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冰雪沒有想到,站在門外的人,會是他。心中浮起的那一絲希望,轉爲落寞。或許,他真的不在意她的想法吧。苦澀一笑,沐冰雪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
迎視着那張帶着笑容的臉,沐冰雪的臉上快速地閃過一抹驚訝,隨後恢復常色。夏以琛,怎麼會是他。想到自己剛纔的自以爲是,沐冰雪不由暗笑自己的天真。她怎麼可以傻到以爲,會是吳浩天呢。呵呵,酸澀一笑,沐冰雪準備關上房門。見此,夏以琛嬉笑地說道:“怎麼美女,不請我進去坐坐?”
聞言,沐冰雪擡起頭,迎視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說道:“有事嗎?”
歪了下頭,夏以琛調笑地說道:“難道沒事就不可以找你嗎?看來我們倆還真是有緣分,會在這裡遇見。至少,我們也應該打聲招呼哦。況且,我還是你丈夫工作上的夥伴。於情於理,我們應該不算陌生人吧。”
沐冰雪此時的心情並不好,也不想與他多說廢話。露出一抹不耐煩的神色,沐冰雪直截了當地回答:“有什麼想說的直接在這裡說,我還有事。”
見她如此,夏以琛並沒有惱火,依舊保持着笑意。瞧了眼她的肚子,夏以琛笑着說道:“一直聽說懷孕的女人脾氣不好,今天看到了,倒還真是相信了。你真的希望我們倆在這說話?如果讓有心人看到浩宇公司的總裁夫人和男人在酒店裡偷偷約會,這可是條不折不扣的大新聞哦。不過我也真的挺期待的,吳浩天看到這新聞,一定會很吃驚吧。”
想到那個讓他難過的男人,沐冰雪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一抹刺痛。可正如他所說,在這說話確實會引起誤會。思考了下,沐冰雪冷冷地說道:“十分鐘時間,說完滾蛋。”言罷,沐冰雪率先往裡屋走去。滿意一笑,夏以琛快速地跟了進去。
夏以琛兀自走到沙發上,習慣地喝着茶。瞧那怡然自得而又熟悉的模樣,彷彿對這裡很是瞭解。似乎看出沐冰雪的心思,夏以琛友好地解釋道:“你不知道吧,這個房間是我每次來這必點的房間。只是沒想到今天被你捷足先登,所以只好住在隔壁房間。不過呢,這也怪我,沒有事先告訴前臺小姐今天我要過來。”
沐冰雪並沒有多大的反應,而是坐在他的對面,淡淡地看着他。關於他的事情,她不想了解,也沒必要了解。“有什麼事說吧。”沐冰雪面無表情地說道。
放下茶杯,夏以琛上下地打量着她,眼裡寫着一抹探究。好一會兒,夏以琛這纔開口道:“說吧,和你老公鬧矛盾了?別想騙我,剛纔你在陽臺上的模樣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要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突然跑來。”
陽臺?心裡閃爍着疑惑,卻在接受着屬於他的關心時,浮現出一抹不自然。剛剛,她確實在陽臺上出神。是太專注了,以至於忽略隔壁的視線嗎?別過頭,沐冰雪不自然地說道:“沒有。”不知爲何,沐冰雪並不想讓他知曉。
夏以琛倒也不強迫她,微笑地繼續喝着茶。翹着腿,夏以琛目光幽深地看着某處,那柔和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如果有心事,不要埋在心裡。因爲那樣的結果,只會讓心情變壞。有的時候,找個人傾訴,未免不是件好事。冰雪,對你而言,將心事告訴朋友和家人,應該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吧。在你眼裡,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既然如此,爲什麼不把心事告訴陌生人呢。或許這樣,心情會好一些。別忘了,你是個孕婦。”
找個人傾訴……她怎麼會不想,卻不知道要找誰訴說纔好。家人不可以,她不願他們爲她擔心。而那些關心她的朋友,她也不願讓他們爲她而煩惱。有些事,她只想壓在心裡。就算不舒服,也只有自己知道。可聽到夏以琛的意見後,沐冰雪卻有一絲心動。見她沒有作答,夏以琛雙手交叉,笑着說道:“我曾經看過這樣一句哲理:把感激寫在心上,把仇恨寫在沙子上。沙子一吹,所有的仇恨就可以消失。同樣的道理,把煩惱寫在沙子上,那樣才能讓它消失不見。現在的你,可以把我當成沙子。”
