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傭人們呈一字排開,瑟瑟地站在客廳中央,等待着凌易楠暴跳如雷地數落——
“家裡來賊了你們不知道嗎?怎麼看家的?還是東西根本就是你們偷的?!!說!都有誰去過書房?!”丟了結構圖的凌易楠簡直失去理智。?,他恨不得把她們扒/光了檢查。
傭人們嚇得垂頭閉目,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
凌媽媽看到老公發泄得也快差不多了,“易楠,你這是丟什麼了?”她試探着詢問。這麼多年,她從未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
圖紙!金庫結構圖!可是,他不能說……
“說!都有誰去過書房?!”也就兩天沒有研究圖而已!怎麼就突然不見了?凌易楠忍無可忍,額角青筋直冒。簡直就是無視他的存在!
明亮如琉璃的客廳裡,除了他的咆哮聲,針落可聞。
凌媽媽有些心驚地望着這一幕,她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這樣數落傭人們可不是件好事,大家對凌家都是盡心盡力,有的都跟在凌家二十幾年了,可是老公今天這脾氣她根本無法勸住。
“說吧,到底丟什麼了?”凌媽媽長嘆一口氣,壓低聲音詢問:“你都不說你丟了什麼,你叫人家怎麼承認?”
對於妻子的插嘴,凌易楠更是惱怒,不過他愛她,在滿腔的怒火碰到她那張丰韻猶存的容顏時,終究還是壓抑了下去。這事跟她沒關係!
這時,菲傭阿香思忖後終於開口,“先生,前天小/姐回來了,我看到她從您書房出來,當時我還奇怪她爲什麼會去書房,結果她告訴我有一本胎教書不見了,想去找找……”
“涵美?”電光火石間,凌易楠也想起那天,他和老朋友出去吃飯,剛要出門,卻撞見了突然回來的女兒,前幾天明明是鬧得不愉快離開的,依女兒的性格,這麼短時間,她是不可能有臉主動回來的。
難道……那張圖被她偷去了?
這個結論一出,凌易楠眸色更暗。
“打電話給凌涵美!要她馬上回來見我!”凌易楠氣得牙癢癢!對着妻子便是一陣吩咐!
凌媽媽皺了皺眉,以溫和的語氣解散了傭人們,偌大的客廳裡,頓時只剩下夫妻倆。
她掏出手機,有些不安地撥通了女兒的號碼,“涵美,你現在有空嗎?抽時間回來一趟吧。”她極力壓抑着情緒,輕柔地對女兒說。
手機那端的凌涵美並沒有察覺出異樣,正巧趕上她沒事,所以就答應馬上回來。
女兒的毫不猶豫讓凌媽媽心神不寧,她坐在沙發裡,側目望向一旁的老公,“易楠,到底丟什麼東西了?和涵美能有什麼關係?她不過只是去了一趟你書房,而且她現在有孕在身,你點到爲止就好,可千萬別動怒……”
“我自有分寸。”凌易楠壓抑着滿腔怒火將妻子未完的話打斷。
見他如眼紅的獅子,根本聽不進勸告,凌媽媽很識趣地沒有再說下去,雖然很擔心女兒,可女兒畢竟也是他親生的,他總不至於傷害涵美。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對於心如水的凌媽媽來說,更是如此。
凌媽媽不安地望向門口,她甚至有些害怕女兒出現。
因爲老公的怒火一點也沒有消。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的眸色越來越冷。
只是,凌涵美並沒有食言,大約半個小時以後,她的車子停在凌家院外,剛走入院子,就見到臉色異樣的菲傭,她們在看到凌涵美的時候,沒有平時的輕鬆,只是瑟瑟不安地垂眸輕喚一聲“小/姐。”然後趕緊躲開。
凌涵美秀眉微蹙,對於菲傭們這樣的反映,她感到困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不然電話裡媽媽也不會這麼說,於是,她邊想邊往客廳走去。
剛踏進客廳的門,看到爸爸媽媽並排坐在沙發裡,“爸爸,媽媽。”她們的臉色同樣不尋常,凌涵美朝她們走去,還沒來得及詢問爲什麼。
在凌媽媽無奈的眸光中,凌易楠騰地起身,“涵美,跟我來趟書房!”他眉峰緊凜,然後轉身往樓梯走去。帶着一身寒氣。
客廳中央,凌涵美一愣,爸爸毫不隱瞞的怒意令她心神一凜,呆呆地,久久地,望着那抹走上樓去的背影。
“涵美……”凌媽媽起身走到女兒身旁,好心提醒道:“你爸爸丟東西了,已經發了一上午的威,把傭人們統統數落了一遍。”說這些,也是好讓女兒有個心理準備。
“丟東西?”凌涵美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是的,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涵美,聽阿香說你前天回來的時候去過你爸爸的書房,趕緊上去跟他解釋清楚,他不會怪你的。”凌媽媽很是擔憂,“如果他還是怒意不減,你也不要在意,他畢竟是你爸爸,就理解他一下,知道嗎?”
