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馮蓁蓁長這麼大,頭一次在外頭過夜。打電話向馮媽媽彙報時,馮媽媽還愣了一愣,而後直直逼問她跟誰一起。最後,聽到馮蓁蓁說她是跟白小青在一起,馮媽媽才點頭應許、放心的掛了電話。
週日,六點多鐘,天還沒有完全亮起,馮蓁蓁和白小青便已起牀,來到了緣泉寺。
緣泉寺還算大,廟前幾棵菩提樹碩大無比。早晨,廟門口小徑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但是寺廟的整體氛圍,依然顯得幽靜肅穆。
寺廟大堂,面積寬敞開闊。擡頭仰望上方,一個個佛爺凸起的臉龐莊嚴、神聖、不可侵犯。
馮蓁蓁和白小青學着別人朝拜的動作,雙手合十,舉過xiong、額、頭,然後平撲在地上。
待她們朝拜完畢了,悄然退居一旁,添了香油錢後開始求籤。
選籤的時候馮蓁蓁還特別忐忑,她生怕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直到抽定了,看到了竹籤上面那八個字,她的心情才得以平靜……
馮蓁蓁抽到的籤,簽上八個字,爲: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這一刻,她的心情之所以平靜,並不是因爲她懂得這八個字的含義,而是因爲她知道答案已經塵埃落定。
不管是好是壞,是她期盼的,或是令她失落的,她都安然接受。
“得其所哉、得其所哉,媽呀,這什麼意思啊?”她身旁的白小青又小聲驚歎道,從她手中奪過竹籤,細細的瞅着。
馮蓁蓁任由她奪過,雙目又迷落的張望着其他地方。
她看見一位老先生坐在角落,又拉着白小青走過去,找他解籤。
老先生七十來歲,面容慈祥,戴着一副老花鏡,白髮蒼蒼。
簡單的向老先生問好後,馮蓁蓁又微笑着把竹籤遞給他。
老先生接過竹籤,站起身來,上上下下淺淺的打量了馮蓁蓁一眼。
馮蓁蓁和白小青屏住呼吸,靜聽他的分析。
老先生對馮蓁蓁道:“得其所,是指目前你面臨難題。而解決之法,便是順應而爲,決定取之可也。躊躇會失之東隅,又不能收之桑榆。”
儘管她們聽得很認真,可是,老先生說得比較高深,所以,她們仍舊一臉惑色,表示沒有完全明白。
“老……老先生,你這番話具體是什麼意思?能不能……能不能再通俗一點?”馮蓁蓁微揪着眉,小心翼翼問道他。
她還擔心老先生嘲笑她們沒有文化,就八個字,非得要他解釋的無比通透。
不料,老先生根本沒有,老樹皮一般的面容上,迅速化開一抹高深的笑,說:“這支籤乃上上籤。它提醒你,順應別人,同時,順應自己的內心。”
馮蓁蓁更加困擾,愕然與老先生對視,“別人?自己的內心?”
她不知道,老先生口中的“別人”指誰?自己的內心又究竟是怎樣的?
老先生再次微笑,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又瞧着她白淨的臉龐,說:“剛纔你在忐忑,而你所忐忑的事情,正代表着你的內心。”
“我……我……”馮蓁蓁又被他說得哽住了,用力思考着。
話說,剛纔那一瞬,她爲什麼會忐忑?爲什麼會擔心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難道……
難道,她真的想嫁給段清緣?這一支籤,就是在提醒她,要面對現實?否則,一旦錯過了,就會得不償失,無法挽回?
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想着想着,馮蓁蓁終於悟出來了。
望着她臉上浮現的豁然開朗之表情,老先生又坐回凳子上,不再說二話。
見馮蓁蓁開始兩眼放光,白小青又不解了,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她,問:“喂,蓁蓁,你是不是徹底明白了?”
“嗯。”馮蓁蓁點一下頭,告訴她,“我徹底明白了。”
她還決定了,她要順應自己的內心,免得將來後悔,她要嫁給段清緣……
下午,馮蓁蓁和白小青又搭乘大巴,回到a市大市區。
馮蓁蓁跨進租房時,精神狀態很好。見她心情不錯,馮媽媽便也覺得輕鬆許多。
也不等馮媽媽開口詢問任何,馮蓁蓁便主動告訴着馮媽媽。她說:“媽,我決定跟段清緣結婚。”
霎時,馮媽媽愣了一愣。而後她的面部神經微微抽搐,直至最後還輕笑出聲。
“真的嗎?蓁蓁,你爲何忽然決定答應?你……”馮媽媽又吞吞吐吐詢問着馮蓁蓁。如此馮蓁蓁也看出來了,她特別的開心。
馮蓁蓁又想了想,一邊更換衣服、一邊點頭講述,“真的。媽媽,現在我們家的情況,不再像過去那樣。而且那個段清緣,剛開始見到他時,我便對他產生了一些好感……”
“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蓁蓁,有了段清緣的庇護,相信我們馮家很快便能守得雲開見月明。”馮媽媽又眉歡眼笑說。馮蓁蓁即將嫁給大名鼎鼎的段清緣,她心中的高興勁自然不言而喻。
接下來的幾天,馮蓁蓁沒有急着聯繫段清緣,雖然她已經做好了決定。
她不想過早的告訴段清緣,因爲她擔心因此被看得更輕。
直到新的一週,五個工作日全部過去,馮蓁蓁才調整好自己。也是週五的傍晚,她鼓起勇氣,給段清緣打電話。
段清緣接到她的電話,無比的淡定和平靜。
他還在公司上班,觸下接聽鍵後冷冷的應,“喂。”
馮蓁蓁抑制着自己的緊張,也平靜的跟他說:“段先生,我已經想好了……”
她絲毫不客套,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想對段清緣說,哪怕是禮貌的問候語。
“哦?什麼結果?”段清緣工整的濃眉微微上挑,本在寫字的他,停下手中的筆,專注的聽。
似乎,段清緣也料定了,馮蓁蓁會給出肯定的答覆,會選擇嫁給他。
馮蓁蓁又沉了沉心,果然如他所料,慢慢告訴他說:“我答應跟你結婚……”
段清緣一頓,短時間內無任何反應,隔了幾秒才深吸一口氣,說:“行。我會向我父母報告,儘快籌辦婚禮。”
段清緣說話一向簡單明瞭,不拖泥帶水,不用一個廢字。這會兒他又語氣利落的說完,馮蓁蓁便以爲他要掛電話了,又焦急的阻止他說:“喂,我還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