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花霓裳揮淚而去,吳浩天忽然間覺得,自己是那樣自私。爲了守護自己的愛情,必須讓他人承受莫須有的傷害嗎?愛情是自私的,可我們能以那樣的理由,傷害深愛着自己的人嗎?
瞧着吳浩天的神情,花霓裳不由嚥了口唾沫。不知爲何,她總覺得,吳浩天將要說出口的話,一定是她所不能接受的。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花霓裳吶吶地說道:“浩天哥哥,要不你晚點說好了,正好我現在有點事。”說着,轉身準備逃離現場。
見狀,吳浩天立即出聲將她喚住:“等等!”心中雖有猶豫,可吳浩天卻不願放棄那個想法。雖然,對花霓裳很不公平。
轉過身,花霓裳暗暗地吸了口冷氣。“那你說吧,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
雙手插在口袋裡,眉頭微微蹙起,吳浩天終於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霓裳,我能不能拜託你,告訴我媽媽,就說就說你不能生育。”說到最後,吳浩天不由低下頭來。
話音未落,花霓裳吃驚地張大嘴巴。上下打量着吳浩天,花霓裳似乎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吳浩天剛纔說什麼了?花霓裳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浩天哥哥,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不敢看向那雙天真純潔的眼睛,吳浩天別開頭,這才說道:“也許你不知道,我媽急着想要抱孫子,這才一直催我結婚。而冰雪,媽媽覺得她的家庭配不上我,所以”
“所以,你就讓阿姨以爲我不能懷孕,所以阻止我們在一起?”將吳浩天未說出口的話說完,花霓裳忽然覺得,此時的吳浩天好陌生,“浩天哥哥,你好殘忍呢。爲了和冰雪姐姐在一起,你不惜毀了我的名譽嗎?”
吳浩天無言以對,只得低下頭來。他知道這樣做對花霓裳很不好,可他早已亂了方寸,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對不起。”吳浩天低聲說道。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花霓裳突覺一陣悲哀,她再次感受到自己所愛之人深愛着別人的悲傷。仰起頭,花霓裳難過地說道:“浩天哥哥,你真的那麼喜歡冰雪姐姐嗎?”
擡起頭,對上她的眼,吳浩天認真地說道:“是的,我愛她。”因爲愛,所以纔不願讓她陪伴在別人的身側。
苦澀一笑,眼眶負荷不了沉重的傷痛,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望着天花板,花霓裳悲傷地說道:“浩天哥哥,可你也不能因爲愛她,所以讓我說出那樣的話呀!對不起,我辦不到。”
眼看着希望就要落空,吳浩天有些着急地說道:“霓裳,你是個好女孩,可我的心已經裝不下冰雪以外的任何人了。霓裳,幫幫我們,好嗎?”
身體緩緩地往後退去,晶瑩的淚珠掛滿了粉嫩的臉頰。搖搖頭,花霓裳傷心地說道:“不,我不能答應。浩天哥哥,你太殘忍,太自私了!”說完,花霓裳轉過身,淚奔着離開。
一時間,空氣中瀰漫着冰冷的氣息。站在原地,吳浩天自責地注視着某處。連吳浩天自己也都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太過自私。花霓裳一直是個天真的小女孩,他不該那樣對她的,不該的。
愛情的道路上,究竟誰傷了誰?
a市的某間醫院內,沐冰雪坐在牀沿上,低着頭認真地削着蘋果。這幾天,一得空,沐冰雪便會與小莉一起來看望蕭遠。而今天,則多了個人出現。
南宮璃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翹着二郎腿,吃醋地說道:“冰雪,好不公平,你從來都不替人家削蘋果。”說着,露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鄙夷地拋了一記白眼,沐冰雪直接說道:“如果你也躺着,或許我可以免爲其難削一個給你吃。”說完,繼續手中的工作。
微笑地看着沐冰雪與南宮璃玩鬧着,蕭遠的目光中滿是寵溺。雖然他不知道沐冰雪與吳浩天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不會多問。他堅持着,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隱私。
擡起頭,將手中的蘋果交到蕭遠的手中,衝着他淡然一笑:“嗯,好了。”在蕭遠面前,沐冰雪會露出絲毫的笑意。因爲她明白,蕭遠是真心關心她的人。
那雙眼睛明明在笑,可蕭遠卻看到一抹被努力隱藏起的憂傷。擡起手,本想撫摸她的髮絲,卻還是變了方向。接過蘋果,放在口中用力一咬,蕭遠燦爛一笑:“很甜。”
一旁的小莉聽見了,曖昧地笑道:“是蘋果甜呢,還是心甜呢?”