凌涵美神色微變,她暗暗深吸一口氣,然後朝樓梯邁開步伐。
二樓長長的走廊裡,寂靜無人,凌涵美定了定心神,已經在思考對策,是的,只要自己死不認帳,爸爸苦於沒有證據,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而這樣做,竟然是爲了以後更好地替廝炫偷/情報。
此時,凌涵美只認爲,幫助廝炫,是唯一可以解救爸爸的方法。
書房裡,凌易楠一臉憤懣,直到女兒平靜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他衝過去,狠狠將門甩上!
“凌涵美!結構圖是不是你偷了?”剛纔想了很久,既然她來過,那很有可能就是她了!而冷廝炫,極有可能就是另一股勢力!那個見不得光的冷家二少爺,從小受盡了非議,面對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凌涵美裝作無辜地迎上爸爸那道飽含怒意的黑眸,強迫自己鎮定:“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結構圖?”
見她並無承認之意,凌易楠一臉陰沉,“別裝了,除了你還能有誰?我這書房幾十年都沒有上過鎖!”
“爸爸,雖然我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圖,但是我真的沒有偷,您想想,我偷一張圖有用嗎?”凌涵美冷靜地應對,企圖將自己的嫌疑一點點撇開。
“你——”凌易楠衝上前,揚起的巴掌遲遲沒有落下,他從女兒冷靜得有些不像話的神情裡更加斷定那圖就是她偷的。
而他狠毒的動作令凌涵美呼吸一滯,好看的眼睛裡露出了失望,他竟然要打她?
“您要打我?”凌涵美只覺心中苦澀,眼眸裡不自覺地泛起一片晶瑩。從小到大,她一直是他捧在掌心裡的寶貝,今天竟然爲了一張圖而揚手要打她?
雖然巴掌遲遲沒有落下,可這一巴掌卻猶如狠狠打在凌涵美的心上……
爸爸變了……
女兒委屈的眸光令凌易楠心絃一緊,他也意識到自己做得有些過份,可是揚起的巴掌卻始終不想落下,因爲……他斷定女兒在撒謊!女兒的行爲,同樣令他心寒。
典型的有了丈夫忘了爹。
就在這時,凌媽媽推門而入,攔在懷有身孕的女兒面前,雙手扯住老公的胳膊,懇求道:“易楠,你這是幹什麼?涵美都說了沒拿,你要屈打成招嗎?”剛纔父女倆的對話,凌媽媽在門外早已聽得清楚明白。
“你懂什麼?!”見妻子突然出現,而且還是替女兒求情,凌易楠頓時怒意更盛,他奮力將妻子甩開,由於巨/大的甩力,凌媽媽重心不穩,狠狠地摔倒在地。
“媽媽——”凌媽媽趕緊撲過去,跪在地上將媽媽扶起,“您沒事吧?”眼中的淚水不爭氣地滾落,她替媽媽感到難過。
金庫金庫,金庫比親情都重要嗎?
緩緩轉眸,憤憤地瞪着凌易楠:“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變了!你變了——”
見女兒撕心裂肺地咆哮,凌媽媽只覺心一痛,她和女兒相扶着站起,“涵美,你別這樣,他畢竟是你爸爸。”
而凌易楠,全然不顧全母女倆的感受,他衝過來一把拽住凌涵美細細的手腕,再次大聲質問:“說!金庫結構圖是不是你拿給冷廝炫了?!”他逼視着她,讓她沒有躲避的機會。
凌媽媽驚得瞪大了眼睛,金庫結構圖?原來他丟的是金庫結構圖?!天吶!這些年他的神秘,做妻子的凌媽媽總算是知道了……
她踉蹌而退,整個人如同瞬間被抽去力氣一般,已經顧不上被老公緊緊拽住的女兒。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冷廝炫也不是善類!”凌易楠加緊了手掌的力道。
凌涵美沒有呼痛,她勇敢地凝視着他,迎接着他的憤怒,她的眸子裡竟然浮出了一絲淡漠的哀傷:“我沒有!”
凌易楠心中生出強烈的怨毒,他臉色一白,真想狠狠甩她一巴掌,只是他沒有,而是鬆開了她,因爲他知道,女兒是鐵了心要站在冷廝炫那邊了。
凌易楠一臉黯然地甩門離去——
凌涵美望着那抹迅速消失的背影,緊繃的神經才得以片刻放鬆,不過很快,她卻發現自己的心竟如針扎般疼痛。
繼而,凌媽媽也追了出去,她要去問個明白。
整個書房裡,頓時只剩下凌涵美一人,她恍過神來,下意識地關緊房門,然後反鎖,在每個抽屜又一輪翻找,結果在鍵盤下發現了一張有所標註的圖——
金庫鑰匙?
這是用紅色鋼筆寫下的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