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換下來。”顧念安還是決定拿便宜一點的婚紗。窮過的女孩子,她真捨不得一下花這麼多錢買一件衣服。
“真不買這件嗎?”經理有些失望。
“不用這件了,就開始試的那一件就挺好,幫我把那件收好吧。”顧念安笑了笑,快步走進了更衣室,把身上這件價值不菲的婚紗換了下來。
“我馬上就親手熨燙好,晚上親自送到霍府。”經理見她主意已定,馬上就安排人把婚紗包裝好,又陪她試中式禮服。
這套要好好挑,是老太太想看她穿的。一連試了三套,她都覺得不太滿意,要麼太花俏,要麼太平淡無奇。
轟隆隆,烏沉沉的天終於砸下了大雨。
經理往外看了一眼,嘆息,“今年這天氣真糟糕,都入秋了,還下這麼大的雨。我們鼎市秋季的雨水從來都很少的。你看看這電閃雷鳴,又得嚇走好多顧客。”
“天氣預報說,接連幾天都是大雨呢。”一位工作人員接過了話。
顧念安眉頭微蹙,她四天後婚禮,千萬別給她澆這麼大的雨。她可不想在大雨滂沱裡,聽不清證婚人說的誓詞。
大街上沒帶傘的人抱頭亂跑,有些人到了商店的屋檐下避雨。
“雨太大了,真討厭。”兩個女人快步跑進了婚紗店,大聲抱怨道:“這些窮酸還擠在門口躲雨,害得我的車都沒辦法靠近。”
顧念安定睛看,是霍晟的極品繼母趙月媛和妹妹霍艾萌來了。趙月媛甩了甩手上的水,拿着手機打電話,“五點鐘保證趕到,我陪艾萌先把禮服買了。哎呀你們別催了,看我等下不贏光你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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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霍小姐。”顧念安主動打了一聲招呼。
“唷,我當是誰呢。”趙月媛看清了她,冷冷地笑,“原來是老太太撿的這個寶貝疙瘩。”
霍艾萌瞪了瞪眼睛,看着顧念安問,“嫂嫂,你試禮服嗎?”
“對。”顧念安有原則,不輕易和人起衝突。
“哦。”霍艾萌笑了笑,轉頭看經理,“劉經理,我前些天試的那套禮服呢?我要再穿一次,給我媽媽看。”
經理楞了一下,隨即歉疚地說道:“不好意思,那套霍太太挑了。”
“霍太太,哪個霍太太?”霍艾萌擰眉,一臉不解無辜的樣子。
“就是這位。”經理趕緊看向顧念安。
“怎麼嘛,我說好了那套留給我的。我好不容易纔挑中一套,我要在名媛會上扮演新娘角色的。”霍艾萌跺着腳,不滿地抱怨。
“可是,那是您上半月來試的,當時我提醒過您,半個月不來付定金我們就要賣給別的顧客了。”經理賠着笑臉解釋。
“你是怕我不給錢啊?我姓霍啊。”霍艾萌就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個勁地搖經理的胳膊,搖得她差點摔倒了。
“行了,那個寶貝疙瘩挑走了,你能爭走嗎?”趙月媛撇嘴角,輕蔑地看了一眼顧念安,“你沒那個本事討你奶奶歡心,你又不能陪他孫子睡覺。”
“阿姨,這是你女兒,她和霍晟是親兄妹,你怎麼說這樣的話?”顧念安聽不下去了,厭惡地看了她一眼。
“我還是你的長輩呢。”趙月媛馬上說道:“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讓你這麼個一身髒血的人進門,也不怕羞辱了整個霍家。”
“什麼叫一身髒血啊,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南寶忍不住指責道:“長輩就要有長輩的樣子。”
趙月媛扭頭看她,不耐煩地說:“你是根蔥?”
