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爲您。顧念安快被胸膛裡的火給燒焦了,她死死地抓着藍琅予的手腕,憋着氣問:“帶我去見他
”
“他在哪裡?也是在搶救嗎?”藍琅予扭頭看高律師,焦急地問道。
高律師猶豫了幾秒,如實說道:“他中了,摔下山谷,初步判斷是摔進水澗裡了,現在還在搜救中”
他看了看顧念安,趕緊又補了幾句:“這也是好消息,只要找不到,那他可能就沒事”
顧念安耳朵裡嗡嗡地響,高律師的每一個字都震得她痛苦難耐。
找不到就是沒事?找不到也代表有事!找不到纔是最折磨人的消息。
“念安,我扶你過去休息。”藍琅予扶起她,想帶她去隔壁的病房裡坐會兒。
顧念安邁不動腳,她整個身子都像被灌進了鉛,深埋進了水泥裡。
藍琅予一把將她抱起來,大步走進了病室。
“先生,有沒有掛號?”正在裡面給病人打針的護士進來了,趕緊問道。
藍琅予把顧念安放到病上,低聲說:“這是那位小病人的母親,如果需要掛號,我馬上就去。”
“女士看上去臉色太差了”護士走過來,摸了摸顧念安的脈搏,擔憂地說道:“趕緊掛號,讓醫生給開幾瓶能量掛上。”
“好。”藍琅予拍拍顧念安的肩,低聲說:“念安,我去給你辦手續,你不要慌,有我在呢。”
顧念安眼前黑漆漆的,她看不到藍琅予了!是哭得太厲害,還是因爲太緊張了?她動了動腦袋,腦子裡面一陣陣地暈乎。
“藍琅予”她啞聲叫道。
藍琅予已經出去了。
顧念安的手無力地擡了一下,緩緩放下。她支撐不住了,腦子裡也開始一陣陣地發黑。她想,她是不是也要死了?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霍晟的聲音——“念安,念安”
她昨天向他發脾氣的時候,怎麼沒有好好和他說幾句話呢?
她努力回憶昨天和霍晟通話時,到底說了什麼。但是什麼也沒有想起來說過很絕情的話嗎?若他真的回不來,那是帶着她絕情的話離開的啊!
這樣太殘忍了。她並不想和他分開,她只是很生氣,很想他不要爲俗事分了心,她希望他只陪着她們母子。
早知道會這樣的事,她不會發脾氣的!她會好好地和他說話,兩個人一起商量怎麼救出盼盼!
她的腦袋越來越沉重了
“念安!”藍琅予掛完號回來了,見她暈暈沉沉地睡了,手掌輕撫過她的額頭,輕喚了她幾聲。
“先給她打針吧,她太虛弱了。等她醒過來再做個全面檢查。”醫生給她檢查完,低聲說道。
藍琅予拖了把椅子,坐在顧念安的病前,怔怔地看着她。
兩天兩夜,她瘦脫了形。這樣子太難看了。面部浮腫,頭髮枯燥凌亂,別說臉了,脖子上都沾滿了髒兮兮的泥。她的嘴脣乾裂到結了血痂,嘴角咬破了,翻起了烏色的皮。也分不清是血漬,還是沾上了泥。她原本雪嫩的手,上面佈滿了傷痕。擦傷的,摔傷的,還有割傷戳傷的,都是在林子裡奔跑的時候弄的。
她的衣服更不用說有多破多髒了,在那樣的叢林裡摸爬滾打了一晚上,不會有完整的衣服留在身上的。
藍琅予的視線投向她的腳。襪子昨晚就掉了一隻,她自己的鞋子全丟了,現在穿的鞋是一位選手借給她的。沒有襪子的那隻腳,髒兮兮的,還發着一股味道。
他歪了歪腦袋,又盯着顧念安看了會兒,起身出去。過了十幾分鍾,他回來了,拎着熱水瓶和一隻水桶,肩膀上搭着一條毛巾。
他浸溼了毛巾,先給她洗臉,洗脖子,耳朵也仔細地擦乾淨,然後是手,腳
他把她的髒襪子丟了,打電話給助理,讓他們去買新衣服。
“爸爸。”航航來了,紅着眼睛,站在門口看他,“小舅媽怎麼了?我剛剛聽他們說,小舅舅死了是不是?”
“不知道。”藍琅予看了看她,淡淡地說道。
“爸爸,盼盼弟弟呢?”航航又問。
“在搶救室,你去看看吧。”藍琅予頭也不擡地說道。
航航拔腿就跑。
藍琅予換了桶熱水,繼續給顧念安揉搓凍到僵硬的腳。再凍下去,他懷疑她的腳都要掉壞了。現在她的十根腳趾頭紅紅通的,透着一股烏青的顏色。
“凍傷膏。”他揮了揮右指,低聲說道。
守在門口的助理馬上轉身,跑步去買。
他盯着顧念安看了會兒,又揮手指,“去買小米粥,她幾天沒吃東西,胃是空的,小米粥最好。”
另一名助理也轉身快步跑開了。
“先生對老婆真好呀。”鄰的女人撐起身子,羨慕地說道。
長得好,又溫柔體貼,這不正是女人夢寐以求的老公嗎?