聞言,一絲可疑的紅暈爬上蕭遠的臉頰。沐冰雪沒有說話,只是維持着那抹淡淡的笑容。現在,陪着蕭遠走完最後一段日子,是沐冰雪唯一能爲他做的事情。想到他的病,沐冰雪不禁很是自責。如果不是她,或許他就能夠好好地活着了。
瞧着一旁的開水沒有了,沐冰雪站起身,輕笑着說道:“我去打些開水來。”說着,便拿着開水瓶離開了。纔剛走出病房,便瞧見一個黑衣男人正站在門口,像是在等着誰。只一眼,沐冰雪便已經將他認出。簡單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吧。
纔剛走了兩步,便聽見冷然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冰雪,老闆想要見你。”黑衣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回過頭,沐冰雪平靜地說道:“張哥,我已經離開組織了。我想,我也已經沒有見老闆的必要了吧。”繼續往前走去,腳步未有絲毫的停止。
名爲張哥的男人卻突然說道:“如果是和少爺有關呢?”
聞言,沐冰雪頓時停住腳步,回過頭,眼裡寫滿疑惑:“蕭遠?”
某間豪華酒店內,看着眼前許久未見的男人,沐冰雪的心思有些恍惚。曾經遺失記憶的自己,雖是冷漠,卻至少不會心痛。“老闆。”沐冰雪恭敬地喚了一句。
上下打量着沐冰雪,蕭勇微微一笑:“冰雪,看到我很意外嗎?”
稍稍彎起脣角,沐冰雪不想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地說道:“老闆,有什麼事直說吧。蕭遠怎麼了?”
像是早已料到沐冰雪的反應,蕭勇微笑着說道:“冰雪,你的性格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手指間夾着的香菸,冉升起絲絲煙霧。
挑了挑眉,沐冰雪抿脣一笑:“沒有改變的必要呢,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滿意地點了點頭,瞧了眼沐冰雪的神色,蕭勇這才說道:“遠兒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想必你已經知道原因了。他是因爲你而變成這樣的,難道你一點都不想要補償嗎?”
蕭勇所說的,便是沐冰雪心中的痛。抿着脣,沐冰雪抱歉地說道:“老闆,對不起。”蕭遠是蕭勇的獨子,如果他就這麼過世了,那蕭勇豈不是?而道歉,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走到沐冰雪的身邊,蕭勇輕佻地擡起她的下巴。“冰雪,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你欠遠兒那麼多,難道你就能心安理得嗎?我已經老了,沒了遠兒,我的所有事業都沒人繼承。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算是彌補對我造成的影響。”
側過身,沐冰雪平靜地說道:“好,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照辦。”
勾起單側脣角,蕭勇輕輕一笑,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放心,我相信對你而言,也是件好事。冰雪,我要你,殺了吳浩天。”
瞳孔瞬間放大,沐冰雪的眼裡寫着一抹錯愕,還有一絲驚恐。“你要我殺了吳浩天?”沐冰雪難以置信地說道。
雙眼眯起,雙手環胸,蕭勇繼續說道:“不錯!據我所知,他好像已經拋棄你,要和別人結婚了吧。冰雪,他讓你承受喪子之痛,卻還要將你拋棄,難道你一點都不恨嗎?”
垂在身側的拳頭用力地握緊,沐冰雪咬咬牙:“我恨,可我還沒恨到要殺他的地步。”即使再恨,沐冰雪也不願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拍了下手掌,蕭勇笑眯眯地說道:“是嗎?即使他害得你這輩子都無法生育,你也一點都不介意?”
沐冰雪沒有回答,只是面色有些慘白。這輩子再也無法生育了真的一點都不恨嗎?
見沐冰雪面色有些變化,蕭勇接着說道:“難道,你不希望你們之間有個結局嗎?冰雪,我真的很同情你呢。”
目光中閃爍着一絲痛苦,想起她與吳浩天之間的糾葛,沐冰雪的眼中頓時生出一些冰錐。或許,那也是個最好的結局吧。想到這,沐冰雪的眼裡生出一些堅定。
走出酒店,今日的天氣似乎格外晴朗呢。炎熱的夏日,散發着燥熱的氣息。駐足原地,擡頭仰望湛藍的天空,心中的冰霜卻無法因此消散。
一個極爲熟悉的身影走入她的視線,沐冰雪的眼裡勾起一抹冷笑。雙手插在口袋裡,沐冰雪面無表情地注視着那個人的靠近。
走到沐冰雪的跟前,徐雅寧甜甜一笑:“冰雪姐姐,我們又見面了呢。”
冷笑一聲,沐冰雪反問道:“你等我?”瞧了眼時間,沐冰雪相當地篤定。在徐雅寧的眼中,沐冰雪尋到一絲陰謀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