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另外一隻手,拿起茶几上一個粉紅色外殼的小手機。
這是藍沁汐的手機,那會他在地上撿到的。藍沁汐本放在自己的褲口袋中,他脫了她的褲子扔在地上,所以手機也掉出來了……
藍沁汐全身虛軟,幾乎沒有一絲力氣,模樣頹然。既然都摔下來了,她乾脆就坐在地上,一手依然揪緊綿被,一手去拾自己的衣裳。
她的手臂長,又稍稍伸長了身子,不太費力的便扯過了一米之外的毛衣,然後又艱難的夠着了貼身T恤和nei衣。
藍沁汐趕緊給自己穿上nei衣,再穿T恤時,發現T恤竟溼溼的,而且還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汗液味。
“不能穿它,很臭,否則回去了會被爸媽發現……”藍沁汐擔憂的在嘴邊唸叨,又慌着先放下了它,把毛衣套上身,費力的站起來,再找到nei褲穿上。
起身後藍沁汐抱着T恤,光着腳丫子,往浴室的方向去。她知道段懷東的浴室,一定有洗衣機、有烘乾機。
藍沁汐走得極爲蹣跚,兩腿一撇一撇、一跛一跛的,下shen如被輾過一般的疼,相比昨日初破shen時的疼,有過之而無不及。
走着走着,藍沁汐終於走到了浴室。臥室的燈光不太明亮,藍沁汐進了浴室,便把浴室的燈全部打開。
一時間,熾熱的燈光全部照耀在她的身上,還有許多許多投射出去,惹得其他的地方也變得亮堂堂。
段懷東的浴室,也瀰漫着一股清新的香味,如同他的人,優雅不凡。然而想到這裡,藍沁汐又不禁作嘔了一番。
她很想吐,想到段懷東就想吐,想到那會的情形就想吐,段懷東噁心!太噁心!居然,居然強尖了她……
藍沁汐忍不住又咬咬牙,對段懷東真謂恨之入骨。
她整個人迷迷糊糊,如一隻遊魂野鬼,沒有多少知覺和意識。終於看到了洗衣機,把自己的T恤扔進去,設置成最快的洗滌方式,跟着準備離開。
可是才邁開一步,xia體的傷,又惹得她全身的神經一陣抽搐。
藍沁汐又看到一旁便是浴缸,不禁返回門口,把門給鎖上。然後脫了衣服坐進浴缸裡,放着溫水沖洗着自己。
直到浴缸的水被放滿了,浸泡着她的身子,她才覺得全身的血液又開始沸騰起來,自己依然是一個活人,雙腿間的感覺也舒服了許多。
段懷東仍舊坐在陽臺上喝酒,神情漠然、面無表情,眼睛則一直張望着浴室的方向,浴室的那個小窗口,有強烈的燈光映射出來。
段懷東望着望着,忽然藍沁汐的手機屏幕亮起來了。
藍沁汐手機上備註的名稱,是藍明德……
藍明德,段懷東知道,就是藍沁汐的爸爸,他曾經查過他們家資料的。
這個時候,段懷東的濃眉終於輕輕一皺,不等鈴聲響到第五秒,趕緊拿起它觸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段懷東用自己所能發出的最低的聲音應,他生怕浴室裡頭的藍沁汐聽到。
已經十一點多鐘了,藍明德在那頭焦急質問道:“你是誰?我們家沁汐了?”
藍明德的眼裡,如一把錘子狠狠的敲擊在段懷東的胸口。
“叔叔,我是她男朋友,我們現在在看電影……”段懷東很虛的說。
這輩子,他從未如此做賊心虛,從未如此撒謊騙人。
“你是上回來我們家的那小子?”藍明德喘息問,他也聽出了段懷東的聲音。
“是。叔叔,再晚點看完電影,我一定把她送回去。”段懷東點頭溫和說道,誠懇的向他保證的態度。
電話那頭,又傳來藍明德一句重重的嘆息,“唉!”
“那也行。”藍明德無奈說,然後利落的掛了電話。那會女兒出門,很急很慌,他知道她一定有急事,一定是去討什麼……
段懷東把手機放回茶几上,抿了抿脣,也長長的無聲的一嘆,漠然的凝視着前方的地面發呆。
可笑、可憐,可笑的人同時也很可憐。驀然,段懷東覺得自己真是可憐,甚至比藍沁汐更爲可憐。
他許許多多的違心之舉,許許多多的第一次,都斷送在藍沁汐的手中。
段懷東發呆之際,一陣輕輕的涼風颳來,一股荷花般怡人的清香沁入他的鼻孔,令他原本萎靡的精神爲之一振。
是藍沁汐出來了。在浴室時,她敏銳的耳朵突然聽見自己的手機在響,便不再泡澡,裹着一條浴巾匆匆跑出來。
現在的她,頭髮和皮膚還溼漉漉的,水珠兒淋漓不盡的往那檀木質的地板上滴。
段懷東聞香而望,目光輕飄飄的落到藍沁汐身上,心底怔然吃了一驚,眼中抹過一絲難得的驚慌的神色。
“小汐……”他喊藍沁汐,聲音透出心底的無助和無力。暗中譴責自己,剛纔竟疏忽了,沒有注意到藍沁汐已經出來了。
藍沁汐呆呆的站在兩扇推拉窗的夾縫間。狹小的夾縫,正好容下她狹窄的身子。
因爲泡了一會的澡,此時她的小臉上已有了一絲血色、一絲紅暈。
“段懷東。”藍沁汐也喊他,像他喊她一樣,平靜的喊他。然後,她把身上的浴巾再裹緊一點,走向他。
段懷東一直張望着她,注視着她的動作,目不轉睛。
藍沁汐如他一番,也是神情漠然、面無表情……
藍沁汐,剛纔她的心境太過沉靜,所以她聽到了段懷東的說話聲。知道那個電話是她的爸爸藍明德打來的。
本來她之所以如此緊張、如此神慌,那是因爲她以爲,這個電話是趙君閣打來的。
白天的時候,她主動打電話約趙君閣。趙君閣說晚上有事情要忙,因此拒絕了她。現在這麼晚了,她便以爲是趙君閣忙完了事,給她打電話來了。
結果卻不是……
藍沁汐的心倏而又涼到了南極冰川那裡,渾然不是滋味,已經不能用單純的失落來形容。
她知道,她的失shen,已經使得她跟趙君閣之間的感情,生出了一層厚厚的隔閡和疙瘩、產生了一道無法跨越的橫溝。
可能,趙君閣的心底已經沒法再接受她了。所以,他暫且在考慮,在冷靜,暫且不想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