“是嗎?”藍琅予揉了揉眉心,站了起來,“你們在這裡看着,我去看看盼盼。”
一名助理走進來,站在病邊守着。
藍琅予到了院子裡,買了盒煙,點着了也不吸,就這麼拿在指間看。
“沒有,還是沒有找到。血樣都採來了,估計就是他的。斯總,你和南總什麼時候到?這裡得要人拿主意呀。霍家到現在還沒有人來呢!”高律師拿着手機出來了,一邊電話,一邊焦灼地往四周看。
藍琅予擰擰眉,掐掉了煙,沉聲問:“霍家沒人來嗎?”
“一個也沒有啊。”高律師掛掉電話,忿忿然地說道:“昨天就通知他們孩子不見了,居然沒有一個來的。等晟少回來了,非收拾他們不可。”
“等回來了”藍琅予又點了根菸,慢步往另一邊走。
高律師繼續打電話,他得和警方時刻保持。
“也不知道是誰的假線索,把人全調開了!”他嘀咕着,一屁股坐到髒兮兮的花壇上,嘆息道:“晟少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坑過啊!到底是誰去開的?”
“會查出來的。”藍琅予終於把煙放進了嘴裡,用力吸了一口。臉頰深陷下去,眼神也顯得憂鬱暗邃。
——
顧念安睡了一天才甦醒,給她打的藥裡都有鎮定的成份,而且她也太累了,整個人都崩潰了,一昏睡過去,就恨不能一睡不起,那樣不會再有悲傷和痛悔。
“念安醒了。”
病前站着一羣大男人,斯紹庭,南黎川,藍琅予,姜雲霆
“盼盼呢?”她張張嘴,嘴角抽得很痛。
“盼盼搶救過來了,正監護室裡觀察,不用擔心。”斯紹庭彎下腰,輕拍她的肩。
她耳朵裡還在嗡嗡地響,根本聽不清他的聲音。
“什麼?”她撐着雙手,想坐起來。
“盼盼沒事。”斯紹庭湊近了一點,又說道。
顧念安還是聽不清,她覺得自己耳朵裡面裝了一百隻蜜蜂,一直在嗡嗡地叫。
還有,這裡已經不是那家小醫院了!
她環顧四周,認出這是鼎市一醫。
“今天早上回來的,那裡醫療條件太差。”斯紹庭扶住她,低聲說道:“你休息,其餘的事交給我們去辦。”
顧念安眯了眯眼睛,伸手摸耳朵。
他在說什麼啊?她怎麼總是聽不清?
“盼盼呢?”她又問。
斯紹庭楞了一下,往她耳邊邊又湊了一點,“盼盼在監護室觀察,沒事了。”
顧念安懵了,她怎麼還是聽不到呢?只有嗡嗡地聲音在響。
“念安,你怎麼了?”藍琅予走過來,握緊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問。
顧念安怔了幾秒,又掏耳朵,“我聽不到啊,你們在說什麼?我全都聽不到啊!”
幾人對視一眼,神情緊張起來。
“你聽不到嗎?”斯紹庭放慢語速,嘴巴誇張地一張一合。
南黎川先反應過來,在手機對話框裡寫字給她看——“耳朵什麼感覺?”
“我聽不到好像有蜜蜂在我耳朵裡,嗡嗡地叫。”顧念安兩隻手一起拍耳朵,用力拍了好幾下,結果越拍耳朵裡面越吵。
“可能是沒休息好,太累,耳鳴了。”斯紹庭想了想,小聲說:“我去叫醫生。”
“霍晟呢?”顧念安大聲問。
幾人都不出聲了,斯紹庭的腳步也頓了頓!
“還沒找到?”顧念安急了,猛地往上坐了一下,腦子裡又是嗡地一聲,彷彿千萬根神經斷開,扎得她痛不欲生。
她捧着頭,慢慢地倒了下去。
“念安!”幾人臉色大變,連聲叫她。
顧念安痛得縮成一團,恨不能把手伸進腦子裡去,把扎痛她的神經統統抓出來丟掉。
“叫醫生。”藍琅予扭頭,大喊了一聲。
斯紹庭的聲音在走廊裡響了起來拜託你沒老,你跑快點行不行?病人很痛苦啊!
沒幾秒,醫生帶着護士衝進來了,給顧念安做檢查。
“上午照t,沒有外傷得驗個血,做全面檢查。”醫生神色凝重地說道。
“搞什麼?”斯紹庭握着拳頭,往額上用力敲打,咬牙切齒地說道:“別讓我抓到那個畜生,我活剝了他!害我兄弟,我讓他蹲一輩子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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