾天幾夜的錄像,外界的尋找也從未停止過,如人間蒸餾一般,消失匿跡!
莫橫庭愈發沉默深沉,眼神也是從未有過的如此平靜、波瀾不驚。手下的人都不敢直視,老大的眼神越犀利就越是心情好、放鬆的時候;越生氣就越是看不出他的情緒,要執拗於某事更是死咳到底,不放手。他定的目標,只有一個終點,那就是“完成”。所以商場上無往不利。現在那麼招老大疼一人兒,就這麼從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這事……大家都沒好日子過了!
何妙蕊渾渾噩噩,腦袋沉得如注了鉛,身體如載在一片沉浮的小舟上,搖搖晃晃地向着不知名的方向前進着,分不清是不是眼開了眼,不知道黑夜或白天,周遭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被捆綁的太久的手腳,只一動就是止不住的麻!連空氣都是那麼的稀缺!
“唔……唔……”在沉悶的空氣裡傳來隱約的低泣聲,微弱而哀傷,透着絕望和無助。一如此時的何妙蕊,她想安慰她幾句,可嘴被結實而令人作惡的爛布堵住了,怎麼也發不出聲。
滿載着大白菜的車子到了檢查口緩緩地停了下了,安檢人員按例上前盤檢,“裝的什麼?”
小個子灰塵樸樸的男人一臉疲憊,“大白菜!再不運出去,這村裡農民的菜都爛地裡了,運了出去也賣不起價!”那男人抱怨着。
安檢人員在大卡車後面整整繞了一圈,挑開厚重的遮布一角,慢慢的看着,“你們這車可裝得夠滿的,也疊得太高了!”
“同志,沒超高呢,我們知道的。疊這個我們也費了好大勁呢!不是運輸成本高麼,總要省着點。”
安檢站的人點了點頭,手一揮,“過!”
車子又緩緩起動了起來。
身子被放平了,何妙蕊感到有些絕望。也不能自我放棄,努力將捆着的雙手移至身體的一側,伸着手向着聲音的來源探去,摸到了一個溫軟的身體……
那哭聲停止了,也伸出手與她相握……
只是空間太小,又身體軟得使不上勁,何妙蕊想大概是被灌了藥了。她放開她,在她掌心裡一筆一劃的艱難交流着,“發、生、了、什、麼”。
她回划着:“人、販、子”。
何妙蕊握了下自己的手,重振了下心裡,繼續在她掌心劃了起來:“車、上、多、少、人”。
她回了“幾個”,然後又在何妙蕊掌心胡亂划着,表示不清楚。
何妙蕊又問着她是哪裡人……不停地交流鼓勵着,兩顆彷徨的心才能不那麼絕望,才能找機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