“她就是那個瞎子,南寶。”霍艾萌湊到趙月媛耳邊,小聲說道:“她哥哥一直是顧念安的相好。”
“真晦氣,出來就遇上一個髒東西,一個臭瞎子。你們知道嗎?生下來有缺陷的人,就是上輩子做了太多的惡,這輩子才遭報應!”趙月媛用手帕掩掩脣,往旁邊跨了一步,看着經理說:“你們這裡也太沒格調了!越來越沒格調……”
經理伺候過很多闊太太和千金小姐,趙月媛這樣刻薄的女人真的很少見。她忍着氣,賠着笑臉不敢出聲。
“你說誰髒東西,你說誰瞎子遭報應?你纔會遭報應!”南寶氣得發抖。
顧念安能受辱,但不能容忍別人這樣欺負南寶。
她拉了拉南寶的手,示意她別激動,小聲說:“我們去那邊試衣服,走吧。”
南寶忿忿不平地說:“太欺負人了。”
“反正不住在一起,不要緊。”顧念安俯到她耳邊,輕聲說:“不過我也真不想在婚禮上看到這個破女人,我們等一下……”
她說完了,南寶掩着嘴偷笑。
“先把那套白紗給我,中式的明天再來挑。”顧念安裝成心情不好,拖着南寶就往樓下走。
經理見這場面太尷尬了,也不方便留她,陪她們到了樓下。
顧念安趁她們給她包裝白紗的時候,順手拿了幾顆圖釘,然後在換回自己的鞋的時候裝作無意一般打開了旁邊的幾個鞋格,認出了兩個人穿過的鞋子。這家店裡進門都換成一次性的拖鞋,以免踩髒地毯。
南寶裝着找店員說話,把她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顧念安飛快地把圖釘塞進了趙月媛的鞋裡,再把白天買來的準備去粘昨天被她弄壞的衣櫃粘勾的粘膠擠了進去。這種膠粘性很強,半個小時都不會幹。
雨很大,司機開車過來接了她們,顧念安讓他停在婚紗店前面別動。
“她們能按時出來嗎?”南寶小聲問道。
“放心,我們出來的時候四點過十分,她說了五點有牌局,剛在裡面已經耽擱了很久了。霍艾萌沒買到衣服,沒心思久呆。”顧念安自信地說道。
“我好想親眼看看。”南寶激動地說道。
“我們在這裡聽聽就好了。”顧念安掩脣偷笑。
過了會兒,那母女二人果然出來了,趾高氣揚地指使店員給她們拿鞋,還要蹲在她們面前幫她們把鞋穿上去。
高傲到這種程度,連頭也不肯低一下的母女兩個人,馬上就嚐到了苦果。趙月媛一腳踩進去,立刻被扎得直尖叫。
“什麼,什麼鬼東西!”
趙月媛猛地撣着腳尖,把鞋子往外踢。但膠水牢牢地粘住了她的絲襪,根本甩不掉。
她痛得跳起來,這樣圖釘扎得更深了,她就像踩在了燒紅的鐵板上面,不停地蹦噠,不停地尖叫,不停地踢腳……
這是惡性循環,越跳就越痛,越痛她就越跳……
“媽,你怎麼了?”霍艾萌跑過去扶她,焦急地問道。
“我的鞋子裡有釘子。”趙月媛痛得眼淚直流,手裡的鉑金包飛了出去,遠遠地打到了街邊。
顧念安馬上就說:“開車。”
司機開着車直接從趙月媛的包上碾了過去。
“太過癮了。”顧念安揮了揮拳頭,往後面看。
趙月媛這個女人的嘴實在討厭,若能用圖釘直接釘在她的腳上,那會更加過癮。
“好可惜看不到她的表情。”南寶笑着說道:“這種爛人,就要好好整她。”
司機看了看兩個笑成一團的姑娘,提醒道:“這個女人可是個瘋婆子。”
“遇上我,算她倒黴,我會把她送去瘋人院。”顧念安輕快地說道。
司機笑了笑,低聲說:“不過她嫁進霍家這麼久,你還是第一個敢向她開戰的。她實在太潑辣了,上回和二叔家的太太打架,硬是把人家的臉抓成了蜘蛛網。”
“她打不過我。”顧念安笑了笑,扭頭看後面。
此時婚紗店已經遠去了,趙月媛那使勁蹦噠的樣子還在她的腦海裡晃動,活像……穿上了用燒紅鐵做成的鞋的惡巫婆。
“活該。”她說。
“我也覺得活該!”南寶靠在她肩頭笑,小聲說:“安安,你的婚禮我和哥哥就不去了,你一定要幸福啊。”
“可是……”顧念安楞了一下。
“但我們的祝福一直與你同在。”南寶握着她的手,真誠地說道。
三哥,他一定很傷心……
“霍晟在醫院,去醫院吧。”把南寶送回家,顧念安輕聲說道。這幾天他們會一直在醫院陪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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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晟把公司的事都放下了,全心全意陪在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一見着顧念安,馬上就有了笑容,打起精神,非要坐起來。
“奶奶,您躺着休息。”顧念安趕緊說道。
“剛有人來告狀了。”老太太瞪了顧念安一眼,嗔怪道:“你做什麼好事了?”
趙月媛告狀的速度這麼快?
“你怎麼只放了幾顆圖釘?應該放鐵釘!”老太太繼續說道。
顧念安眼睛睜圓了……
“我也忍了這麼多年了,真的不想忍她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說:“趙月媛這個女人,不知分寸,不進進退,實在讓人討厭。我攤上這麼個兒媳婦,簡直折壽。”
顧念安悄悄看霍晟的臉色,見他沒什麼表示,於是用腳尖輕輕碰了碰他。他沉着臉,沒出聲。此時顧念安突然發現霍晟的爸爸就站在陽臺上!
“我都要死了,快死了。”老太太看着陽臺上的身影,大聲說道。
看來老太太更想看到父子握手言和!
顧念安想了想,快步過去,忍着尷尬,挽住了霍於清的手臂,拖他進來,“公公大人,你站進來吧,外面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