心口悶悶的,彷彿被什麼壓抑着,難以呼吸。撫摸着小腹,沐冰雪的臉上出現一抹猶豫。好一會兒,沐冰雪終於艱難地開口:“我可以告訴你,但就像你說的,沙子是可以把煩惱吹走,而不被人知道。來這之前,我和他吵了一架……”在夏以琛的鼓勵下,沐冰雪終於將今天的事情,簡單地告訴夏以琛。如果可以減少心臟的負荷,她願意說出來。或許正如夏以琛所說,埋在心裡,確實無法解決。可是……
聽完沐冰雪的回答,夏以琛不滿地迴應:“我嚴重懷疑吳浩天的腦子被門板夾了,要不然他怎麼會說出那些沒心沒肺的話。”
話音未落,沐冰雪撲哧一聲輕笑。“是啊,應該是被門板夾了。要不然,他怎麼可以這麼懷疑我。但你,爲什麼這麼確定,他所懷疑的,不是事實?”沐冰雪疑惑地問道。在她記憶裡,她與夏以琛,頂多也只能算是萍水相逢,並無太多交集。
單手摩擦着下巴,夏以琛的眼裡帶着笑意。他的聲音不算很大,但卻觸動了沐冰雪的心絃,他說:“因爲我在你眼裡,只看到吳浩天一個人。”只一句話,卻道出了沐冰雪的心聲。
坐在沙發上,沐冰雪的眼睛微微睜大,直視着他的臉。只看到吳浩天一人,只看到吳浩天一人……呵呵,就連一個外人都可以發現,爲什麼他卻注意不到。仰起頭,望着天花板,沐冰雪笑得無力:“可是,他卻不知道。”想起他的猜忌與質問,沐冰雪只覺得心口一陣揪緊。沐冰雪真的好慪火,只因他懷疑她孩子的身份。那是她和他共有的孩子,他怎麼能夠這樣懷疑!突然,一個冰涼的手掌出現在她的眼前,將所有的黑暗,全都阻擋。
俯下身,看着她的面容,夏以琛淡笑地說道:“說出來了,心情也會輕鬆些。他不懂你,並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懂你。看來,他對你的愛並不深。”
拉下他的手,沐冰雪側過頭,面色平靜地回答:“是嗎?或許吧。但也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十分鐘到了,你可以離開了。不過今天,我還是要謝謝你,聽我說這些。也請你走出這個大門之後,全部忘記。”
聞言,夏以琛一臉受傷地說道:“冰雪真是人如其名,果真絕情。不過,我正喜歡這樣的你。算了,我撤了。希望你和你愛的人,好好地在一起。”說完,夏以琛帶着一種高深莫測的笑容,走出房間。
聽到房門響起的聲音,沐冰雪這才垂下眼瞼。一直以來,沐冰雪始終相信,吳浩天對她的感情就算不如之前深厚,至少還會有深深的在乎。而如今,她不再確定。夏以琛都可以輕易看出,爲什麼唯獨他不可以。淺愛,再到用性命去愛,她失去了很多。可是到頭來,換來的卻是吳浩天的質疑。在他眼裡,沐冰雪真是那樣犯賤的女人嗎?雙目一陣刺痛,沐冰雪閉上眼睛,將所有情緒隱藏。
半小時後,沐冰雪終於整理好情緒。而心情,也逐漸明朗。正如夏以琛所說,她是個孕婦。她不再是一個人,不可以自私地因爲自己的情緒而危害了自己的孩子。溫柔地撫摸着小腹,沐冰雪柔和地說道:“寶寶,對不起,媽媽不會傷心了。其實能有你們,就是上天給媽媽最好的禮物。既然,你們的爸爸不要你們,那我也可以安心地離開。十幾天,突然變得不那麼漫長了……”
收拾好心情,沐冰雪拿起包包,笑着往外走去。心情好了,可以回家了。撥通了蘇小小的號碼,沐冰雪淺笑地說道:“阿姨,我想你們了。接下來這些天,我都要在家裡陪你們,好不好?”
走出酒店,沐冰雪回過頭,朝着夏以琛所在的房間,嫣然一笑:“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
浩宇公司裡,吳浩天緊緊地繃着臉,一臉怒意地盯着站在前面的黑衣手下。“你是說,從酒店出來之後,冰雪真的開心很多,是嗎?那個男人的臉,你們看清了沒。”吳浩天目露危險地問道。
低着頭,黑衣手下被吳浩天盯得頭皮發麻,卻也只能強作鎮定:“抱歉,老大。因爲您交代過,不能距離大嫂太近,所以我們只敢遠遠地保護着。所以,我們並沒有看清男人的臉。在他進了大嫂的房間後十幾分鍾後纔出來,也就在他出來後不久,大嫂也出來了。記得大嫂進去時心情還不是很好,可出來之後……好像開心許多。”
吳浩天沒再說話,只是用力地握緊拳頭。只聽得撕拉一聲,一份文件被他撕成兩半。“沐冰雪,你真的背叛我了嗎!”吳浩天在心中嘶吼。