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什麼,不過是她和他之間的遊戲罷了。早在多年前她就該明白,這場遊戲,她並不是最終主導者。可是,她的心裡卻始終有着希望。她一直希望着,這場遊戲的結束,沒有終點。可是,如果能夠堅持,她會繼續。但這份堅持,換來的,會是什麼。相等的愛情,還是……失敗的婚姻?
生活對於沐冰雪而眼,若是能夠靜止,那該多好。只是這個世界,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是在不停地變化着。而她唯一能做的,卻只是順應着這股變化而變化。星期五,大家都在爲自己的生活而奮鬥着。而沐冰雪卻緩走在安靜的街道上,眼神裡有着渴望。對於這座城市,她還留有眷戀。
雙手輕輕地撫摸着腹部,沐冰雪的視線投向遠處。看着時間一點點流逝,沐冰雪也逐漸地感覺到,孩子在她肚子裡孕育的感覺。那種帶着緊張心情的期待,無法言表。輕柔地用手心慢慢地撫動着,沐冰雪的面上掛滿笑意。可能因爲是雙胞胎的緣故,沐冰雪覺得最近的腰越來越酸,胃口也越來越好。可是,她喜歡這樣的變化。
這幾天來,吳浩天總是前去浩宇公司。昨晚她剛剛和陳金雲聯繫過,聽說,浩宇的經營好像出了狀況。楊振宇也經常是早出晚歸,由此可見,這次的事情不算輕鬆。但是沐冰雪相信,吳浩天會處理好的。只是不知道,他要花上多久的時間。而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仰望天空,沐冰雪在心中默默地倒計時:二十天,她只有二十天的時間了。
站在站臺上,沐冰雪安靜地看着公交車來來往往,卻沒有坐上任何一輛。因爲這裡,沒有一天去往她想要去的地方。正在她思考着要去哪裡瞧瞧時,只聽到一抹似曾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底。那人簡單地穿着白色的襯衣,修身剪裁的長褲將他的身形襯得十分高挑。單手插在口袋裡,額前的劉海,在風的浮動下,微微揚起。他的眼睛裡含着笑意,眉眼彎起,透露着他的溫柔。這一刻,這一個笑容,竟似乎從很遠的地方而來。沐冰雪沒有說話,一時忘了言語。他,他……
逐漸走近,沐冰雪這纔看清了他的五官。一股失落,浮現在她的心頭。原來,是她看錯了。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沐冰雪暗笑自己眼花。兩個截然相反的人,她怎麼能夠將他看成是他?這,未免是對他的侮辱。想到這,沐冰雪別過去,不再看向來人。夏以琛徑直在她的身邊坐下,嬉笑地說道:“美女,怎麼啦?剛纔不還看得入神嗎?真是的,我還以爲你喜歡上我咯。”
聽着他那痞痞的語調,沐冰雪再一次覺得自己剛纔的想法,是多麼可笑。她怎麼可以將夏以琛與蕭遠,當做同一人。只是爲什麼她會覺得,蕭遠與夏以琛,是那樣相似。尤其是,當夏以琛同樣穿着潔白的襯衫時,眼前再次出現蕭遠的模樣。一直覺得,蕭遠與夏以琛,有着一些共同點。“你是誰?”沐冰雪終於問出好奇許久的問題。
聞言,夏以琛先是一愣,隨後輕笑地說道:“我是夏以琛,美女,才一些天不見,就不記得了嗎?”她的眼神彷彿能夠將他看穿,但是,他卻隱藏得很好。
上下地將他打量,沐冰雪繼續說道:“我有沒告訴過你,你和一個人長得很像。蕭遠,你認識他嗎?”這是她第一次明白地在夏以琛的面前說出蕭遠的名字,她只是單純地想要知道,心中的好奇,是否正確。
蕭遠……說到這個名字時,沐冰雪清晰地注意到,夏以琛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一抹異樣的表情。隨後卻快速地恢復常態,卻也因此,看出他的在意。撩動額前的劉海,夏以琛笑眯眯地說道:“蕭遠?他是誰?也像我這麼帥,令人心動嗎?”他的語氣是調侃的,但沐冰雪卻並未因此浮現出任何表情。
相似的五官,但性格,卻真實天壤之別。“他比你更帥,更讓人喜歡吧。”望着遠處,沐冰雪似是懷念地說道,“他很好,很溫柔,也很善良。在很多時候,他都將笑臉留給別人,把淚水留給自己。他總是帶着溫暖的笑容,如陽光般和煦。而且,他的鋼琴造詣很高,琴聲很美很動聽。他是一個,值得人喜歡的男人。”
雙眼眯起,夏以琛一語點破地說道:“可是,你卻不喜歡他。就算他再好,你也沒有喜歡他,不是嗎?”
側過頭,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沐冰雪疑惑地開口:“爲什麼這麼肯定?”
把玩着手指,脣角微微地揚起,夏以琛笑地說道:“因爲如果你喜歡他,那現在也不會是吳浩天的妻子。但是,他應該喜歡你吧。一個男人是不可能完全只有溫柔的一面,之所以你會這麼覺得,是因爲他將最美好的一面,都留給你。就算你說的,他是把淚水留給自己,正是他不願意讓你爲他擔心。這個叫蕭遠的人,應該很愛你纔對。冰雪,你還真是幸福,能夠擁有像蕭遠和吳浩天這樣優秀的人。他現在在哪,我倒真想和他認識認識。我和他,真的有那麼像?”
是嗎?或許是吧。在沐冰雪的心裡,蕭遠一直很優秀。可是,人生總是不完美的。“幾年前,他已經過世了。”沐冰雪感傷地說道。對於他的死,一直是她心裡的痛苦與愧疚。那麼好的人,卻爲了救她而死。有的時候沐冰雪總是在想,如果蕭遠沒有救她那該多好。這樣,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意外與不幸。或許沐易還能活着,安心還能活着,而吳宇也不用和花霓裳分開。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爲她還活着。
背靠着站牌,夏以琛的臉上掛着笑意,卻未能達到眼底:“這可真是令人惋惜,聽你的語氣應該還想着他吧。要不然,你把我當成蕭遠,怎麼樣?對於美麗的女人,我也很體貼哦。”說着,夏以琛露出一抹壞壞的笑意。
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沐冰雪不屑地說道:“你?不配。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夠和蕭遠相提並論。世上所有人,都是特別的存在。誰都不是誰的影子,誰也不能取代了誰。雖然你沒有承認,但我依然覺得,你和他,有某種程度上的聯繫。至於是什麼,暫時我還不知道。”
他,無法取代蕭遠?聽到這幾個字時,夏以琛明顯地感覺到,心中的煩悶。爲什麼,他還是無法取代蕭遠這個人!明明,他都已經去世好久,爲什麼還是不可以。想到這,一股恨意,在他的眼底浮現。只是,他卻不會讓它們呆得那麼久。仰起頭,夏以琛雙手插在口袋裡,自信地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比蕭遠更強。在這個世界上,我比蕭遠更加適合……活着。”
聽着他的最後一句話,沐冰雪的眼裡閃爍着一抹疑惑。他與蕭遠,到底有着怎樣的恩怨?從他的眼裡,沐冰雪讀到了一種厭惡,甚至於……一種悲哀。“是嗎?”沐冰雪不置可否。她不想去評價一個不認識的人,一些無謂的言語。在她眼裡,夏以琛便是一個比陌生人會多少說幾句話的陌生人。說到底,依然還是陌生人。
瞧了眼時間,沐冰雪轉過身,朝着遠處走去:“我走了。”說完,今天的散步,還剩最後一程。
看着她的背影,夏以琛忽然說道:“冰雪,看在今天我們這麼有緣分的面子上,我就告訴你一件事情哦。吳浩天最近好像和他的秘書走得很近呢,昨晚我還看到他倆關係很好地去喝茶。吳浩天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你可要看緊點。要不然哪天被人拐走了,你可就要受傷了。”
回過頭,沐冰雪淡笑地說道:“爲什麼要告訴我?”
聳了聳肩,夏以琛的眼裡閃爍着莫名的情緒,說出口的話裡,隱含深意:“就算是爲蕭遠所說,他那麼愛你,應該不希望你受傷吧。”說完,夏以陳同樣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沐冰雪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遠去。真的僅僅只是他所說的那個理由嗎?秘書?他指的應該是奚顏吧。最近吳浩天,確實有些忙碌。收回心神,沐冰雪收回視線,往前走去。
走出一段距離,夏以琛這才停住腳步,脣角帶笑地看向沐冰雪離開的方向。剛剛他並沒有將那句話說完,若是說完,不就不好玩了嘛。雙手插在口袋裡,褐色的短髮,在風中抖動着。他的一側脣角揚起,看起來像是在笑。可是他的面上,卻帶着一股沉重的恨意:“因爲他在乎你,愛你。所以,我更要……毀了你。”
有的時候,夏以琛覺得自己真是悲哀。如果能夠早幾年出現,他至少可以再見見蕭遠那個人。再親自讓那個知道,他已經變得強大。只是這一切,好像都晚了很久。但至少,他還要證明,他比蕭遠厲害。而屬於他的東西,他全都要奪回來!這,便是他的生活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